男子一襲湖藍長袍。鼻樑高挺。鳳目邪肆。他摩挲著手上的扳指。冷冷地望向水中和衣而浴的少女。
他擺手道：「都給本寨主出去。」
眾婦女見楚焉玄發令。便都齊齊退了出去。
楚焉玄走上前去。一把扯過連舟的頭髮。聲音冰冷宛如鬼魅：「你很有種啊。」
連舟不想反唇相譏。引起楚焉玄的怒氣。她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真心不想找虐。於是木訥著唇。沒有開口。
年輕的山賊頭子見連舟不答話。眸眼異常冰冷。手按住連舟的雙肩。就把她從水裡拽了出來。然後狠狠丟在床上。
好痛。
連舟深吸一口氣。她忍。
楚焉玄隨之逼近大床。冷聲道：「你是要自己脫衣服。還是我幫你脫。」
連舟秀眉一皺。脫你妹的。
楚焉玄見她不答腔。於是脫了鞋子。進入床榻。一手掐住連舟修長的脖子。道：「你又敢不回答我的話。」
「好痛。」連舟皺眉。一雙清澄無垢的眸子裡泛起水意。男人像是被少女這樣的柔弱態亂了心思。掐住連舟的手就明顯放鬆了力道。
感覺脖子上的鉗制鬆了勁道。連舟緊緊抓住身下的被子。醞釀好情緒。突然間「哇」的一聲大哭特哭了起來。
眼淚鼻涕全滾在楚焉玄的手上。果然。楚焉玄嫌棄地鬆開了手。
她絕代美女的形象俱毀。心裡卻絲毫沒有遺憾之意。反倒升騰起絲絲快感。她在心中冷笑一聲。你跟我鬥。
她有一百種方法可以勾引男人。也有一百種方法讓男人對她沒興趣。對孟回。她可以時刻提醒她的娼妓身份。讓高傲的他對她心生鄙夷。而對眼前這個男人。她則可以用最直接的方法。在視覺上自毀形象。輕輕鬆鬆就可以讓他望而卻步。
而且。她發現。對這種強取豪奪性格的男的。要是露了本性牴觸。反而會激起他變態的征服欲。連舟在心中冷嗤。她可不想被人當做宣洩的工具。
但楚焉玄作為資深寨主。還是有些異於常人的。他面上掛著冷冷的笑意。大手一揮。便扯下連舟胸前的衣服。連舟心裡「咯登」一聲。這男人。要。要幹什麼。
她下意識地將手攔在胸前。男人卻壓住她的腳。電光火石間。一個硬物抵在她的腿間。赫然是……男人的象徵……
不行了。在這樣溫和下去節操不保。她忽然發了狠地大哭。腳也死命亂蹬。活像個發了瘋的潑婦。她死命搖頭。頭髮亂得不成樣子。一隻手暗暗探進身下交疊好的被子。那裡有她事先藏好的匕首。若是男人還敢有下一步的動作。她就殺了他。
這樣想著的時候。其實她心裡也是有些沒底的。她並不清楚楚焉玄的身手。如果匕首刺不成功。那麼她就什麼王牌都沒有了。
令連舟高興的是。不用掏刀出來。男人就已經對這副模樣的她完全失了興致。他厭惡地從床上起來。「彭」的一聲便關門走了出去。
連舟頓時長呼了一口氣。
背上沉重的痛楚傳來。她腦袋是止不住地暈眩。臉上泛起灼熱之意。她卻笑笑。天不負她。終於發燒了。這幾天那個山賊頭子定然都不敢接近她了。她迷迷糊糊地思索著。接著腦袋一歪。似睡似暈地倒在了床上。
「喲呵呵。他被抓進凌雲寨子裡了。」
夜下。宛如銀練的瓷水旁邊。一襲粉衣的女子勾著唇角。問著旁邊的人。
旁邊身著深藍長袍的男子閒閒負手。笑道：「是也。」
「一個是納陽皇帝。一個是納陽世子。我有點弄不清了。你給我算算。他們是什麼關係。」女子睡鳳眼微微瞇起。手指輕敲著下巴。笑得像隻狐狸。
男子一手攬住女子的纖腰。在女子耳邊吐氣道：「果然是凌陽女人。舉止間透著一股狐狸騷味。」說罷將手伸進了女子胸前的衣服裡。
女子仍舊風情萬種地笑著。攬住他的脖子。慵懶如狐狸：「蒙巴將軍。你這樣。可超出了我們契約的規定。」
男子扯下女子的衣服。轉瞬就把她壓在身下。低沉著聲音道：「我加點價。如何。」
就在他要解自己衣服的時候。女子靈巧地從他身下逃了出來。手掩唇瓣。銀鈴般的笑聲在瓷水邊輕響：「自然好。不過。」她一襲粉衣。清眸倦眼。微勾唇角。「這荒山野嶺的。你把我放地上。可硌得我背痛。」
「那你說怎麼好。」男子斜勾一邊唇角。
「怎麼辦才好。」女子彎彎眸子。那個「好」字尾音拖得老長。像是在撒嬌。媚惑撩人。「要不。現在別動那個皇帝了。我們回去快活去。可好。」
一句話。就把男子的欲。念消了去。她不著痕跡地點清來此的目的。讓男子卻步。
男子瞇起眸子。勾唇：「花狐狸呀花狐狸。」
女子不羈地環著胸。挑挑眉。隨後一手抵在下頜上。道：「你想怎麼做。」語氣雖不似先前那般輕佻。但一張口就透著一股風塵之味。勾人心扉。
男子壓下心頭的蠢蠢欲動。回答道：「怎麼做。當然是殺了納陽的皇帝。」
「怎麼殺。」
「怎麼殺。」男子嗤笑。「當然是用刀砍。」
女子粉紅色的絲帶翻飛在夜裡。巧笑道：「你一罕姜大將。人納陽小皇帝到底得罪了你什麼。」
男子正欲開口。粉衣女子翩然至前。素手掩住他的嘴。道：「誒。我知道。是古嘉那婆子得罪了你。是吧。」
男子抓住女子的柔荑。眼裡散發出絲絲寒光：「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哎呀。你抓得人家好痛。」
男子皺眉望了她一眼。顧慮些什麼。還是放開了抓她的手。
女子轉瞬又綻開笑顏：「我還知道很多。」眸子倦倦。迷離如水波。語氣慵懶嫵媚。「比如。比起你派人上去暗中砍了納陽皇帝。不如在寨子裡放把火。燒他個乾乾淨淨。」
「你說得倒輕巧。如果這麼容易就能除掉凌雲寨。那過往的商客早就不必頭痛了。」火攻。太不現實了。一個不小心。還會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若是內部人員放火呢。有沒有這麼容易除掉。」女子巧笑。如同慵懶的狸貓。
男子一驚：「你是說。凌雲寨也有你們的人。」
女子不答。只道：「我們暗狐勢力遍佈天下。凌陽還是我的老家。我能放任一個納陽世子在這裡猖狂。」
男子正要開口。女子卻幽幽道：「我可還告訴你一個消息。那宋蓮舟。也在凌雲寨裡。」她雖則笑著。眼裡卻閃出絲絲寒光。然而轉瞬。她又把情緒掩飾得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