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瓷,都是大哥沒用,連累你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入山寨,唐施被人押著,連舟卻被人雙手捆住,被人小心翼翼地背著,兩人待遇千差萬別,明明唐施才是吃苦的那個,他卻老在不停地道歉,
連舟不想抱怨,是她自己選擇的,怪唐施幹什麼,於是她便道:「沒事,」
心下已有主意,她絕美的臉上泛開笑容,道:「我還要感謝你呢,當個壓寨夫人多好,吃穿不愁,」
「可是……」可是你是男的,心裡頭的話唐施可不敢說出來,以免又被那些討死嫌的山匪們嘲笑,
「而且……」這些山匪們都是為非作歹的壞人,後面這句話唐施更不敢說了,
被蒙上黑色面巾,走過崎嶇山路,繞過溪水淌淌,連舟感覺這些人做山賊也不容易,下了山來打一次劫還要這麼辛苦,在這樣不著邊際的亂想中,連舟和唐施兩個人就被帶到了山匪的大本營,
鬆開面巾,因為太久不見光眼睛不適應環境,醒了醒目,連舟暗暗打量起四周來,寨子很大,背山靠土,以木堆成,寨樓大門前寫著三個大字:凌雲寨,想是已經有了些年頭,
連舟一驚,凌雲寨可是凌陽有名的土匪寨,現在她已經是陰差陽錯到了凌陽境內,
往裡望去,只見寨子中央置了一塊長寬約莫十尺的木牌,上面用刻了一個很大的繁體「義」字,再用紅漆填刷,筆墨飛揚,大氣古樸,在大廳的左邊吊著幾排旗幟,中間稍右的位置放著三把大椅,看來有些重量,三把椅子中,當以中間椅子為最大,椅腿最高,該是寨主所坐,
就要被人背進大廳之際,大廳的後門那裡走出來了人,一大群人簇擁著中間三人走上前來,當先一人一襲深紫長袍,身材高挑偉岸,他身旁微靠後的兩人一人生得虎背熊腰,頰邊斜劃一條猙獰的刀痕,標準的山匪形象,另一人卻是美髯飄飄,約莫不惑年紀,氣質儒雅宛如老書生,
連舟這邊的山賊一見來人,便都恭恭敬敬走上前去,道:「寨主好,大當家好,二當家好,」
紫衣男子在眾人的簇擁下坐到了最中間的椅子上,寨主身份不言而喻,其餘兩人也紛紛落座,
「今天有什麼收穫,」紫衣男子的聲音低沉,又隱隱透出一股威懾,
連舟暗暗打量著他,男子深紫長袍,頭髮以銀製的髮冠束起,鳳目狹長涼薄,舉手投足間透露出一股霸氣,他二十七八的年紀,衣著華麗,品味講究,看起來不像山匪,倒像是貴胄王爺,或者氏族公子,
連舟咬咬唇瓣,這個人看起來很不好對付啊,
聽得男子如此發問,背連舟的那個人連忙趨登而上,把連舟放在地上,諂媚笑道:「寨主,這是小的們給你找回來的女人,」
男子冷冷抬目:「抬起頭來,」
連舟垂首,暗自沉思著該如何處理這狀況,一時踟躕,沒有抬頭,
楚焉玄挑挑眉,起身,悄無聲息地來到連舟面前,
連舟突然感覺下巴傳來一陣緊致的灼熱,楚焉玄捏住少女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他冷冷一哼:「已是本寨主的囊中之物了,還使什麼倔性子,」
連舟皺眉,一雙美目盈盈流盼,瞪著他,眼裡無絲毫懼怕,
少女青絲披肩,大眼睛微微上翹,清靈中平添嫵媚風情,蒼白的小臉因為背上的傷口發炎而泛起淺淺紅潮,小嘴紅艷宛如甜美櫻桃,下巴小巧精緻,宛如絕美的工藝品,
眾人見連舟如此之姿,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
楚焉玄眼裡閃現複雜難辨的光澤,輕笑道:「倒還真有倔的資本,」
「放開小瓷,」唐施掙扎幾下,對著楚焉玄吼道,
楚焉玄鳳目輕佻,在連舟臉上吐氣:「他是你什麼人,」
連舟淡瞥了楚焉玄一眼,不理會他的問話,
楚焉玄緊扣住連舟的下巴,連舟吃痛,秀眉緊皺,低聲道:「有病,」卻還是秉持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悶聲回答道:「他是我朋友,」
唐施耳尖聽到了,道:「小瓷,我是你大哥啊,」
楚焉玄冷冷揚眉:「叫他閉嘴,」
唐施的口裡立刻被塞上了一團臭襪子,
見唐施被人如此對待,連舟頓生一種護犢心態,她神色不豫地挑眉:「你……」你給我等著,
後面那句話生生被吞了回去,連舟對自己說,大女人能屈能伸,
楚焉玄邪笑:「我怎麼了,」
連舟神色平靜,不答,
下巴上的力道再度被加強,連舟痛得倒抽一口涼氣,卻聽楚焉玄冷聲道:「再敢不回答我的話,可不就只是捏下巴這麼簡單了,」
隨即放開連舟的下巴,負手命令道:「帶去梳洗一下,晚上送本寨主房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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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紫衣男子究竟是什麼人,
連舟暗想,論那氣質,真不像是一個土匪,他看起來身份非凡,可是既然是一個身份非凡的人,怎麼會來當寨主,
連舟現在被當做壓寨夫人一樣,被關在一處房間裡,包袱卻沒有被人拿走,想是那些小嘍囉認為自己是未來夫人,不敢對她的東西下手,
夜幕很快來臨,連舟惶然生出一種孤獨無助的感覺,但她還是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尋思之際,門被打開,幾個婦人提著水進得房來,看樣子是要給她沐浴淨身,
連舟身後有傷,卻一直沒提起,等的就是她們給她來洗澡,
幾個中年婦人剛把水放好,正想招來連舟洗浴,卻見少女如泥鰍般就滑進了浴桶裡,連衣服都未曾脫,
幾個婦女心中暗思,以為要費一番功夫才招呼得來的,沒想到這丫頭這麼積極,難道她想當壓寨夫人想瘋了,
連舟躺在水裡,感覺自己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樣,背上的傷被熱水浸泡,噬人的痛,
沒有經過消炎處理,就熱水浸泡,這樣還不發炎,就說明她的身體真是太神奇了,
發炎吧,高燒吧,她就不信,都這樣了,一個男人還會有什麼性,欲,
現在這種情況,能拖就拖吧,
她在來時的路上背上就淌了血,她有意不去止住,就是為了留下作為記號,讓人可以沿著血跡找到寨子來,
在她計劃範圍內的人,不是其他,就是追擊唐施的那些人,
唐施定然是個有身份的人,所以想殺他的人才會不計其數,只要把他們引上來,她有的是辦法讓他們對付這個該死的土匪寨,
讓兩邊狗咬狗,可是她的拿手好戲,譬如顧人傑和顧朝之間,就是經她輕輕一煽動,終於演變得不可收拾,坐收漁利的,成了警方,
反正無論如何,只要這裡亂,她就可以趁亂拉著唐施逃出去,
「啊,流了好多血,」
浴桶裡血水四漫,一中年婦女驚得叫出聲來,
連舟卻是平靜地挑了挑眉毛,不喊疼,不叫屈,
很快,楚焉玄在婦人的稟報下,來到了連舟的房間,
男子一襲湖藍長袍,鼻樑高挺,鳳目邪肆,他摩挲著手上的扳指,冷冷地望向水中和衣而浴的少女,
他擺手道:「都給本寨主出去,」
眾婦女見楚焉玄發令,便都齊齊退了出去,
楚焉玄走上前去,一把扯過連舟的頭髮,聲音冰冷宛如鬼魅:「你很有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