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舟很想翻白眼,靠,手這麼涼,還在她臉上弄來弄去的,他是想怎麼樣,
本來是想推開他的,但後來一想,裝瘋有些累,她剛剛哭了大半天,嗓子都哭痛了,裝瘋太耗費精力了,還是裝傻實際,於是她也就任他擦來拭去,掛著一副傻呆呆的表情,沒動,
連舟的眉秀氣纖長,眼睛很大,蓄著水,明亮亮的,睫毛濃密,微微彎曲,蝶翼一般輕輕扇動,秀嫩中融著絲絲嫵媚風情,看起來很是獨特,孟回的手掠過她的腮邊,竟是絲緞一般柔滑的觸感,她的小嘴微微翹起,紅艷艷的,透著一種無聲的誘人,孟回忽然想到幾個月前的那個雨夜,他吻上了她,與她唇齒廝磨,她的味道甜美得像是玫瑰花一般,後來,他還撕開了她的衣服,把她壓在身下……
他感覺喉嚨口有些緊,皺皺眉之後連忙觸電似的把手從她臉上移開,先前是試探她才對她那樣的,因為沒其他想法,他做得分外自然,沒有任何扭捏,現在不知道怎麼的,他一碰著她,心裡就會有一種很奇異的感受,
他握手成拳,放到嘴邊,喉嚨裡發出輕咳的聲音,平日淡定的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紅暈,然而他畢竟善於克制,情緒也恢復得快,很快便是一臉淡然的樣子,他說了一句「繼續睡吧」,便抬腳走了出去,他一襲青衫,身材頎長,逆著陽光而去,身後光華四染,僅是一個背影,便是說不出的山高水遠,飄雅絕倫,
連舟聽著他那句「繼續睡吧」,想到了什麼,心裡忽然「咯登」了一下,糟糕,剛剛那是什麼狀況,孟回什麼時候進她房間的,她怎麼一點也不知道,是孟回武功太高了還是她太大意了,怎麼他來她一點也察覺不到,按理說孟回功夫也沒高到這種地步,而她也不至於這麼不小心,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眼角忽然掃到東邊窗柩下的小香爐,精銅製成,上面鳥雀繚繞,花回樹轉,做工精緻,裊裊地散著香氣,連舟鼻子動了動,覺得這香味與平時沒太大差別,只味道稍稍濃了點,但她總覺得自己睡得這麼不省人事與這香爐脫不了干糸,於是暗暗對其上了心,
而那個意味不明的夢,就被她遺忘到了角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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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是三月初春,北方大地上還有些料峭寒意,雖然出了太陽,但並不熱烈的光芒,還是無法徹底淡化空氣中的涼意,
此刻,位於宣殷皇宮東南處的營武堂廣場內,各皇子們跨坐在駿馬上,彎弓搭箭,且馳且射,箭雨數發,廣場內一片熱汗騰騰,絲毫感覺不到孟春的寒意,
「嗖」的一聲,三箭連發,廣場當中的少年高居馬上,箭鋒掠過密麻的羽箭,直逼箭靶中央,少年身著輕鎧,生得劍眉星目,彎弓搭箭間,無形散發出一股逼人的英氣,又兼意氣風華,端的讓人不敢直視,
靶上已經落滿了密密麻麻的金尾箭鏃,從各個角度射入,呈放射狀直指紅心,竟無半點偏差,足以見此人箭法之高超絕妙,常人無法望其項背,
少年輕甲傍身,且馳且射,他伸手往後,從箭筒中取出一箭,目光再次對準箭靶中心,凝神屏息,弓滿手縱,只聽「嗖」的一聲,箭矢破空而去,穩穩插在最中心箭鏃的箭尾上,端的是精準無謬,分毫不差,
「六弟的箭法當真是越來越精湛了,不錯,不錯,」那畔有男子踱馬而來,朝少年露出讚許的微笑,男子身著名貴的青砂鹿皮軟甲,烏眉又細又長,斜飛入鬢,
鍾離漾放下弓來,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已有聲音:「彫蟲小技而已,何精湛之有,」
這話本該是鍾離漾說的,「彫蟲小技」乃自謙之辭,說來以示謙虛,然而讓其他人講出來,可就是極其的輕蔑,非常地不給人面子,
今日箭法進步不少,適才又聽到二皇兄鍾離銘的誇獎,鍾離漾本該是很高興的,現在卻聽到這種毫不客氣的貶低,少年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鼻子裡輕「哼」了一聲,便轉過身子對著鍾離銘,不再理會那人,
鍾離銘笑笑:「八弟說的這是什麼話,六弟的箭法遠在你我之上,你還說人家的是彫蟲小技,」
身為宣殷八皇子的鍾離進手握馬韁,下巴高高揚起,一臉蔑視地望向鍾離漾,嗤道:「跟四哥比,他算得了什麼,」
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三言兩語就被激得俊臉通紅,鍾離漾扭過頭去,語氣裡有些怒氣:「我要去練箭,不想跟你這種不思上進,只知道依賴別人的人講話,」這話說得還算是比較客氣的,說得難聽點,就是「我再差也是自己辛苦練習,不像你,有了四哥做靠山,就只知道作威作福,鄙夷他人」,
然而不需要這些難聽的潛台詞,鍾離進就已經臉脹成了豬肝色,眼看兩人間就要有戰火蔓延,鍾離銘趕緊打圓場,笑笑說:「八弟,我們去那邊比賽騎馬,讓六弟在這邊練箭,」鍾離進已經在火頭上,抓起了袖子正準備揮拳過去,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鍾離漾,強在那裡不肯離開,
鍾離漾也是不甘示弱,他眼睛瞪著鍾離進,絲毫沒有半分懼意,他本就生得劍眉星目,風氣凜然,此刻怒目圓瞪,眉眼間更是散發出一股英武之氣,還未開打,從氣度上就已經勝過鍾離進好幾籌,
眼見有其他皇子們圍了過來,鍾離銘不想場面收拾不下,於是就上前拖開了鍾離進的馬,兩馬相近之際,鍾離銘用只有他們兩人可以聽得到的聲音對鍾離進說:「別惹事,」
鍾離進不甘心地緊了緊眉,終於還是乖乖地走遠了去,只是頭頻頻回顧,怒目圓瞪,目光始終不離高居馬上的鍾離漾,像要把他身上剜出一個碩大的洞來,
「二哥,你怎麼不讓我打一頓那個賤崽子,」走到騎馬場後,鍾離進憤憤地表達他的不滿,
「八弟,你怎麼還是這麼不懂事啊,」鍾離銘頗有些無奈地道,
鍾離進緊了緊眉,說道:「先前我跟他打架,你就沒說我,現在怎麼太子一回來,你就要我對那個賤崽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