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被連舟罵做是畜生,阿元抓起了袖子,邊罵邊朝連舟走過去:「去你娘的狗屁,你不過是個**,還敢罵到老子頭上,我看你是……」
「放肆!」孟揚將阿元的頭髮一扯,阿元頓時痛得縮回來,孟揚冷聲道:「誰讓你待宋姑娘如此的?」又朝連舟討好一笑:「宋姑娘,這奴才平時被我慣壞了,不懂禮貌。」
連舟展眉冷冷勾唇:「我當然知道,有什麼樣的主子,自然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阿元又叫:「你這臭**,我少爺給你臉你不要臉,你……」
「住嘴!」孟揚一掌揮在阿元的臉上,阿元頓時痛得倒地,臉上一片紅腫,嘴角還溢出了血,他望著自家少爺,滿眼的可憐兮兮。少爺平時最寵他,任他胡鬧也不管的,今兒個一見這姓宋的**怎麼突然就跟變了性子一樣。
阿元卻也不敢對自家少爺表達詫異和不滿,從地上爬起來,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只寒著一雙眼睛瞪向連舟。
孟揚走上前來,想一把抱住連舟,卻撲了個空,發現連舟跳遠了去。
孟揚摸了摸腦袋,心道這丫頭可能是害羞,於是咳了一聲,對阿元道:「阿元,你去遠一點的地方候著。」
阿元聽命離開後,孟揚就搓了搓手,笑瞇瞇地朝連舟走來:「宋姑娘長得可真漂亮,著實是一個小美人啊。」
連舟退後,雙目陰冷,殺氣隱現:「我警告你別再過來。」
孟揚笑得更加邪佞,眼裡淫光四溢:「我就過來了,怎麼樣?」
連舟見無後路可退,立刻雙目一寒,五指伸展,手掌張開,狠狠往孟揚胸口劈去。
剛從書房走離,這個世界的一切讓連舟震驚又煩悶。她本來就心情欠佳,卻好死不死地碰上想揩她油的孟揚,自然面色不豫。但她還是恪守著少惹事為妙的原則,沒有一開始就動手,現在眼見已經避不得,那就只好迎上去了。
眼見自己沒吃到豆腐,反還被人推倒在地,髮冠松斜,好不狼狽,孟揚登時氣不打一處來,站起來就罵道:「你個臭**,你以為有孟二給你撐腰,你就不得了啊,我告訴你,你不過是一塊人人可堪蹂躪的破布,孟二根本就看不上你,我告訴你,等到你沒有利用價值了,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連舟的心忽然一沉。
見連舟沒有說話,沉靜著臉,以為她是害怕,孟揚拍了拍衣袖,望向女孩子精美如瓷娃娃的臉:「不過,如果你願意跟我歡好,取悅我,迎合我,那等孟二完事後,我就把你要過來,跟了我,你這輩子榮華富貴就享受不盡了。」男子只想把面前的女孩子哄騙到手,全然忘了自己還有一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郡主老婆。
聽到他的話,連舟臉上的冷笑一閃而逝,她抬起頭,倔倔道:「我才不要跟你,我只喜歡孟回哥哥,孟回哥哥說他會娶我,我要跟孟回哥哥永遠在一起。」
孟揚拂袖,冷哼一聲,笑容有些得意:「你以為他會真心要娶你,要不是為了你父親留下的西川地形圖,高傲如他,哪裡會看你這個娼妓一眼?」
西川地形圖?她的父親?
原來如此。果然,他不是單純對她好,果然,他是有目的的。
雖然一直告訴自己,那些挺身相護不過是溫柔的假象,那樣的背後深藏著陰謀,可是如今聽到這樣的話,心裡還是會有些難過和失落。
連舟正在失神的當口,卻見孟揚的手臂已經伸了過來,她急速平復心情後就整理好表情,見孟揚伸手過來她也沒躲,就讓**熏心的男人抱了個滿懷,只在他懷中故作掙扎,小嘴大叫:「你放開我,你說的我一點也不相信,孟回哥哥是因為愛我才娶我的,你再亂來,我就要去告訴孟回哥哥!」
孟揚懷抱著少女柔軟得不可思議的嬌軀,鼻子聞著從少女體間散發出的馥郁幽香,不由心頭一振,想也沒想就接過連舟的話:「你去告啊,現在他正想著如何引你的父親的舊部下出來,看他會不會跑來救你!」
女孩子泫然欲泣:「不,你說的話我一點也不信。我這麼喜歡孟回哥哥,孟回哥哥一定回來救我的。」
孟揚見女孩子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不由**大起,也沒再接她的話,伸手就要解她的腰帶,想在這個僻靜的後院將少女好好憐惜一番。
然而連舟怎麼會讓他如願。她見從孟揚這裡再套不出什麼話來,於是也不再做戲,眼裡的水霧驟然散去,五指成爪,就要往男人的頸間抓去。
「你們,在幹什麼?」
連舟聽到熟悉的聲音,頓時將伸向孟揚的勁手移回,然後趁著孟揚怔忪的瞬間,立馬從他懷裡溜了出去。
前來的少年穿著荼白色的杭綢錦衣,金色的腰帶間垂著一塊色澤極好的暖黃玉珮,細小的紅痣安然在髮絲微動的眉間。他負手在後,風神秀徹,衣袂飄飄。
孟回望著在他面前站定的女孩子,眼裡神色未明,良久後終於開口:「先跟我回去。」
說完也不看臉色發青的孟揚,就逕自轉身,走了回去。
走到自己的房間後,孟回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紫檀木桌,平復了一下心情後,就朝著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子開口:「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連舟揚眉,反問道:「我能幹什麼?是你哥哥自己找上來的,」她咬著唇道,「我差一點就被他,他……」
連舟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硬生生把眼淚給逼了出來,她淚眼婆娑,細軟的聲音中含著哭腔:「我知道我出身卑賤,可是這樣的命運不是我能選擇的。你們都在鄙棄我,我知道,雖然我表面上裝作不在意,可是我終究是個女孩子,你這樣問,說得好像我在勾引他一樣,我有那麼不知廉恥嗎?在你心裡,我就是這種人嗎?嗚嗚嗚……」
女孩子的小臉上沾滿淚水,眼睛浸在水中,像是晶黑的葡萄,嘴裡還發出委屈的嗚咽,讓人不自覺產生憐惜。
孟回眼睛有些微微的閃動,他停下敲桌子的手,喜怒不明道:「大嫂如果知道大哥對你有意,一定會把你抓去的。這一陣子,你就暫時跟著我吧。」
連舟止住啜泣,揚起澄明的眸子,她只是怕孟回會猜出來她不拒其兄的目的在於套取有用信息,所以她就行此招數,在他面前發起悲情攻勢,希望能或多或少消除他的疑慮。可是卻沒想到,他會說出要她暫待他身邊的提議。
到底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危呢,還是怕她另有所圖,輕舉妄動,壞了他的事情?
反正,對於孟回的此舉,她不得不防。
深夜,弦月如勾,垂在天際,在漫天的星海中安靜沉睡。
書房內沒有點上燭火,燭台上寂寂一片,和黑暗的室內一樣沉靜。
少年手指輕敲在桌上,聲響細微,不久便有黑影從窗戶躍了進來。
黑影站在少年的身後,輕聲喚道:「少爺。」
少年靠在椅背上,望著窗外靜穆的夜色,淡淡道:「他們怎麼說?」
隱於黑暗中的護衛回答道:「他們說,還要考慮一下。」
少年的手忽然變得有些僵,垂首在黑暗中,半晌沒有言語。
少年輕輕一笑,唇角有些冷:「考慮?我都拿出這樣的誠意來了,他們也要考慮?他們難道不知道我這樣的提議意味著什麼嗎?」
黑夜中的護衛低聲一喚:「少爺……」
少年淡淡道:「說。」
護衛沉聲道:「以屬下之見,他們不答應的機會相當大,少爺還是早早做好準備吧。」
少年以手撐額,眼睛緊閉,說道:「我當然知道。」少爺淡漠的語氣裡夾雜著一絲無奈:「宗崎,你說,他們為何不願答應呢?」
宗崎上前一步,淡淡的月光落在他的眉角,他聲音陡沉,說道:「他們保護西川地形圖即將達十年之久,見慣各種搶奪殺害,早已不懼風霜,他們不畏少爺的勢力。另外,西川地形圖如此重要,有了它就可以進兵西北,拿下西川這礦藏之地,他們起了私心也未可知,他們可能顧及宋錚之女,但拿西川地形圖換她的安樂無虞,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些。」
少年眼眸深如夜空,他語氣淡淡,說道:「我答應可以護他們將領的女兒一生無憂,就是希望可以不費兵刃,昭示我想把他們收服己用的誠心,可是他們卻似乎不願答應。一開始我也像你一樣如是想過,但我覺得事情極有可能隱隱向著另一個方向發展。」少年用毛筆桿撐住下頷,聲音沉靜,說道:「無論如何,我們都有做好兩手以上的準備。」
護衛點頭稱是。
孟回抬眼,外面星辰閃爍,像是女子迷離的雙眸。他注視著黑寂的夜色,有些微微的失神。
護衛見自家主子半晌沒有反應,便張開嘴問道:「少爺,那麼現在,我們該作出何種舉動?」
月光暗淡地灑在房內,窗外的樹在夏夜的風中微微擺動,少年頓了頓,終是說:「就按我昨天說的做,著手準備另一個計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