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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將震旦軍總部前面的水泥廣場曬得滾燙,樹葉上掉下的蟲秀翻幾個滾就被活活的烙死,溫度之高幾乎都可以用來煎雞蛋。
尋常人根本不會在這樣的時候出來閒晃。可正在練之中的震旦軍士兵卻是例外,他們一個個光著膀子,穿著單衣排成整齊的隊列,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的在上面來回刮練,每個人身上都是大汗淋漓,甚至被曬破了皮,被自己的汗水中鹽分刺激的疼痛不已,卻依舊咬緊牙關。聽從長官命令近乎機械的完成每一個動作。
站在總部三樓大敞四亮的窗口處,居高臨下的望著不遠處已經改造完成的咱練場地上那上百條翻騰奔走的矯健身影,方以智光潔的額頭上微微皺起幾道細密的紋路。手捻著鬚髯淡淡的頜道:「盛名之下無虛士,練軍之時如此人人用命。無怪乎能將朝廷軍馬再三拒退!」
張昊陪同在側,聞言心中油然升起一絲欣喜自得,臉上浮現出傲然的微笑:「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個道理全軍每一個人都懂得。身後就是父母弟兄,自己多一分殺敵本領,家人便多一分安全,豈能不用命?」
「呵呵,言之有理,非如此不足以成鐵軍。
倘若按照這般手段練得十萬精兵,驅除教虜興復大明,易如反掌。」方以智信手從袖子裡翻出一本粗粗裝訂的書來,撫摸著粗糙的桑皮紙面。心中慨歎不毛。一種相見恨晚的念頭油然而生。
那是一本張昊幾個月來斷斷續續完善的練兵及軍事組織手冊,暫時定名為《震旦軍建設綱要》,其中彙集了他努力回想起來自己大學軍刮細節,和來自網絡以及其他媒體上得來的種種後世練兵及技戰術內容。寫的比較籠統也比較零散。但隨著「震旦軍」的日漸成型,和最近幾次的軍事行動檢驗。很多東西都在迅的補充完善之中。
該要略之中收集了張昊穿越以來學習兵書的筆記和心得,以及山塞重整後的軍政機構框架和職責劃分,甚至各部門的工作方法整體運作等等,皆用通俗易懂的白話描述出來,雖然簡略。卻已經達到提綱挈領之目的。
方以智來了之後經過數日調養已無大礙。幾大頭目拜見之後將他奉為上賓,隱瞞其身份後幾乎向他敞開一切山寨內務,任他瞭解參觀之餘。順便向其請教相關缺漏。
方以智博學多才文武雙全,君子六藝全通,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所不精,兵書戰策軍略政治無所不曉,論全才當世罕有其匹。得到眾人尊敬亦在情理之中。獲得如此禮遇,他秉性灑脫不羈,便從善如流接納震旦軍總顧問一職,開始瞭解這座神秘的山寨種種,不料一看到張昊手書的那份綱要紀略,便給嚇了一跳!
以他熟讀百家經典的滿腹學識一眼能夠看出其中的妙處所在,利用一個分工明確配合完善監督制約嚴謹的組織樞架,涵蓋近乎一切小型社會團體的重要方面,絕非一般的兵書戰策,更像是一份建立以軍隊、軍事為組織核心的軍政府的規利方案!最讓他驚訝的是其中著重闌明的幾個觀點,「強大的軍事力量是達成一切政治目的的保障和前提」「一支有思想有覺悟的軍隊才能真正做到戰無不勝必須讓每一個人知道為何而戰,為誰而戰」等等簡單直白的言論,卻道出了顛撲不破的事實!
對照書中所寫以軍隊建設為核心,直至建成一個具有強大戰鬥力和開拓力的軍事集團,乃至成立一個涵蓋絕大多數社會方面的軍政府,等等粗略的規戈方以智回想起自己忙活了這二十多年幹的事,似乎都是在蒙著頭亂撞一般!一次次的起兵失敗,一次次的慘痛教刮。彷彿都是在同一個圈子裡打轉轉,那些蒼白的口號和雜亂的行動方針最終毫無結果。卻徒然耗費掉那無數的熱血男兒寶貴的生命!
儘管張昊的書裡面並沒有體現他非常看重的大明皇權,甚至很少提及讀書人在其中的重要領導作用,方以智卻不得不承認,這份東西的價值無可估量!只要不斷的完善和實踐,假以時日不難將一個小團體穩健的由小變大,最終獲得爭霸天下的資格。且不會受人掣肘自成一體!
見微知著,以方以智的才學一眼就看出其中猛藏著多麼大的價值,拿到副本之後便手不釋卷,一邊閱讀一邊按照自己的畢生經驗補充完善,自然也免不了添加一些認為是錯漏的批駁和論證,這卻讓張昊喜出望外!
而今親眼看到正在練中的軍隊,那份搏命艱苦令方以智由衷感歎,如此天天刮練幾乎一日不斷的做法,在他大半生中幾乎沒見過。區區一群沒正經學過兵書的山野村夫,用一些同樣沒見過世面的青壯年,短短一兩個月內便練得如臂使指,行動劃一,這已經是奇跡。他們甚至還文武並修,教授每個人文字數學,乃至將其中頭腦聰敏者集中起來教授兵書,就更加離奇了!
這擺明了左寺二個大頭乓都當將官培養的做法,令方以智膛乎其後,柑呵」個人表現出來的氣質和精神更令他舌目相看,再加上山寨中先建立起來的涵蓋兒童到青年的學校,擁有技術精湛不下於大明工部的能工巧匠的裝備部。種種跡象令他感覺。這裡像是在孕育一頭巨龍,一旦出世,必將震動天下!
方以智心中慨歎,倘若二十年前得到這樣一份手書,或者遇見這麼一個人。說不定這天下江山,也不會那麼容易被輕子給得了去。
他這自內心的言論,聽在張昊的耳朵裡卻有些不以為然,搖搖頭說:。先生過譽了!我等所想的不過是如何在這虎狼當道之世生存而已,反覆天下那麼大的事情卻是從未想過。」
張昊說得是大實話,從穿越到現在,他想的都是如何求存,抓住讓塞抓住軍隊。都只是為了擁有盡可能大的自保力量而已,席捲天下興復大明什麼的,他壓根都沒往那上面去想根本都不現實!對於這個世界他瞭解的還很片面,對於當今的世道人心,只能說知道的泛泛而已。別看他搞的這些東西看起來很嚇人,那也只是下意識的行為,並非一開始就瞅準了爭奪天下的大目標,要知道這個時候的滿清軍隊戰鬥力還是很強的,而當今的皇帝康熙。卻是被後世無數不要臉的磚家包衣奴才們吹捧成千古一帝,怪嚇人的!他張某人前世不過是個小有成績的高材生,今世不過是籍籍無名的小木匠。張嘴就是天下江山的,早就被人當神經病丟山下喂狼了!
方以智卻對他這般態度有些不大樂意,將手中書一晃,又指著下面喊著號子刮練的熱火朝天的軍士。蹙眉嗔道:「男兒立世當存遠志,豈可隨意自貶?以你的這等雄才,以這等能征慣戰之鐵軍,加以連番戰勝輕虜的赫赫聲威,倘若振臂一呼,存身山野之間的無數豪傑必可望風景從,憑你手中精良火器,攻城拔塞亦尋常事爾。屆時克下府縣,聲聞千里,必可震動天下,無數暫時屈身於教虜之中的義士俊才必可趁勢而起,到那時豎起義旗奮一擊,足以將區區教子一朝反覆,則大明重光之日不遠!」
幾十年橫亙在胸的志向和想法幾乎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方以智說得自己都兩眼放光,乾瘦的身軀不自覺的高高挺起,一抹紅暈湧上臉龐,彷彿已經看到了無數人奔走呼喊刀槍並舉,殺的勒子屁滾尿流狼狽逃竄的景象。
張昊聽得嘴巴歪斜,心中頗有些膩歪,對於這些文人的浪漫情懷他很難理解,如此理想的過程若是那麼容易實現,何至於之後的兩百年間無數人不停抗爭,卻從未成功過呢?這天下必定不是他方大禪師說得那麼簡單!雖說對於方以智這種從不考慮個人得失,一門心思光復大明江山的耿耿忠心深為感慨,但對於他所說的這種一點譜都沒有的事情,實在沒什麼興趣。
當然,這並非他覺悟不高,實在是對自己的實力有自知之明!
因此,張昊聽完之後乾咳幾聲,旁顧左右而言他:「恐怕要讓先生失望了!現下來說,咱們山塞之中這一千六百餘人裡,幾乎都是不願屈膝數虜。而立志緊守華夏衣冠正統的。至於心懷大明矢志興復的。我卻是極少瞭解到。若要達到您說的那種目標,只怕不易」。
他說的比較含糊,方以智卻一下就聽出來了,這分明是說。整個讓塞和「震旦軍」其實根本都沒想過什麼反清復明的事情。根本就是為了自存,他老人家的偉大理想,人家不見得願意跟著摻和!不是被逼到份上了,去跟強大沒譜的整個天下朝廷對抗,那是找死!
方以智的涵養何其的高,當然不會跟他吹鬍子瞪眼的綺老賣老,愣了一下便恢復平靜,瞇起眼睛遙望遠方黑漆漆光禿禿的山嶺。淡淡的說:「到了這等地步,你以為還有退路麼?無論願意與否,你之名聲已經傳揚出去,不須多久必然成為眾矢之的,避無可避啊!倘若眾人來投靠,你收與不收?如此小小山察能存下多少人?退一步便是死地。進一步,天下皆敵!」
這一番話登時戳在張昊的心口窩中,堵得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區區幾天,方以智就已經看的明明白白,以這片山寨的容納力,一千六百人已是極限,糧食鐵定不夠吃,分工之後能夠保有三百人軍隊,也是極限!這還是在能夠將山中產出拿去賣掉換來各種物資的前提下。若是真的如同他所言其他山寨的人前來投靠」必然是急劇膨脹的結果,那時候生存壓力之下,張昊免不了要帶著人出去搶劫!那時候,滿清縱然再好的脾氣也必須要聚集大兵前來剿滅!
「難道真的非要走上這條路麼?」張昊不由的搖頭苦笑起來。
正在喘噓之際,一名警衛營的士兵小跑著進來,很有些興奮的衝著張昊橫拳右胸行禮道:「稟報總制大人,山外有客自稱龍泉黑虎寨塞主,前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