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毫無氣概的呼喝被江風吹走了大半,剩下小半勉強傳到混戰中的船上眾人耳朵裡,張昊等人登時就是一喜,翁老大等人卻齊齊打個冷戰,彷彿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一般!
幾名膽子較小的漢子像是看到什麼令人驚懼的怪物似的,渾身一抖倉惶後撤,頭也不回的翻身跑到船邊縱身投入水中,奮力的朝江邊游,陡聽得來船上一陣暗啞崩響,一片箭矢倏然撲出,將那幾人遮蔽進去,登時射程刺蝟一般,當場殞命!
不等船靠到十丈之內,兩側七八條肌肉雄壯的五短漢子翻身投入水中,不多時就見一片血水冒著泡從張昊這邊船舷下冒出來,隨即幾個藏在下面鑿洞的水鬼翻著死魚眼浮出水面,一個個脖子切斷,鮮血奔流!
翁老大臉色突然變得煞白,不甘心的死死盯著眼前觸手可及卻又怎麼也拿不下的張昊等人,回頭看看即將逼近的大船,要的牙齒「噶蹦蹦」爆響,恨聲叫道:「眾位弟兄!今日翁某連累了你等,對不住大伙啦!」
蕭家大船一到,蕭家少當家親自前來,下場如何翁老大這土生土長的泰和縣人心中一清二楚!這一次他們涉險襲擊坐了蕭家船的張昊等人,已經犯了大忌,即便成功了也只能逃走他鄉,但沒想到居然被人堵個正著,如此情形下,只怕凶多吉少!
其他好漢的臉色同樣難看,眼見不可能短時間內攻破張昊四人連同三名艄公的防守,簫拂衣大船上的弩箭卻已經指了過來,皆知大勢已去,紛紛掣手後退,各自緊握兵器小心提防,此刻,他們心中已經有些後悔不該太過莽撞,將自己乘坐的小船也都撞爛了,否則憑著船小靈便,興許能夠逃脫。enxuemi。
彷彿是知道他們想法似的,大船上突然爆一聲巨響,一根手臂粗的大鐵槍呼嘯著從側舷射出,寬大的四稜型槍頭「喀嚓」一下將仍舊掛在左側的小船水線下撞開一個臉盆大的窟窿,旁邊的木板被巨大的力量衝擊斷裂崩裂,紛紛翹起,形成幾個長達一米的裂口子,渾濁的江水滾滾湧入,眨眼間小船傾斜歪倒,沉沒也只是旋踵之間。
簫拂衣威風凜凜的撇著嘴藐視著他們,用扇子遙遙一點,傲然叫道:「你們,把兵器放下,雙手抱頭蹲地上!」
幾名脾氣火爆的漢子受不了這等腔調,扯著喉嚨喊:「去你娘的!有種過來跟老子放對打一場!」
簫拂衣肥胖的腮幫子一陣抽搐,兩隻小眼瞇縫成一條細縫,咧開嘴露出一口爛牙,哼哼一聲道:「不識抬舉,送他們上路!」
他的兩邊應聲立起七八名大漢,每人手中各自端著一張軍用制式踏張弩,一弩三矢對準話的那幾人同時射,二十多條箭矢在「崩崩」的牛筋崩響中閃電般射去,登時將甲板上的人撂倒四五個,其中一枚箭矢擦著邱和尚的腦門深深扎入船艙,嚇得他一縮脖子破口大罵:「混小子!看著點兒!」
簫拂衣擠眉弄眼趕忙作揖:「哦呀!對不住對不住!沒看到邱兄你也在那!」
張昊冷眼旁觀看的心中寒,這個簫拂衣看起來胖乎乎的人畜無害,想不到殺起人來卻如此辣手,明知道自己一幫人都在船上,居然也毫不留情下令放箭,如不是天生魯莽,那便是性子陰狠!很有點為成大事不擇手段的意思!
看看身邊人只剩下十來號,來時三十餘名漢子只剩下三分之一,翁老大的心中充滿絕望,他也看出簫拂衣根本就是要斬草除根,將心一橫大吼一聲:「兄弟們,左右是一個死,拼了吧!」
他奮起餘力嘶吼著挺刀往上撲,渾然不顧邱和尚掃過來的竹篙打在身上,直取落後兩步的張昊。
張昊喟歎一聲:「你也算是條好漢子,我成全你。」抬手一槍,「砰!」將翁老大的腦袋打個對穿,屍體擦過邱和尚身邊「噗通」拍在腳下,不甘心的掙動抽搐幾次,終於停止。
其他人並沒有隨著翁老大衝上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慷慨赴死,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為了兄弟情義如此的奮不顧身,明知道張昊這幫人是蕭家的客人,仍舊冒險前來襲殺,當頭的身死殞命,這些人徹底收手,多數甚至丟下武器,呆立當場!
船身一震,蕭家大船靠幫,十幾條長鉤掛住邊緣將船定住,隨即十幾名手持長刀弓弩的漢子湧身跳過來將殘餘襲擊者逼到一角,上面另有十幾人手持踏張弩虎視眈眈。簫拂衣順著軟梯爬下來,恍如沒看到滿船血肉和後面熊熊燃燒的大火似的,衝著張昊一拱手,嘻嘻笑道:「對不住張世兄!兄弟方才碰上個故人閒扯兩句耽擱了,幸好趕得及時總算沒有釀成大禍,還請世兄多多包涵那!」
張昊撇撇嘴,心說你要來的再晚點哥們兒可就要餵魚了!卻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淡笑著還禮道:「無妨!事出突然誰也料想不到,怨不得你,若非簫兄來的及時,咱們怕是大事不妙!」
「不見怪就好,呵呵!沒有人受傷吧?」簫拂衣嘻嘻哈哈順坡下驢,探頭往船艙裡瞟了一眼,正看到揭下濕棉被準備起身的方以智,頓時不敢相信似的猛然瞪大小眼,衝口驚呼起來,「你不是已經?!」
他倏然醒悟,用力摀住自己的嘴,眼睛使勁瞪著張昊和邱和尚看了足有半分鐘,霍然轉過頭指著那些放下兵器的襲擊者厲聲喝道:「把他們全殺了!一個不留!」
「是!」十幾張硬弩同時射,將那幫人射個對穿,緊跟著每個補上一刀,隨手提起丟入江中,轉眼間船上來犯之敵便給殺了個乾乾淨淨!
簫拂衣隨後命令所有人回到大船上,前甲板和前艙一個人不許出來,而後假裝什麼都沒看見的似的當先爬上去,直到張昊等人帶著東西紛紛撤上,特別是方以智頭戴深斗笠去前艙安置之後,這才鬼鬼祟祟的來到近前,壓低了嗓門問:「那位便是那誰吧?想不到竟然……。」
張昊不動聲色點點頭:「簫兄知道便好。此時只有令尊一人知曉,萬不可外傳!」
為了保密,簫孟昉連他兒子都瞞著,自始至終幹活的都是張昊幾個人,若非碰上這麼一檔子事,恐怕簫拂衣一時半會兒不會知道,暗地裡竟然有這這樣的內情。
簫拂衣如此心狠手辣的主兒也不由的嚇出一身冷汗!此事太過重大,傳揚出去麻煩不小不說,蕭家只怕要到大霉!而這次他也差一點誤了大事,若是方以智有什麼三長兩短,老爹不拔了他的皮才怪!
嘿嘿乾笑幾聲連連點頭,簫拂衣什麼也不問了,催促眾水手努力划槳,逆著珠淋江一路上行,走了十多里後水道驟然狹窄湍急,地勢上升,不能再往前去,不得不停下來,放小舟送張昊六個人上岸,揮手告別,各奔東西。
彼此望著漸行漸遠,張昊和簫拂衣心中幾乎湧出同樣的念頭:「這個傢伙不簡單!」
邱和尚用特製的竹椅背著方以智,一行人順著山間小道進入高湖山北麓,沿原路翻山越嶺風餐露宿行進了整整五天,方才越過大山艱難跋涉回到山寨,離著他們當初走的時候,過了整整一個月!
昔日的徐家營已經大變模樣,當初如同不設防一般的寨門,如今拔地而起建起一座十幾層樓高的巍峨城樓,主體用毛竹為筋的混泥土預制板壘砌而成,前出的稜形寨門居高臨下,與兩翼環形擁抱的側圍牆形成一個巨大的倒三角陣勢,正對著昔日高家寨延伸來的山路,雄峙西南北大火燒過後一望無際的焦黑群山!
被大火摧毀的徐家祠堂原址把地建起一座三層水泥石頭小樓,飛簷拱頂氣勢不凡,門楣上一塊大牌子,上書「震旦軍總部」。門前廣場同樣用水泥石子鋪成的平整地面,中央用白色大理石壘成的平台上,一桿繡著日月火焰的黑底大旗迎風招展!
站在工坊區小山頂上俯瞰著前方井然有序忙忙碌碌的人們,和一座座正在建設中的石頭房子,方以智難掩心中的震驚,手指著大旗訝然問道:「這便是你的山寨?」
「是的!這是我的山寨!」張昊挺起胸膛,傲然回答。
第一卷完。
ps:經過一番周折,總算完成了最艱難的第一卷,主角也走完了自己築基的關鍵一步,即將迎來更加激烈多彩的故事情節,敬請大家期待。那啥,後天就要上架了,兄弟們手中有票的別藏著掖著,沒收藏的趕緊收了吧,否則裸奔的時候找不到就不好玩了!再吼一句,預定下月保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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