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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章 坩堝煉鐵(上) 文 / 日月重光

    對著清理出來的爐基,張昊心中迅勾勒出重建後的景象,不由得思緒澎湃,神馳嚮往:「想不到自己也有親手搞土高爐玩大煉鋼鐵的一天啊!」

    接下來的幾天裡,四個人異常的忙碌起來。張昊白天在木工房裡幫叔叔不緊不慢的敷衍水車修理工作,更多時間則操著鋸子製造各種尺寸的模具,傍晚從祠堂學習回來總要晚上一些,回房便悶著頭在暗淡的油燈下埋頭紙上,用自製的炭筆寫寫畫畫,再不然便對著幾本書上的繁體字和簡陋的插圖冥思苦想。而張留安則注意到,貌似家裡的木屑都給他打掃的乾乾淨淨,也不知道弄到哪裡去了!

    陳大勇的父親陳老錘覺得兒子這幾天有些不大正常,白天在礦洞裡幹活的時候沒精打采心不在焉,一到休息的時候就跑的沒影,下午操練之後回家很晚不說,還時常渾身透汗泥土髒物的,彷彿是干了極重的體力活,躺倒就呼呼大睡,半夜裡卻時常做夢嘿嘿笑起來,如同中邪一般。

    身體單薄的姜寶生在外遊蕩的時間越長,不是往山林裡面亂鑽,便是順著良河往下趟,還時常的拖回一些比較直長的柳樹枝,又或者背回一袋袋的各類白色砂石。

    平日機變百出的徐文俊這幾天循規蹈矩了不少,從早晨起來就一本正經的端坐書房用功,晚上大頭領徐庸巡寨回來,還能見到他屋內亮著燭光,透過窗紙能看到他伏案疾書的影子,第二天清晨請安的時候,往往會帶著幾張新近寫的大字,或者新作的文章請教,乖得不得了。

    對他的表現略感意外之餘,徐庸免不了心懷暢慰,特別是從兒子文章裡能夠讀出,其心智思想都有不小的長進,可以說遠自己原先的期望,其中某些新奇的觀點更令一向養氣功夫十足的他忍不住拍案驚歎,直道「這孩子畢竟開始懂事了!」,一向死板僵呆的臉上也多了少許的柔和。

    便是這種偷偷摸摸的狀態下,四個人在張昊的組織協調下用了七天時間才完成準備工作,到了二月初十這一天中午,四人再次聚攏的時候,昔日破敗不堪的老鐵廠已經變了模樣!

    在原有的殘垣斷壁基礎上,利用現成的材料搭起一間勉強能夠遮風避雨的房子,被埋掉的鐵礦石、煤炭等等物料都分堆移到裡面,就連潮濕的木炭也都晾曬的差不多了。

    院子同樣被打掃出幾十平米的空地,清除掉表面的覆土後,原本用碳碴、鐵渣以及黃土混合鋪就的堅硬平整地面顯露出來。在乾燥的地方,晾曬著碾碎的耐火粘土,和數十個二十厘米直徑、半米高的方柱形坩堝,靠近屋子的牆角下則堆著不少砸成小指大的鐵礦石。

    最關鍵的煉鐵爐也清理的乾乾淨淨,石料全部拆到旁邊壘起三面一米多高的粗糙牆體,中間只留下平整的石板,上面立著一個一米高的砂石體,卻正是張昊親手整治打造的關鍵部件---坩鍋爐!

    打定主意要走這破局之路後,張昊搜腸刮肚的翻檢腦袋裡可用的資料,又參考《天工開物》上面簡略的描述,最終決定先搞這種最為簡單的冶鐵爐。

    就目前而言,他能夠信任能用的人只有這三個,而他短期內能夠弄到的材料也只有這些,幹不了大工程。最關鍵的是,他只有理論缺乏實踐,也不可能上來就搞土高爐,週期長大動干戈就不用說了,到時候三番五次試驗不成甚至炸爐出事才是最麻煩的!

    坩鍋爐相對就簡單了很多,用現成的坩子土加上灰土,用水調和成適宜的泥料,再用他自知的松木模具可以輕鬆複製出無數坩堝,先陰乾成型,然後再以低溫烘烤就可使用。而爐體建造稍微麻煩些,先要用混有碳灰和鹽水的耐火粘土在石板上敷設厚厚的一層,以木槌夯實牢固,然後將一個一米高、單人床大小的四方厚木箱放在上面,箱內裝滿石塊壓住然後便是關鍵的爐體建造。

    這也是整個建造工程中最麻煩的部分,必須用曬乾打細的黃粘土摻雜三分白砂石,再加上兩三寸長的稻草梗,合成泥後用木棒不停的捶打,直到裡面完全看不到長草莖為熟,然後才能用來製造爐膛。

    粘土還好說,都是現成的,可白砂石就不能隨便亂來,必須是那種高溫燒炙不崩裂、顆粒均勻的原料才能用,姜寶生整天到處亂竄就是為了多找幾種合適的砂料。

    製成泥料之後,順著木箱外側往上糊泥,一邊糊一邊用稻草拍打,再木槌搗緊夯實,直至十厘米厚,陰乾數日之後,再將木箱中間的石塊取出,木箱拆掉拿走,留下堅固彌合的泥膛,繼續捶打到徹底定型,再用鹽水調成的泥料塗抹上厚厚一層,陰乾後將一面開成活門,上面留出觀察孔,兩側挖出進風道、出火口,周圍用石塊粘土壘一層圍牆,便製成了一座最為簡單的坩鍋爐!

    幸虧他們四人中有三個手藝都不差,張昊這小木匠負擔了技術方面的工作,陳大勇則從小被父親鍛煉成不錯的礦工加泥瓦匠,看似單薄整天耍刀的姜寶生,居然有一手很好的草編技術!也只有細皮嫩肉一派書生氣的徐文俊幹不了這些粗活,卻擔當了書記員和項目副指揮的角色。

    看著這簡單粗陋到極點的傢伙,另外三人圍著轉了好幾圈,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問張昊:「就這玩意就能煉出鐵來?」

    張昊心裡其實也沒底,但這個時候他絕對不能松勁,毫不猶豫的用力點頭:「沒錯!不要看這東西不像樣,卻完全可以跟高家寨的大爐子一般煉出合用的鋼鐵!今天咱們把爐子和坩堝都烘乾,幾天後就可以裝料開煉!」

    「嘿嘿嘿!那敢情好啊!不枉了咱們辛苦這麼多天!」陳大勇搓著手眉開眼笑,站在坩鍋爐旁四面觀瞧,胸脯不自覺的挺起老高,頗有一副志得意滿的架勢。

    不得不說,在四個人當中,他出力是最多的,從清理垃圾壘砌屋子石牆,到粉碎礦石打熟泥料乃至夯實爐膛,凡是出大力的勾當幾乎都是他一個人包圓了,七天來採礦之餘還要忙活這個,可是把他累得不輕!不過若真是憑這玩意煉出鐵來,再累也值啊!

    徐文俊則展開手中厚厚一疊子工程計劃和記錄,細細對照一番後也忍不住喜形於色。長這麼多大第一次做影響巨大的正經事,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來說那是無比神聖莊重的,正是急需要證明自己存在和成熟的年齡,沒有什麼比煉鐵這等在任何時代都關係到國計民生的大事更有價值和意義!

    感慨激動之餘,他的心中也不由再次湧起對張昊的敬佩和驚歎。作為徐大頭領的兒子,徐家營讀書學識第二的高才,徐文俊小小年紀也算的上博覽群書,特別是講述經世濟用之學的《天工開物》、《農政全書》等等書籍也都讀過,卻從未看到過一份像張昊做出的這種詳盡周全的工程記錄!

    張昊完全按照自己所學的模式,將建造坩鍋爐直至煉鐵的整個過程拆分成若幹工程段,每一段涉及到的具體工作都以流程圖的方式畫出來,標識出關鍵數據和實施方案,中間還加注了自己畫的草圖,不太笨的人一看就能明白概要。

    而相應的,在具體實施過程中他同樣做好了詳細記錄,每一項工作完成狀況、中間出現的變化和導致的結果記錄在案,並對照計劃流程適時作出調整,完全重現了他們這七天來每個人工作的內容和成效,可以讓讀到的人少走無數的彎路。

    這樣完全系統化、數據化的文字記錄七天就記了三四十張之多,才不過是整個工程計劃中的一小半,到時候如果真的冶鐵成功,只怕可以直接出一本史無前例的工書了!而徐文俊很自然的想到,便是在堪稱震古鑠今的《天工開物》裡,宋應星從採礦到冶煉到辯鐵統共不過幾百個字幾幅圖而已,即使他這麼聰明的人對著看一百遍也未必能照做!

    最令他驚歎不已的,是張昊在整個記錄中所用的標點符號、被稱作「阿拉伯數字」計數符號,曲裡拐彎的西洋文字,和各種聞所未聞的程式、圖例,以他看過《幾何原本》的理論基礎居然弄不大明白,更不用說其中涉及到的諸如「溫度」、「濕度」、「酸鹼度」、力矩、壓強等等定語,雖然張昊這幾天已經盡量向他講解,他也每晚用功參悟,卻仍是摸不著頭腦,倒是對張昊的觀感看法增添了幾分「深不可測」的神秘感。

    ps:故事開始進入衝突階段,求收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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