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跟小晨在一起久了。我都想跟你說『遵紀守法』這四個字了。」
馮碩搖頭歎口氣:「要不說你不是這塊料呢。」
楊明軒滿不在乎地笑了笑。說:「治安頻道可是隔三差五就說緝毒實案。我可不想到那上邊去露臉。」
「我記得以前你膽兒也沒這麼小啊。」馮碩滿眼鄙夷地上下打量了楊明軒一番。「想當初半夜帶你跑場的時候。那可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怎麼現在教育事業做的都這麼好了。一個個的都心甘情願給政府奉公守法了。」
楊明軒不介意他說這些。甘願受著:「這都是公民的義務。」
「嘖。要我說。還是楊三爺有能耐。知道你沒多大出息。趁早調轉航向。免得撞了冰山後悔都來不及。」
「是是是。老爺子能耐最大。我這種後生望塵莫及。」楊明軒掐了煙。抬頭看著馮碩。忽然語調嚴肅。「碩哥。我一直都敬你是長輩。但我還得說一句。老爺子有的是能耐用不著我保護。那席晨是我全身上下唯一的一片逆鱗。誰動都不成。」
馮碩的煙夾在指尖。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一直裊裊上飄的煙霧明顯扭了道彎兒。
「你也就護食這點。像你爹。」
「但我跟他不一樣。」楊明軒含口茶水漱了漱嘴。俯身吐在桌腳邊的瓷盆裡。然後擦了擦嘴。起身又說。「我要捧在手裡護。」
楊明軒回套房的時候。席晨果然坐在沙發上等著他。
「還不睡。」
席晨起身邊邊給他泡茶邊說:「怕你又喝酒。回來沒人扶。」
「這麼貼心。」楊明軒從後邊抱住他。「那我餓了。怎麼辦。」
「可是這麼晚。也沒法叫餐了……」席晨以為他是真的餓了。看了眼窗外。又說。「正好雨小了。要不我去……唔……」
楊明軒捏著他的下巴。深深吻住了他的嘴。
這觸感。多少次也不夠。
「明軒……」
「嗯。」
席晨轉過身面衝著他:「……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說。」
「我想。後天回趟北京。」
楊明軒為所欲的手停了下來。抬頭看他:「為什麼。」
席晨並沒有露出什麼異樣的表情。只是說:「我怕我媽一個人應付不來。」
「你知道了。」楊明軒站直了身子。沒再亂摸。
「前幾天我爸打過電話。語氣不太對。我就托朋友留意了下。他到底做過什麼事。我不並不想詳知。但我媽是個女人。出了事讓她一個人扛。那我這兒子當的。也太不孝了。反正這邊工作也都準備好了。後天活動一開始。沒什麼大問題。我就想先回去看一眼。」
席晨一五一十地說了清楚。態度明瞭。只是想從當兒子的角度考慮這件事。對其中的曲曲折折毫不知情。也不想探尋。
楊明軒沒說話。聽他明明一副商量的口氣。卻又好像已經做過決定的樣子。
「我知道你在這裡還有事情沒打理完。所以我想自己先回去。」
「我陪你回去。」
「好。」
楊明軒看他露出開心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是多心了。
「時間也不晚了。洗個澡就睡吧。」席晨伸手幫他解了領帶。又順勢解開兩個扣子。
「不想洗。」
席晨的手指挑了他腰帶一下。似是哀怨地說:「我可不想你身上帶著別人的味道上床……」
楊明軒喉嚨一緊:「等我洗完了。再回來把你身上的『別人味道』抹去。」
說完。懲罰性地咬了咬他的脖子。
第二天。席晨在知會過楊明軒的情況下。去找常叢青詢問秦煜的身體狀況。果不其然遇到了正主。一看臉色就知道這一宿也沒好過。
「以後要記得按時吃飯。」席晨覺得這句話他說過無數遍了。但是眼前這個瘦得只剩下皮的人似乎從來有聽過。
「可你也沒按時吃飯。」
「我每頓都吃。」
「陳珊說你每天只吃晚飯。」
「你跟我秘書怎麼會認識。」
「不告訴你。」
「。」席晨看他一臉固執的樣子。頓時張著嘴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秦煜又說:「等回了北京。你做飯。咱倆一起按時吃飯。」
「就你這身體。能抗回北京嗎。」
「能。」
常叢青插了一句:「拚命接活。還不按時吃飯。就你這身體。抗不到月底。」
秦煜不在乎。仍然笑著說:「席晨。以後我養你。」
「他不算手持股份。光年薪就得開上百萬。用得著你養。」
席晨覺得常叢青高估自己了。雖然是有段時日沒看過工資卡。但百萬年薪恐怕……
「那我就繼續努力工作。」秦煜不甘心地剜了常叢青一眼。然後又對席晨說。「後天開始。我每天都有表演。你要過來看。」
席晨瞬間覺得脊背冒冷汗。很緊張地說:「但我明天要回北京。可能得呆個三四天的……」
秦煜又一次意外地沒有垮下臉發脾氣。只是沉默了片刻。
「那你上的錄像。早點回來。」
席晨點頭:「好。那你得按時吃飯。」
「那我給你打電話。你得接。」
常叢青站在旁邊。看著倆人跟小孩似的討價還價。突然想起老早的時候楊明軒說過一句話:喜當爹的感覺。明明想把那個無關緊要的人扔到一邊去。但就因為你在乎的人他在乎。所以只能愛屋及烏。就像孩子分明不是親生的。但為了孩子他媽你還得當成親生的去對待。
「老變態。」
「啊。」常叢青條件反射地回答。待看到席晨一臉恐慌的表情。他才發現是自己答應了秦煜的造次稱呼。
「席晨在叫你。」秦煜一臉不耐煩地說。
席晨趕緊解釋:「呃。我是說。以後要麻煩常老闆多照顧些秦煜的作息和飲食。」
「我要每天打電話的時候。你要幫我證明。」秦煜補充道。
常叢青皮笑肉不笑地說:「沒問題。你按時吃飯、正點作息。我肯定給你作證明。」
「飯我吃。什麼時候睡覺你管不著。」
「席總。看了這事還得您說了算。」
秦煜頭扭到一邊。整個人都散發著『我很不爽』的氣場。但沒堅持幾秒就又轉了回去。有些彆扭地小聲對席晨說:「我不是跟你發脾氣……」
常叢青此刻真想把楊明軒也叫過來。一起感受下什麼叫做恨得牙癢癢。
倆人到北京的時候是22號下午。席晨早上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老太太聲音還是那麼敞亮。好像這件事沒給她帶去什麼打擊。但對席父被帶走的事卻依舊隻字未提。仍然是不想讓他知道的意思。畢竟是被低調請進局裡的。很多人都不知情。席晨知道當媽的是想維護父親在兒子面前的形象。也就沒捅破。只是說晚上會回去。和楊明軒一起。
多虧楊明軒細心。準備了不少特產帶回去。讓倆人的突然回京變得不是那麼刻意。席媽一直忙著倒茶、削水果。畢竟有些日子沒見了。問長問短的像往常一樣。絲毫沒有任何異樣。
見席日海下樓。原本坐著的二人都站了起來。
「爸。」
「席叔。」
「明軒也來了。坐。」席父也還是老樣子。襯衫西褲穿的整潔得體。體態勻稱絲毫沒有發福的跡象。頭髮有些斑白倒也不顯老。面帶微笑但氣場上不怒自威。「最近工作怎麼樣。」
楊明軒自認為也是在商圈裡混了些年頭的人。斷的起架子、放的下身段。但偏偏遇到這些長輩的時候。還是覺得無所遁形。晚輩的姿態不用裝也都顯露了出來。
楊明軒起身主動給老爺子遞煙、點煙。然後笑著說:「還都算順利。等忙過了月底就能清閒一陣子了。」
「小晨呢。」席父偏頭看向自己的兒子。
「我的工作也都還那樣。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席晨一副沒什麼抱負的樣子。
席父並不惱他不求上進的心。只是說:「你啊。費腦子的活兒就知道丟給他。」
「是是是。我的工作很無腦。只要對著電腦敲敲鍵盤。什麼就都出來了。變魔術一樣~」
席媽被兒子誇張的玩笑語調逗了一樂:「你這孩子。」
「媽。你最近是不是去做美容了。」席晨故作驚訝地摸著自家老太太的眼角。「眼角的魚尾紋怎麼沒了。」
「你個臭小子。你媽我都這麼大歲數。還拿我開涮。」
席晨認真地回答:「沒開玩笑。真的。」
「真的。」
「我是你兒子。能騙你嗎。」
席日海看老婆笑的開心。也隨著溫和地笑了笑:「你媽就看著你笑得開心。」
「都說閨女是媽的小棉襖。」席媽咂咂嘴。又說。「有個兒子當貼心的防彈衣也湊合了。」
「我雖然不暖和。但有什麼事兒。替你擋個槍林彈雨的還夠的了格。」
席媽癟著嘴:「槍林彈雨。幫我擋個糖衣炮彈還差不多。」
席晨看著老太太精神抖擻還能開玩笑的樣。不知道她是真的心寬。還是為了自己強忍著。
「媽。我這輩子不個圖什麼名聲。也不想說賺多大的錢。夠花、夠給您二位養老就行了。您也這麼大歲數了。別總替我操心。」
席媽一聽這話。眼眶立馬就紅了:「媽三十歲才有了你。後半輩子只有你是我的心頭肉……」
席日海站起身:「明軒。我前些日子得了幾個玉石把件兒。正好你懂點這些。幫我看看是不是好東西。」
楊明軒明白他是想給這母子倆留點相處的空間。便答了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