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的是密蘭頂層最好的房,看起來很乾淨也有些檔次,但即便如此,也掩飾不了它是個淫穢場所的本質,比如那張水床對著的天花板上有塊大鏡子,比如放在床頭櫃上明晃晃的杜勒斯和不知名的糖果。
楊明軒坐在床邊上,席晨坐在對面的小沙發上,倆人就靜靜地對著看。
「等不了了,最多——」楊明軒看了眼自己的兩腿中間,又說,「五分鐘,我就不保證一會兒還能這麼理智了。」
席晨臉紅到了耳朵根,沉默著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下邊一眼,腦海裡全是上次倆人在床上廝磨的畫面,他感覺自己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四分鐘。」楊明軒的聲音還算冷靜。
「……不想做。」
楊明軒看著他咬著嘴唇死活不靠近的樣,恨不得拎到床上就扒光了。可是這次他並沒有被藥物控制神經,而僅僅是被控制了身體。
他想用強的,但是他不敢,因為沒有借口。
「那你準備就這樣看著我?」
席晨有兩個顧慮,第一這是個鐘點房,他看著周圍哪哪都覺得彆扭,但是這不是重點,重點的是第二個——
他滿腦子都是秦煜的話,如果和楊明軒再更一步的親密接觸,他心裡有陰影。
歸根結底,他覺得他應該對秦煜負責。
「我保證會溫柔的。」
席晨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
楊明軒噌地站起來,嚇了席晨一跳,但他身體比意識快,轉眼就跑到門邊上戒備著。楊明軒已經忍不了了,壓著嗓子說:「老老實實房裡待著,我去衛生間。」
席晨吞了口唾沫,看他進了衛生間才放鬆下來。他覺得「犧牲楊明軒」已經被他列入了所有無法選擇的抉擇裡,唯一能選的選項了。
浴室的隔音一點也不好,席晨蹲在大門口的邊上都能聽到他的呻吟、低吼,有時還能聽到他叫自己名字。那聲音帶著濃濃的**,其實很熟悉。
他心裡覺得很對不起楊明軒,但是卻不敢去打開廁所的門。
說穿了,他有點怕,秦煜沒他想像中的好說通,結果反而還被重擊了一下,如今一左一右,又要選擇,難道又要犧牲楊明軒?
席晨覺得自己真是混蛋到家了……
手機不是時候地響了,聽鈴聲就知道是秦煜。按了靜音並未理會,這是他第一次沒接,也不想回撥回去。電話沒有打來第二次,只是來了條短信
——18號下午4:20,南航。
席晨抱著腿蹲著,倆手捧著手機發愣,不知過了多久,一雙穿著賓館拖鞋的腳出現在眼前,他順著往上看,男人穿著鬆散地浴袍,精壯的胸膛隱約可見。
楊明軒彎腰把他的手機撤走,按亮了屏幕,未讀的短信顯示在屏幕上,還有內容預覽。他沒說什麼,回身幾步走到床邊,把手機隨意放在旁邊,說:「過來。」
席晨還是蹲著沒動,有些戒備地看著楊明軒,他覺得自己不能過去,過去就是死路一條,但是看著楊明軒平靜的面容已經不像是再受藥物控制了,席晨最終還是決定起身,一點點踱步到他面前。
他覺得這人是真男人,不光是事業上,在感情上也是,進退都很有氣度。和他比起來,自己就一小屁孩,做什麼都猶豫不決,做什麼都不像個成年人。而男人比他大三歲,但是身體卻更健碩,骨架也更大,即使手指修長,手掌也比他的要大上一圈。
楊明軒把他拉到自己兩腿中間,並沒有脅迫他坐在自己身上,只是仰著臉看他垂下來的頭,問:「如果有天,我變了,你還會在我身邊嗎?」
溫柔的、不正經的、盛怒的,還會有別的樣子嗎……?
「比你想像中的要複雜的多。」楊明軒的手覆上他的腰帶,還沒有什麼動作就被按住了。
「不做。」席晨說。
「嗯,」他飯握住他的手,沒再繼續,微微用力拽了下他,說,「蹲下來。」
席晨聽話的蹲了下來,但是發現這個位置很彆扭,自己的臉正對著他的胯,有些不太舒坦地想站起來,卻被按住肩膀動彈不得,他不高興地說:「你要幹嘛?」
「席晨,」楊明軒一手按住他的肩,一手輕輕摸著他的臉,見他並沒躲,只是眼神顯得有些不太高興,「因為你是你,所以才看到的是這樣的我,但是我也有底線。」
席晨沒說話,仰著頭靜靜地看著他,眼神有些閃爍。
「秦煜的事,我不可能再忍下去。」
又是這樣的語氣、表情,他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另一面,雖然他的溫柔、微笑是真實的,但是卻不能掩蓋同樣存在的其他部分。
而這一部分,就是讓他唯一不能安心的部分。
「我能等你完全愛上我,但是我不能等你愛上別人。」
「我說過我會結婚。」
「如果是和秦煜在一起,你敢對他說要和女人結婚嗎?」
席晨的沉默是把雙刃劍,狠狠地把倆人都捅了一下。
楊明軒放在他肩上的手鬆開了力道,卻也沒見他站起來。
「我有時候真懷疑……」楊明軒頓了下,站起來向浴室走去,又說,「等我換好衣服,咱們就回去。」
席晨站起來,看著他背影,問:「你懷疑什麼?」
楊明軒回頭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懷疑你,到底真的愛過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