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晨的頭更低了,捏著衣角很沒底氣地說:「有些事情,我想還是應該盡早跟你說清楚的好。」
「說什麼?」
「其實我……」其實我們不能住在一起,我有愛人了,他也是男人。
「抬頭。」秦煜打斷他,但見他只是不再說下去卻沒有抬頭,便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一句,「抬頭!」
在席晨仰起頭的一剎那,秦煜雙手支在桌子上站起身,俯身吻住他的唇。
但這個吻不深,僅僅是嘴唇碰著嘴唇。席晨睜著眼,驚訝又認真地看著秦煜的眼角,感覺自己的臉都碰到了他的鏡片。
「席晨,」秦煜放開他,說,「把一個人掰彎了,就想撒手不管麼?」
風很大,吹得倆人的衣服都發出抖動的聲響,吵得耳朵裡嗡嗡作響。
「秦煜……」席晨發出的聲音乾澀且顫抖,從心底裡泛冷。
「四年了,你還想一走了之嗎?」
席晨感覺秦煜微長的髮梢隨著風不停地掃在他臉上,軟軟的、癢癢的,忽的一陣大風,又會抽的臉頰生疼。
「其實男人也可以做的吧?我知道的。」秦煜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冰涼的頸間,笑著說,「但是除了我以外,你不能喜歡任何一個男人,誰都不行。」
這句話就像是個咒語,深深地印在了席晨的腦子裡,揮之不去。
——但是除了我以外,你不能喜歡任何一個男人。
——誰都不行。
楊明軒很快就察覺出席晨的不對,起初還以為是那天自己太過分嚇著他了,可是轉眼已經到南京兩天了,席晨看他的神情還有倆人的身體接觸,哪哪都顯得不對勁兒。最主要的是,距離上次親密已經過去小半個月了,這是又要他禁慾?
晚上幾個南京的老闆邀請他去吃頓飯,他便捎帶手的把席晨也叫上了,一路上無話讓他有點坐不住,隱約覺得這事還是跟秦煜有關,心裡難免別著勁兒,也不提起任何話題。
他想,關於秦煜這方面,也是有點兒忍無可忍了。
飯桌上除了該有的禮貌,席晨幾乎是不說話也不吃東西,偶爾跟著喝杯酒,就坐在一旁當壁花。吃完飯,一行人又去了ktv,吃吃喝喝以外,還有點花哨的。
這次一起吃飯的三個老闆,都是以前有過合作的當地實業私營商,但是除了有錢以外,也沒什麼太大的腦子。
唱歌的地方說起來不怎麼正規,很快就有人進來問用不用叫些姑娘陪唱。
但是姑娘們在房間裡陪著唱了一會兒,三人裡一個頭髮有些禿的男人,就開口了:「小楊,不對,現在得叫楊董了!」這人是早些年和躍華合作過的鄭老闆,那時候肖霆和楊明軒還是剛入圈子的小人物,跟這些人談生意還得是敬著畏著的。
「鄭老闆不必這麼在意稱呼什麼的!當初這裡的展會,還不是因為有了您和兩位老闆幫忙,不然我們的第一單生意就要跑了。」楊明軒話是說的謙卑,但是坐在沙發上的氣勢卻一點沒弱下來。
梁老闆算是三個人裡最有顏色的,趕緊說道:「哪裡!年輕人敢大膽去做,那還有什麼做不了的,第一單生意就接三個城市的活兒,也說明了您的本事!是吧,老鄭!」
「是是,楊董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鄭老闆附和著。
在這些人眼裡,錢就是一切的最源頭,眼下楊明軒手裡的活哪怕是隨便漏出來點,也都夠他們撈點小本的了。
「來,小雅給楊董滿上!」
叫小雅的是個陪唱小姐,短裙恨不得裂到大腿根,給楊明軒滿酒的時候彎下腰,胸前的兩顆大凶器恨不得都要漏出來。席晨覺得屋裡越發的噁心,好歹是有個兩年沒見到這種烏七八糟的,眼下覺得心煩,說了聲失陪便出去了。
到衛生間洗個手,還碰到個醉鬼,邊嘟囔著「蜜蘭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貨色」,邊湊到他身邊動手動腳的。
席晨起初想無視,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後來實在是覺得這人有性騷擾的嫌疑,就直接按著這人的腦袋在洗手池裡幫他洗了個頭。
解決完流氓後,他抓過旁邊的紙巾擦了擦手,接著很有素質地丟進旁邊的垃圾桶後才轉身離去。
聽著醉鬼的罵罵咧咧在身後漸行漸遠,席晨這才覺得的心裡舒坦了點兒。
但回去的時候,他有點忘記是哪個房間了,只記得是a6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