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比邱寒渡想像的強大。迎來送往,姿態瀟灑。那是一種強者的表現,想幹嘛就幹嘛。一切想要算計他的人,都被搞得灰頭土臉。
包括秀妃娘娘在內。
邱寒渡在內室中,能清楚地看到外間的一切,也能清楚地聽到外間的一切。怪不得少年總說,仲明哥哥動靜太大,十萬分影響他的定力。
她幾乎要笑出聲來,那麼愉快。這笑容裡,飽含了太多心滿意足。
就像是一道難以逾越的溝壑,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忽然就跨過去了。再回頭看時,彷彿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
她望著那一堆被撕碎成布片的衣裳,臉又紅了。
她穿著純白色的輕衫羽衣,最上等的絲綢,柔軟地貼在身上,像一隻被養在深居中的金絲貓。
腰和腿都還隱隱泛著疼,其實全身都還酸痛著。卻,甜蜜。那甜蜜由唇角漫開,好似綻放出一朵花兒來。
舌尖,也還殘留著少年的味道。
心有所屬,身有所屬。
她重新倒在床榻,擁了錦被蓋在身上。一種熟悉的好似山林的氣息,撲鼻而來。
她閉了眼睛,開心得像個孩子。睫毛彎彎,微微地顫。
驀地,一個高大的身軀就那麼壓下來,嘴唇,貼近,卻並未挨著。氣息吹拂她的臉,熱熱的,聲音也啞啞的:「惹禍精,我回來了。」
她仍舊閉了眼睛,裝睡,嘴角卻不由自主彎起來。
他的嘴唇覆蓋上去,交織著某種濕潤清新的氣息。手也不閒著,伸進被子裡掐她捏她,直到她咯咯笑出聲,裝睡裝不下去了。
他翻身上榻,躺到她身邊,笑嘻嘻地宣佈:「惹禍精,你是我的了!」
她斜眼睨他:「誰說的?」
「哎哎哎,」他氣得很,坐起身:「你怎麼轉眼就翻臉不認人?你你你,你剛剛……咳……那什麼……」他賴上她了,一張俊臉滿滿全是賴皮樣兒。
邱寒渡瞪他,眼裡有著不可思議:「那什麼?你你你,應該是我找你負責任好不好?」
少年忙點頭,扯過她,好生委屈:「我等你叫我對你負責,等了半天了,可你沒有自覺性啊,所以就輪到我找你負責任……」他叮囑得十萬分鄭重:「惹禍精,你記住,以後你生是我的人,死也只能是我的鬼……」
「……」邱寒渡氣結,覺得這句話好熟。
少年意氣風發,眉梢眼底都是蠱惑的笑意:「惹禍精,你快活嗎?」
快活!快活得很!
她的手驀地扼住他的喉嚨,微瞇了眼:「百合宮的媚功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她像一隻多疑的狐狸,嗅著他清冽的氣息:「我總覺得,我被你設計了。」
所有的人,都被少年設計著。
她也是被設計的一部分,隱隱篤定。
少年如籐蔓般纏上身來,壓制得她動彈不得。她本來是有足夠的時間反抗,可是無力,全身就那麼軟倒在他懷裡。
她的臉紅得像蘋果:「你放開,我有話問你。」
「嗯,好,你問。」少年孜孜不倦,手沒停下來。
她惡狠狠的:「你又中了媚功?」
「啊?」少年愣一下,立刻點頭:「嗯,對,惹禍精,你很聰明。」
她哈哈笑起來,一口咬在他的肩膀:「騙子!騙子!你這個大騙子!」
「哎哎哎,惹禍精,你是狗麼?這麼喜歡咬人。」少年苦著臉,揉著被咬疼的肩膀:「媚功很厲害的,你還小,不懂……」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興趣盎然:「說說,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這麼厲害?我看紫羅那倒霉樣兒,也沒什麼了不起嘛。」
「沒什麼了不起?」少年一個崩指彈過來:「不知天高地厚,那東西是要亡國的。」
邱寒渡眨眨眼:「怎麼個亡國法?媚功不就是那個……那個啥……哪有你說的那麼厲害?」
少年抱個滿懷,鼓勵地看著她,眸光蕩漾:「哪個啥?」
她伏在他的胸口,臉紅紅的,嘴兒也紅嘟嘟的,手一下一下在他胸膛上打著圈:「青樓女子在床上取悅男人,誰不是學了幾手絕活?千百年來都如此,就算皇宮裡的那些嬪妃們,誰不是暗裡藏著春宮圖?要說這東西亡國,絕對有誇大其詞的成分。」
少年不笑了,只是雙臂將她環緊:「你說的,那只是普通的技巧,連普通媚功都談不上。百合宮的媚功,是一種邪功,控制人的意識。傳說當年百合宮主月離使這功法,可以完全將帝皇控制成傀儡。如果是這樣,是不是會亡國?」
「真有這種功夫?」邱寒渡十分訝異,以為那是小說裡杜撰出來的東西:「既然那麼厲害,那為什麼月離又會失敗?」
少年魅惑一笑:「你猜!」
「……」邱寒渡又一口咬在他的肩頭。
「嘶!」少年吃痛,雙臂一緊:「壞東西!」
「你才是壞東西!這也叫我猜,我從哪裡猜起?」邱寒渡嘟了嘴,模樣嬌憨可愛,再也找不見曾經那一絲一毫塵封的冰冷。
「媚功當然是從床上猜起,」少年又一個崩指彈在她的腦門上:「笨惹禍精,你想想,媚功對哪種人沒用?」
邱寒渡揉了揉腦門兒:「對女人沒用。」
「還有呢?」少年笑得邪惡,眸子漆黑。
「對不是男人的男人沒用!」邱寒渡本是順口一說,卻忽然頓住:「啊,太監!」
「我們家惹禍精真聰明!」他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還在她的額頭獎勵一個吻:「月離的確是死在太監手上的,那些江湖上所謂的正義之士,其實大多都被月離控制了,只有幾個意志力超強的最後頂住了壓力,和一幫太監將月離斬於刀下。而其中一位少年豪傑,正是季連少主的爹爹季連漠北。」
她頹然撲在他的胸口,下巴抵著他:「轉來轉去,又轉到季連少主那兒去了啊?」
「你說對了,月離死後,百合宮幾乎一夜之間就瓦解了。江湖之士花了整整十年的時間,追殺這幫害人的東西,結果倒是安生了一陣。數年之前,這破功又出來害人了,害的便是季連少主。」少年少有的正經,俊顏冷凝:「那個女人叫纖雪枝,愛季連少主愛得死去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