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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九章 再看他一眼就好 文 / 傲世邪妃

    大唯國使臣聶印出使靈國的排場,還真是不含糊。

    看在邱寒渡眼裡,卻又走了樣。總是忍不住會想,這一切都是做給她看的,得多大手筆才能搞出這麼多玩意兒?可這個想法已經不如之前千年冰山不化,每當湧出那樣的念頭,隨之而來的,便被另一個念頭所代替。

    一路上,沿途官員隆重款待,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這可急壞了靈國使臣耶蒙圖。這位爺可是請回去救命的啊,這麼走法要走到何年何月?

    細密的汗佈滿耶蒙圖的額頭,食不知味。

    聶印一邊注視周圍的動靜,一邊盡情歡飲,絲毫未受影響。

    這一晚,宿在墨高,離靈國邊界已極近。

    邱寒渡一路尾隨,看見紫羅也跟著同去,心頭莫名一沉,自己都分不清是什麼樣的情緒在作怪。

    她在墨高城裡晃蕩,古式建築已經無法讓她產生太震驚的情緒。古樓,古街,古城,還有古人,若是這些都設在影視基地,如今她已追隨聶印跑出了千里之外。

    千里之外,一點也不誇張,絕非影視基地,這個認知一旦發了芽,另一個念頭便如大樹般瘋長。

    越是走得遠,心頭越是緊張。有時她也學著做夢的小女生在腿上或是臉上狠掐一把,看看痛不痛,那的確是痛的。有時她會在烈日下或是月光下去找陰影,傳說鬼魂是沒有影子的。但,她的確是有影子的人。

    思緒紛亂得沒邊。她從酒館裡出來時,月色灑在黑色皮質外套上,泛出淺淺的光澤。她穿著戰衣進的酒館,所有人都把她當怪物看,喝完酒吃完肉,老闆見她拿出銀兩付賬才長長舒了口氣。

    她走出來,隱沒在夜色中。再拐兩個彎兒,就到她住的客棧了。

    夜深人靜,到處都黑漆漆一片。她已經適應了晚上沒有燈的日子,一到這個點兒,千家萬戶連油燈都捨不得點上。

    從拐角處,正要出來。

    除了風刮過的呼嘯聲,還有細密的腳步聲兒,足有上百人之多。對於腳步聲的判斷,她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人,絕不會搞錯。從腳步的輕重程度和頻率來看,均屬訓練有素。

    自來的警覺和戒備心,使她仔細打量了四周的環境,然後一貓身,跟了上去。

    目標是墨裡客棧,正是聶印的下塌之處。

    一個人壓低了聲音命令:「重重包圍,勿留活口。」

    邱寒渡秀眉微擰,來不及細想,動作乾淨利落先一步向客棧後院奔去。

    驟然間,後院起火。

    邱寒渡高喊幾聲「起火啦」,那聲音在暗夜裡尤其清晰響亮。辟辟啪啪的火勢蔓延,客棧裡驚慌失措,住客四處逃竄。

    店家打開大門,讓住客蜂湧而出。

    上百的大使團侍衛嚴陣以待,軍容整齊,筆挺地立在客棧門外。

    彼時,聶印和紫羅,以及靈國大使耶蒙圖都已穿戴整齊齊聚客棧門口。

    後院起火,火勢雖然猛烈,但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上百神秘人物也消失無蹤,彷彿從來沒出現過。

    聶印若有所思,那幾聲「起火啦」的喊叫,出自邱寒渡之口無疑。惹禍精一路跟來,他是知道的。但沒想到她膽子這麼大,想燒死他?

    看起來又不像,真要燒死他,又何必大喊大叫?

    彼時,邱寒渡的病毒發作了,踉蹌從後院奔出。一條溝渠長長延伸,岸邊青草幽幽,楊柳輕擺,月光一地淒白。

    大滴大滴汗粒從額上掉落下來,她顫抖著手去解包袱,裡面還有聶印臨走時給的止痛藥丸。

    摔倒在地,全身痙攣,如一隻受傷的小獸。

    疼痛讓她呼吸困難之至,一波又一波的痛楚向她排山倒海襲來。她覺得皮膚仿似寸寸裂開,肉綻膽碎。

    卻,依然沒來得及解開包袱的結,拿出救命藥丸。

    昏暗之中,一個身影在她面前站定。

    一種求生的本能,邱寒渡喃喃囈語:「藥,我的藥……」她意識已經模糊得快要支撐不下去了,伸出手,想向來人求救,卻終究除了喃喃念叨著「藥」,已再不能說出半句完整的話來。

    那個身影緩緩蹲下,月光映在她嬌俏的臉上,笑容自她唇角綻開,延自眉梢。她解開邱寒渡手中的包袱,熟練準確地拿到藥瓶:「是這個嗎?」

    語氣是關切的,卻沒有溫度,甚至帶著譏笑的殘酷。

    邱寒渡聽到聲音,心一下子涼了下去。她不用睜眼,也知道是誰來了。

    重重咬了一下舌頭,不讓自己意識昏迷,但痛楚已是千倍萬倍地襲向她的四肢百骸。

    她有種感覺,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在死之前,她忽然很想念聶印。不是想讓他來治病,而是某種依賴,幾百個日夜沿襲而來的依賴。

    想看看他,再看他一眼就好。

    那個風華正茂的英俊少年,莫名已在她心中佔據重要的位置,也許無關情愛。雖然那是一個偶然興起的吻,她強吻過他,他也強吻過她,那麼清晰,那麼明朗,連他乾淨好聞的氣息都仿似烙印一般,刻在她心上。

    他的衣衫上,總有股淡淡的草藥味道,不是那種難聞的中藥,而是屬於山林的氣息,如早晨的露珠,令人神清氣爽。

    甚至,就算聶印是派來刺探情報的特工,她也不再介意。只是這個假設已經慢慢淡去,尤其是此時此情,在生死邊緣,她無非只是想見見他而已。

    哪怕一句話不說,哪怕只是跟他說兩個字「謝謝」也好。畢竟,在她每次最痛苦之時,他總是守在她的身邊。

    除了這次。

    在死之時,她竟然完全想不起安遠喬這個人來。

    她閉著眼睛,聽見那人繼續殘酷地笑道:「瘋女人,去死吧。」隨手一扔,藥瓶沒入溝渠,咚的一聲響,便不見蹤影。

    邱寒渡反倒出奇的平靜,藥沒了,快死了,痛滲入骨髓。她蜷縮成一團,皮質衣褲在月光下泛出幽幽的光澤。曲線仍舊迷人之至,只是顫抖得那麼可憐。

    此刻,她想不到別的,最後的思緒畫面定格在那夜糾纏得如火如荼的熱吻裡……意識更加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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