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所在的這座城市也不是什麼旅遊城市,所以沒有什麼特色商店可以買到當地特產。於是景初和簡白只能打車去該市的百貨大樓買套茶具,景初記得金教授喜歡品茶。
他們走進專賣店,店裡的服務員一見有客人便走過來熱情地介紹本店的茶具。導購小姐穿著一套月白色金線暗繡的短袖旗袍,襯得身材婀娜多姿。對方也是個非常機警的人,一看就知道付賬的是簡白但真正的決定購不購買的人卻是景初,所以一開始就主攻景初。
景初聽導購小姐說得天花亂墜,心想人家熱情的都不好意思不買她的東西了。可一看茶具價格頓時就想要掩面淚奔,因為尼瑪太貴了!一套景德鎮出品的紫砂壺,就這麼小坨坨的玩意兒竟然標價八千八百八十八!
——他們怎麼不去搶啊!
景初是窮人,一個學期下來跟著導師做科研做項目就算加上做助教賺的錢,總共加起來的確可以勉強買這樣一套茶具,可前提是他得不吃不喝才湊出那麼多銀子!何況他這個學期也就只跟導師做了一次調研,賺的銀子都不夠自己花的怎麼可能有多餘的銀子買這玩意兒!
景初是想買套看著不算太寒磣的茶具孝敬自家老闆不錯,但他的心理價位是在一千塊大洋以內啊!他不是官二代不是富二代,玩不起高消費,所以他只跟導購小姐愧疚地笑笑說自己再看看,然後毫不猶豫地掉頭就走。
「我覺得這套茶具還可以,」簡白卻忽然拉住景初的手,「要不你拿回去送老師得了。」
「……」景初惡狠狠地甩開簡白的手,「不要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跟我牽扯不清啊簡教授。」說完他再此對旁邊不明所以的導購小姐笑了笑,然後走出專賣店。
景初知道當簡白拉住他的時候是想自己掏錢包買,然後讓景初拿去作人情的,否則對方也不會這麼說,畢竟簡白知道景初的經濟情況——他一苦哈哈的學生怎麼可能有錢買這麼貴重的禮物?
但越是這樣景初心理就越是不舒服:他如今和簡白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好麼?說到底,簡白也不過是想讓他承他的情。
然而簡白並沒有很快跟上來,不過景初根本不在乎,心裡巴不得正好可以甩掉簡白呢,便靈活地鑽進另一家店裡,裝模作樣地在裡邊轉了一圈,又從另一道門跑出去。他跑出去的時候心臟莫名地跳得很快,就像自己做了一件什麼心虛的事情一樣。
不過景初總算是擺脫簡白了,於是樂得輕鬆自在地往百貨大樓大門走。
他坐電梯下到三樓的時候,在電梯拐角忽然迎面撞上了一個熟人。對方見到他的時候也愣了一下,滿臉心虛。
景初的目光總不自覺地落在對方的手臂上,因為此刻對方正被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挽著,看樣子他們彷彿是情侶。
「好久不見,師兄。」景初淡淡地朝對方打招呼,然而目光卻冷若冰霜。
來人正是花澈。
自從兩個月前他們仨在宿舍樓下發生的那狗血的一幕,景初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花澈了。他知道對方是有意避開他,所以他也不自討沒趣地貼上去。但沒想到,兩個月前對方還要死要活地纏著姜妖孽,如今身邊卻已經換了另一個人。
說對方薄涼也不為過,可景初畢竟也沒有立場指責花澈。姜妖孽不肯接受對方,對方自然可以找別人。
這是再自然不過的道。
「你、你怎麼在這裡?」花澈訕訕笑。
「你很意外?」
「不是,哦不對,我……」花澈心慌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解釋目前的狀況,「要不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吧,」他把那個女孩推到景初跟前,「她是……」
「我叫黃婭,是花澈的女朋友。」女孩打斷花澈,挺胸對景初粲然一笑。大概是出於女生的敏感,她覺得花澈這樣吞吐的態度很值得懷疑。
「你好,」景初只是怔了一下,便恢復禮貌,「我叫景初,是花澈的師弟,很高興認識你。」說完他撇了一眼花澈,發現對方的臉上混雜著愧疚和心虛,低著頭沒說話。
景初譏諷地勾勾唇角,也懶得再說什麼,淡淡說道:「我晚上還要代老闆出席音樂會,先走了,你們玩得愉快。」
說完,他面無表情地與花澈插身而過,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