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老闆又上了一碗皮蛋瘦肉粥擺在簡白面前。景初一直低著頭佯裝認真喝粥,沉默。姜喜原本就站在景初這一邊,所謂傷害過朋友的都是混蛋,所以她也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佯裝低頭認真喝粥。
兩個原本就話多的人見人教授以來就立馬閉嘴沉默,這樣古怪的氣氛連花澈也覺察出來了。不過簡教授畢竟是客人,倆小孩鬧脾氣就算了,他好歹得活絡活絡氣氛免得人家說他們怠慢了貴客,於是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他絞盡腦汁地找各種話題主動跟簡白說話。
好在簡白是個健談的人,而且風趣幽默,所以儘管有倆小孩故意找茬,氣氛也不至於太過尷尬。
如果不是身在其中,從旁人看來這四個人在一起的氣氛是非常熱絡的。
最終,姜喜看不下去了。她在桌底下惡狠狠地踢了花澈一腳,花澈不明所以地望著她。然後姜喜忽然站起來,笑嘻嘻地道:「不好意思,我想上個廁所。」
「這種事情還用得著跟人打招呼嗎?」景初語氣涼涼道,「難不成連上個廁所還得經簡教授同意?」
景初這話說得陰陽怪氣的,就像根根豎起的利刺迎面朝簡白撲去,這時候就算是個三歲小孩也知道事情不對勁兒了。
姜喜眼珠子轉一圈就知道景初這話其實完全是在針對簡白,於是笑容滿面地俯身在景初耳邊,甜甜地笑道:「親愛的,人家簡教授是遠道而來的貴客,在貴客面前我們怎麼能失禮呢?」
她是在提醒他,人簡白也只是『遠道而來的貴客』而已,是客人,不是自己人,所以還是要注意分寸。
然而簡白依舊面帶微笑地看著景初,眼神溫和,似完全不介意:「我站在講台上是你們的老師,下了講台我們就應該是朋友。朋友之間,沒必要太過注重那些繁文縟節,你說是嗎,阿初?」
「呵呵,教授您位高權重在芒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我們這些小角色除了唯命是從還能做什麼呢?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景初扯了扯唇角,隨後拉下整張臉來。
花澈見勢不對立馬跳起來,拉著姜喜就往外跑:「那個,人有三急,我們先去了啊……」說著就跟逃難似的衝出粥鋪,背後揚起一陣黃煙。
花澈拉著姜喜跑了很遠,直到確定粥鋪那倆人看不到他們了,才驚魂未定地鬆開姜喜。他跑得太急,如今有些喘不過氣,只得彎下腰大口呼吸。姜喜也跑不動了,乾脆坐在身旁的花圃邊上,整個人小小地縮成一團,捂著胸口喘息。
「我說,」花澈一邊喘氣一邊心力憔悴地問道,「我怎麼就覺得景初今天表現得有點兒怪呢?平時也不見他這樣啊!」
「他跟簡教授有不共戴天之仇!」姜喜解釋道。
「……」不知道為什麼,花澈的腦子裡忽然浮現出昨晚上景初醉醺醺地趴在沙發上呢喃簡白這兩個字,彷彿和這個人有非常深重的過往一般,瞬間就囧了,「難不成簡教授殺了他全家?!至於這麼心心唸唸的嘛!」
姜喜一愣,她是被『心心唸唸』四個字給震住了。
兩個人再想到今天景初的反常舉動,一時間無言以對。
良久。
姜喜像想通什麼似的,忽然站起來,豪氣沖天道:「走!咱回去補覺!」
擦!他倆就這麼走了未免有些不道德吧?!花澈遲疑:「那我家小師弟呢?」
「發個短信通知他我們開溜就成了唄。」姜喜懶得理會花澈,這二貨什麼都不明白:那分明是那倆人的戰爭,他摻和進去是打算當炮灰?
她也真是傻,到現在才反應過來:阿初對簡白一直念念不忘,你妹要不是他心底還對簡白有感覺又何苦用這種方式為難自己?!
但或許,有時候愛一個人就是為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