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很好的身手,部隊下來的吧?」保安之中走出一個與別不同的壯實男子,與一般的保安不同,他沒有穿著服務員的服飾,敞開的黑色格仔短襯衣,扣子只扣到了胸口,露出頸上厚重的金項鏈。
當過兵的人,特別是剛由部隊下來不久的人,在樣子上其實很容易看得出來,由線下去算起來整個面形看起來有方形的感覺,那種在部隊中鍛煉出來的滄桑很容易在面上看出來。
「還沒退下來咧。」盧天收了架勢,咧開嘴說道,他的目光集中在這保安頭子身上,擒賊先擒王,他可以不注意自己的生死,但不能不最大程度去保障周皓的安全。
保安頭子一聽,知道碰上了硬骨頭了,他對手下說道:「都別動手。通知『沙皮』過來處理吧。」
有保安馬上退後,閃到後面打電話了。
周皓原來也沒估算到事情鬧得那麼大,最開始要動手還只是在酒精刺激下的頭腦熱,看到被打得一動不動倒在沙的妖艷女子,他的酒氣頓時醒了一半。
周皓掏出電話,想了想,選擇了鄧國興的號碼,電話那邊傳來電話錄音「你所拔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拔」。
榮安縣雖然是自己土生土長的地方,若是李志安倒還可以叫來幾個當警察的朋友去處理一下,但換到周皓這個身份在這片土地上面周皓能依靠的人已經不多了,他拔通了歐少芸的電話。
「小皓?有啥事?」電話那邊歐少芸的聲音似乎帶點鼻音,還沒睡醒的樣子。
「我出事了,在夜郎吧打了人。城東派出所的人正在過來。表姐夫的電話打不通。」周皓三言兩語就將大約的情況說清楚了。
「警察來了就好,小天是現役軍人,有證件在,他們不敢亂來的。注意保護自己,我幫你協調一下,只是估計要花些時間。」歐少芸那邊的聲音變得很乾脆利落了。
酒吧的迷綵燈光熄滅了,幾支白熾的噴射燈打開了,幾個身穿正規警服或協警服飾的人進來了,帶頭的人是一名綽號「沙皮」的警察,為人流里流氣的。
「是誰在鬧事啊?」沙皮帶著警察推開了人群,進入了保安圍起來的防線,他和那保安頭子對視了一眼,輕輕地微笑,然後又裝作若無其事。
「沙皮,是這兩個外地人在鬧事打人。」麥家祥彷彿看到救星一樣跑到沙皮跟前說道,「我朋友被打傷了,就躺在那裡。」
「是麥公子呀,你朋友傷勢還真不輕喔。」沙皮隨著麥家祥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個女子滿身鮮身就躺在沙上面,「鎖下這兩個傢伙,給我帶回去。」
「別動我,部隊的人你也敢鎖?」盧天衝著那些要圍上來的警察吼道。
這一吼倒是有些效果,這年頭,地方上面的警察可不敢對部隊的人亂來。
「你說是就是呀,證件呢?」沙皮瞥了那保安頭子一眼,然後問道。
盧天摸了摸身後硬硬的錢包還在褲袋中,然後大大咧咧地說道:「我跟你們回去然後自然會給你看的了。」
「好,那你倆跟我們回去。若然敢騙我有你們好受的。」沙皮放下了狠話。
一到了城東派出所,周皓、盧天二人就被帶入了問話室,盧天也將褲袋上面的證件抽了出來,「啪」的一聲擲在桌面上面,然後吼了句:「拿去檢查一下,別亂髒了。」
兩個警察剛要動怒,看了看打開了的證件上面那標準的相片上面是一個穿著墨綠色軍服的人,馬上收起了證件,認真地研究起來。
「沙皮哥,證件是真的。」
沙皮腦子一熱,初看這個證件,他就暗自高興「越北軍區某某部隊特種連」,這年頭這個假證也弄得太沒水平了,他的語氣有點顫抖:「你是特種兵?」
「廢話,證件都是真的,你說還能假嗎?」盧天有點得意忘形了,他拿過沙皮放在桌上的紅塔山,抽出了兩根,先遞了一根給周皓,「啪」的一聲點著了,然後再點燃了自己的煙。
「那他的證件呢?」沙皮還抱著一絲的希望,儘管只是想找一個好下的台階。
周皓攤了攤手,搖了搖頭說道:「我沒說過我也是部隊裡面的人。」
「你小子行啊。」沙皮如獲至寶,聲音又提高到了高八度,「部隊的人打人我管不著,那你這黑鍋你背定了。」沙皮看盧天與周皓之間的交流,也猜到了周皓是一個比盧天要更厲害的角度,也不敢真正為難他,只是想嚇唬一下,免得酒吧那邊交不了差。
「誰要背黑鍋?」審訊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中年男子進來了,後面跟著府辦主任魏言祿以及公路局局長鄧國興,「楊沙文,你好大的膽子,你的言行對不對得起你身上所穿的警服。」
沙皮一看進來的人,嚇了一大跳,馬上由椅子上面跳了起來,站直,恭恭敬敬地說:「謝局,我什麼都沒,沒說呀。」
「我在門外都聽得一清二楚了,你沒當我是聾子吧。」來人是縣公安局常務副局長謝子峰,「我告訴你,這件事必須嚴肅處理,我要將你撤職查辦。」
「別,別,謝局,我錯了。」沙皮嚇得雙腳軟,需知道他現在的權力都是這一身制服所帶來的。
「謝局,這件事上你怎麼處理那是你們局裡的事,不過今晚的事不要外傳出去。」魏言祿叮囑說道。
「這個沒問題,我保證不會留下什麼把柄。」謝子峰神色凝重地答道,但眼珠子已經在周皓身上轉了幾個圈,「兩位可以先走了,已經查清楚酒吧裡面受傷的那個女人是自己喝多摔破了腦袋,昏過去了,現在她在醫院裡面沒有生命危險,也與兩位沒有任何的瓜葛。」
派出所外早已經停著兩輛車,周皓、盧天二人走出所門,就閃進了鄧國興的那輛皇冠車裡面,等到謝子峰、魏言祿、鄧國興三人在台階上面熱情握手告別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小皓,怎麼鬧這麼大的動作了,今晚的事連蘇縣長都驚動了。」鄧國興率先打破了車內的沉默。
「鄧局,是我動的手,不關周副縣長的事。」盧天調過頭,對著後排說道。
「有什麼好爭的,這車裡面有外人嗎。」鄧國興心裡面有點不爽快,「出門在外,這裡畢竟不是舅父能管得到的地方,很多事情鬧大了怕會給有心的人拿住當成是把柄,你雖然還沒上任,但畢竟是這個縣的副縣長,行事要注意形象。」
「知道了。」周皓的酒氣經已散得差不多了,給鄧國興這麼一說也是驚出一身冷汗。
等周皓、盧天二人下了車,走進了金湖小區,鄧國興這才吁了一口氣,他搖著頭望著二人的背影。
「鄧局,還回佛來賓館嗎?」王軍問道。
鄧國興抬了抬手,看看腕表,已經接近凌晨三點了:「不回了,先到你家樓下,然後我自己開車回別墅就行了。」
密閉的車內,沁著令人不舒服的濃濃味道,酒氣夾著女人的香水味,鄧國興按下玻璃,讓自然風吹了些進來,剛才那兩個女子的香氣似乎一直不能散去。回家之後得先洗一個澡,他心裡面想。
「皓哥,有些事我知道不應該多問。」盧天吞吞吐吐地說。
「你和我之間還有什麼事不能說的?」周皓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盧天的竟然是現役的特種兵,這個司機來頭實在是有點大,他越來越對自己的背後的身份好奇了,終使攪盡腦汁,除了開國的那位總理之外,他也沒想到還有什麼姓周的權貴。
「昨晚為什麼要打那個女人?」
「女人?」
「對,就是你用骰盅擲中的那一隻,我想來想去也不得其解。你來這裡沒多久,按理不會和那個女人有什麼交集吧,而且那樣的貨式你也不可能看得上。」盧天與周皓自少玩大,一起打架、浦吧、爭女人並不是第一次。
「哈哈,我要打的是那個女人旁邊那個男人,戴金絲眼鏡的那個四方面的男人。」周皓本來也對昨晚盧天出手打那女人覺得奇怪,見他打得這麼凶,這麼狠,開始還只是以為盧天挑一個弱的出手,打狠了,把對方的氣勢都壓下去。
「還好我只是打她的面,沒往死裡打,對女人下手我還是心軟。」盧天嚷了起來,「但我還是不明白你是怎麼和鄰桌起的矛盾?」
「純粹的看他不爽。」周皓答道,他總不能說麥家祥等人出言侮辱自己前世的姐姐吧。
「皓哥,你這也太不厚道了。」盧天有點不滿意,點了一支煙,慢慢吐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他們昨天說話的聲音也太大了,而且你很早就表現出不正常。我聽他們的說話好像涉及到車禍中那小子的姐姐,不知道和這個有沒有關係。」
周皓剛才回答的理由也確實是牽強,連自己也不滿意這個答案,但沒想到盧天還是一下子指了出來,這令到他越來越堅定認為盧天對自己的身世是一清而楚的,比那些還沒有解開密碼的手提電腦和密碼箱要重要得多,他想也想,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你怎麼會這樣認為的?」
「一來我知道你見過那小子的家人,想必你是見過他的姐姐了;二來你不缺錢,不缺權;而且更重要的是你以前出過那麼多次的問題還不都是因為女人而起的。」盧天由周皓的表情已經看出了答案,然後曉有興致地問道:「你看上的那個女人漂亮麼?」
「嗯,確實還可以。只是當時動手確實是一時衝動,或許是對那小子的死,我確實感覺到需要自責。」周皓無奈地攤了攤手。
加在上醫院表現出來的自責,盧天這是第二次看到周皓對於車禍所表達出來的愧疚,看到一向玩世不恭的周皓如此這般的嚴肅,盧天也內心也浮現出一種使命感,他感慨地說道:「昨晚吃虧的那夥人,我擔心他們真會對那女人胡來,要不要想什麼辦法阻止他?」
儘管麥家祥一夥人在言語上面對李曉琳並不尊重,但麥家祥還是表達出要娶李曉琳為妻的想法,出了一口氣,冷靜過後,周皓也隱隱覺得即使姐姐嫁給麥家祥也不算是十分壞的去向,畢竟麥家的家境富裕,至於能夠令到姐姐與老爸老媽以後的生活也得到了保障。
周皓沉默地思索好一陣,終於認命地說了:「算了,那是他們之間的事,昨晚的事已經算是鬧出了點禍端了,還好尚沒上任,不然樣子估計很輕易就會留在榮安縣的老百姓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