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蘇佑靈的那輛縣府的一號車上,周皓看著兩旁邊熟悉的夜景,有一種很空虛寂寞的感覺,就有如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卻要裝作不認識一樣。在酒精的刺激下,他沒再像來時一樣裝出一副僥有興致的樣子去欣賞兩旁的街景,而是掏出手機,鍵盤在出輕微的接觸聲音「盧天,現在下樓,出去走走」。
周皓在金湖小區保安亭就下車了,離遠就看到盧天正站在陰暗的樹下抽著悶煙。
等到奧迪車離去,盧天才走了過來:「皓哥,要去哪?」
「酒吧。」周皓領著盧天向街口走去,「那邊看到一間叫『夜郎』的酒吧,上去喝點,悶。」
「好的,自打來到榮安縣後就沒喝過酒了,饞了很久。」盧天緊緊跟在周皓身後,僅僅是落後了半步。
「這酒吧的裝修還是差了點,不過估計在這種城市算是不錯的了。」盧天的興致看來還是挺高的。
周皓挑了一個離舞台較近的卡座坐下了,往常他和一幫朋友過來的時候,就喜歡坐這種位置,地方闊落而且能更清晰地看到舞台上面的表演。
今天不是週末,而且才剛過九點整,客人並不多,穿著紅色和綠色的衣服的銷售不同品牌小妹見有客人,馬上圍了過來。
「先生,要喝什麼酒?青島怎麼樣?」
「先生,要百威啤酒吧,一百二十塊一打。」
「……」
盧天看了一眼那些啤酒妹,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紀,身材還是可以,只是都是稍矮了一點,面上塗的脂粉也是厚腳底板的,他沒有答腔,而是對著周皓問道:「老規矩?」
周皓慢條斯理地掏出褲袋中的中華香煙,「啪」的一聲放在桌上,然後才抽出了一根點燃了,他深深吸了一口,然後點了點頭。
「兩打喜力。」盧天一邊說,一邊掏出錢包數錢。
「一打喜力都頂兩打百威了,還是喝百威吧。」離周皓最近的那個穿紅衫、紅色短裙的女孩一屁股就坐在周皓身邊,屁股緊貼著周皓的大腿,然後用拉著周皓的手嚷道,「先生,叫點百威吧。我再送你點小吃。」
她叫小嘉,本縣人,面皮特厚,往往初來的生客都很容易在她的死纏爛打下買下她所銷售的百威啤酒,但又由於她的酒量不佳,不怎麼陪客人喝酒,等生客變成熟客之後往往又會幫襯別的牌子的了。
「別煩,沒聽清楚說是要喜力嗎?」盧天不耐煩都吼了小嘉一句,他對這種矮矮的女孩沒什麼好感,目光落在正在數錢的那個身材高挑穿著「青島」工作服的女孩胸前——白白的一片,「再拿兩個骰盅過來。」
舞台上面開始有歌手在唱著時行流下的歌曲,原來稀稀疏疏的酒吧也越來越多三三兩兩而來的人,酒吧的空卡座基本被填滿了,除了那些放著「留座」的卡座之外。
周皓和盧天兩個在可以坐七八人的卡座裡面玩著「大話骰」,很快就解決了七八支啤酒了,周皓越覺得盧天與自己的關係十分的友好,因為玩「大話骰」的時候盧天基本上沒有讓自己,該要你輸一杯的時候,他絕不會手軟只讓你喝半杯。
那些啤酒妹見座位都坐得差不多,都會在買自己酒的客人的桌上喝上兩杯,她們也不介意被那些醉熏熏的客人趁機揩一下油,唯獨周皓這一桌一直只有兩個人。
若換作是大一點的城市,不說二人所穿著的名牌服飾和腕上的名表,單看二人擺在桌上的中華香煙就知道這二人身上還是有幾個臭錢,自然會有女的試探著坐過去搭訕,選擇的權利就落在二人身上,偏偏這個小縣城的浦吧的女人並不受落這一套。
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與周皓緊鄰的那一個「留座」的卡座已經有人坐下,而且還傳來熟悉的聲音。
周皓循聲望過去,果然是認識的人——麥家祥,在這裡碰到他並不奇怪,周皓過去也曾碰過,也曾在這裡目睹過他在這裡摟著女子親熱,儘管身份已不再與從前相同,但他還是刻意低了低頭。
「祥哥,你那女朋友也太不識相了,你幫了她這麼多,她還這樣子對你。」
「她弟弟這件事上面不是我不想幫她,是幫不了,就連我爸也受到了壓力。」
「對方來頭真的這麼大,查清楚了沒有?」
「查到了,是新來的副縣長。」
「哎,那怪不得,算了吧。」
「算?那是不可能的事,我早晚會搞臭他!」
周皓一陣的感動,相反,盧天顯然有點不安,他也聽到了麥家祥的說話。
「你說她弟弟死了也就算了,偏偏要和副縣長的車撞在一起,現在好了,要查也沒辦法查了。」
「哈,聽祥哥的口氣倒不像因為未來的小舅子死掉而傷心。」
「有什麼好傷心的。只是她姐姐答應了只要幫她查清她弟弟的真正死因就會嫁給我的。」
「想不到頂頂有名的祥公子竟然會玩結婚這一套呢,我還以為你只是玩玩而已。」
「玩個鳥,不害羞我也要說,到目前為止只是親親嘴而已,摸過兩回屁股而已。」
哈哈哈,麥家祥那邊的卡座笑成一團。
「笑,有什麼好笑的,這種女人才是當老婆的女人。」麥家祥的聲音吼得很大。
「那倒是,當初李曉琳剛來學校的時候,那時候衣著土得不得了,都引得不少同事想入非非了,若不是那個歪脖子的陳副校了狠話要追她的話,我也想去泡她。」
「你敢?」
「現在不敢,哈哈。不過這樣子可不是祥哥你的一慣作風咯。」
「對對,連電台那邊的新來的台花祥哥你也是手到擒來,我看你還是不要裝成浪子談情說愛來軟的,直接來硬的不就行了。」
「說得對,這種女人一旦被你破了處,那以後你就是主動,她肯定會乖乖聽你的話的。」
「你們以為我不想呀,她呀每次上街都是十點半前一定要宿舍去的了,晚一點點都不肯的。」
那邊又是一陣起哄的笑聲。
「依我說你就再用你哄電台台花的那一招,帶她去濱江市旅遊,到那裡她人生路不熟,如果還能跑掉那就是你的問題了。」
「上個月是電台台花,這個月是一中校花,我看祥公子真是艷色無邊啊。」
……
那邊的聲音越說越高吭,越說越淫邪,連坐在其中的女人的笑聲也是十分的令人不堪入耳,周皓越聽越氣憤,手中拿著骰盅停在半空沒有再搖動。
「皓哥?」盧天見周皓神情嚴肅,滿臉通紅。
「強子,你一個能打幾個?」周皓突然問道,「就是隔壁那一桌人。」
「都是文弱書生,一拳一個。」盧天輕輕地抬高屁股,瞅了一眼,然後低聲說道:「真要打?」沒等周皓的同意,他已經放下手中的骰盅,一手抄起兩支沒開封的啤酒在手,他由周皓的眼神已經完全看出那種忍耐到了極點的怒火,雖然他並不完全清楚周皓要動手的原因,最難堪的說話已經過去了,現在他們僅僅是討論如何將一個女人搞到手。
周皓見盧天已經領會到自己的意思,就馬上站了起來,扭身就將手中的骰盅對準麥家祥的腦袋扔過去。
「砰」的一聲,骰盅並沒有按照周皓所設定的目標扔過去,反而擲在麥家祥旁邊那個穿黑色上衣、黑色短裙的妖艷女子的胸上。
「幹什麼?要打架呀。」卡座裡面的人都站了起來,憤怒地看著周皓。
那個被擲中的女子先是一呆,然後才站了起來,指著周皓破口罵道:「**……」
她的話沒有說完,盧天就一個箭步跨過桌子,踏上沙,跳到卡座之間的木櫃上面,然後一個啤酒瓶就敲在那女子腦袋上面,頓時那女人頭破血流,紅色的血轉流就已流到她那裸露的大腿。
「打人啊。」麥家祥等人一邊叫喊,一邊都拿起啤酒瓶準備還擊。
盧天的身手確實是了得,他一手就叉住麥家祥的脖子,麥家祥要撲過來的身子生硬地被他撐著,然後盧天將另一手中的半截啤酒瓶對準麥家祥的眼睛就插過去。
電影裡面一般的情節和動作,確確實實將那些本要撲上來男人嚇住了。
周皓還來不及醒悟過來制止,盧天手中的半截啤酒只是輕輕地在麥家祥額上劃過,留下幾條帶血的斑痕。
這類型的打鬥在夜郎吧並不少見,酒吧的男性服務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扯去那低謙的樣子,露出凶狠的保安本性,手中拿著長長的鐵棍圍了上來。
盧天不像是沒留意到周圍的情況,只見他一腳將麥家祥踢開,又一手扯住那捂著頭的妖艷女子,扔掉了手中半截啤酒,盧天那只厚重有力的手,一巴一巴地狠狠打在那女子的頭上。
「停手,快停手。」保安叫囂道,動手的人只有一個,而且目標並不是酒吧的人,他們還是選擇先嚇唬一下。
盧天狠狠地掌刮了那女子十幾巴掌後,才將那女子又推回了沙去,他的雙眼已經打紅了,迸射出凶狠的紅光,他早已找準了附近最輕易上手的傢伙——裝啤酒的小鐵桶,只要一動起手來,他就打算先借助這幾個小鐵桶護住手腕,然後搶下一根鐵棍下來,這些人他還沒真的放在心上,唯一要擔心的就是周皓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