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將解釋道:「兩位大人不知,曹軍耳目眾多,如果正門出入,很容易驚動敵人沖城。我們在側邊設置了吊索竹籃,可以送兩位安全去見呂將軍。」
兩姐弟轉怒為喜:「你們考慮得還蠻周到的嘛!」
此刻已踏入一條荊棘叢生的小路,張飛的影子根本看也看不到了,那偏將聞言呵呵一笑:「對付兩位知交滿天下的大人,不考慮周到怎麼成?!」
姐弟兩剛聽完這句話,還沒來得及想想是什麼意思,左右騎兵突然一擁而上,就馬上將他二人抓了下來,奪去兵刃,繩穿索綁起來!驚得兩人大叫連連:「你們瘋了!要幹什麼?我們是你將軍的朋友,是來幫他、不是來害他的啊!我們不是奸細——」
偏將冷笑一聲,撕開外袍,露出裡面穿的曹軍軍服:「你兩個小鬼,死至臨頭,還打量我們是誰呢!老實告訴你們,從你們兩個一踏進劉備軍營起,就被我們暗藏劉軍的探子給盯上了。之所以一直隱忍不,是因為丞相現在還不想跟大耳兒造成直接的衝突。什麼都別說,見了我家丞相你們自己申辯去吧!」
喝令左右,將姐弟倆捆在馬上,馱著一徑奔曹軍大營來。姐弟兩人此刻心中那個悔恨啊——自家丟了小命次要,還連累了劉備三兄弟,呂布大哥眼看也無力救援了!
到了曹營,軍士將姐弟倆從馬上拖下來,推進大帳中。曹操一臉冷肅,端坐正中,左右文武環繞,郭嘉荀或也在其中。姐弟倆自覺羞慚,低下頭去,不與他們目光相碰。只聽曹操冷笑道:「獵宇,賞宇,今番是你們第二次撞在本相手裡了,如今還有什麼話說?!」
兩人無語。曹操又道:「前次我就警告過你們,離戰事遠點。你們不僅不聽,還打算趁我開戰時渾水摸魚,挑唆勾結劉備,呂布反戈!此次再不殺你們,如何令眾將士心服?!」喝一聲左右,將姐弟倆推出帳外斬示眾。
郭嘉踏前一步,曹操察知其意道:「奉孝,我知道你想為兩個小鬼求情。但今日不止你,任何人也休想說服我改變主意!」
郭嘉苦笑道:「主公,奉孝非是欲為這兩小鬼求情。只是——大戰在即,我們正需要劉備兄弟相助,剿殺呂布,何須現在節外生枝?待平定下邱,主公召來劉備,當他面數說兩小鬼之罪殺卻。他不攔也罷,若攔,正好給主公以口實,一併剪除後患,豈非更妙?」
曹操沉吟片刻:「奉孝言之有理。」便又下令將姐弟倆推了回來,關至後帳。
姐弟倆懵懵懂懂,自忖必死,忽然又給軍士從行刑台上解放下來,牽進後帳,不免一頭霧水。待軍士散盡後,賞宇悄聲問獵宇:「怎麼他們又不殺我們了?是不是改變主意了?」
獵宇搖搖頭。兩個靠在桌子邊磨了半天,想磨斷捆手的繩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徒勞無功。獵宇歎道:「難道真的是歷史不容改變?天意也要讓我姐弟死在這裡?」賞宇本來就急,聽了這話,嗚地一聲哭出來:「我要救呂布大哥——」
獵宇哀聲道:「我們都自身難保了,你還只想他——好在你有先見之明,迷倒了鳳凰和馬大哥,不然,他兩個現在也要陪我們遭殃了。」
兩個掙扎折騰半響,始終無法脫困,只好先安心地蹲在臨時牢房中。黃昏,郭嘉讓人給他姐弟送來兩盤子食物,去了捆縛,自己卻不露面。那食物裡似乎含有少許安眠藥,兩姐弟進餐後沒多久就昏昏入睡。原訂的什麼越獄製造騷亂還沒來得及計劃便付諸東流。
兩個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來,軍士送進晚餐,只聽見帳外遠處嘩嘩作響,混著人喊馬嘶。獵宇不由動問道:「軍士大哥,外面怎麼了,好嘈雜的聲音?你們是不是在慶祝什麼?」
送飯的軍士瞟他們一眼,許是認為獵宇彬彬有禮,許是覺得對將死之人無須隱瞞,坦言一笑:「不是慶祝,但離慶祝也差不遠了。昨天我們軍師定計,掘堤放沂,泅兩水淹城,如今下邱只剩東門無水,其餘三城都被水淹了。嘿嘿,你兩個小鬼好好吃完這頓飯吧,說不定明天,最遲後天,你們就要陪著你們的呂布大哥上路了!」
「你說什麼?!」賞宇又驚又怒,獵宇扯住她衣角,遞過一個眼色。候軍士出去後,獵宇輕聲安慰已淚流滿面的姐姐說:「沒到最後一刻,難言勝敗。曹操現在自以為大功將成,對我們失了防範之心,只要抓著機會,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賞宇抹了把眼淚:「還能有什麼辦法?咱們兩個被困在這,就連守門口那兩個兵都打不過,怎麼逃出去幫呂布大哥?」
獵宇不說話,長久地盯著帳中那盆爐火。因為這幾天氣溫驟降,郭嘉見他姐弟身上穿得單薄,特地叫人抬來供他們取暖的。賞宇順著弟弟的眼光看去,扁扁嘴:「你不要打主意來個火燒曹營製造動亂了,郭嘉大哥既敢把它放這,他還沒算計到可能出的後果?說不定曹營沒燒著,先把我們兩個甕中之鱉變烤乳豬了。我寧肯被砍掉美麗的頭,也不願意被活活燒成炭灰的哈!」
獵宇哈哈一笑:「誰說要火燒曹營的了?我只是突然想到這火盆裡的東西,說不定對我們脫身有幫助。」
賞宇盯著弟弟的詭笑,心中一動:「老弟你有主意啦?」
「等到晚上,你就明白了。現在先吃飯,吃得越飽越好,免得到時因身體狀況破壞逃亡計劃,就虧大了!」
賞宇哀歎道:「反正也走投無路了,就聽你的死馬當活馬醫吧。」
獵宇笑道:「管他死馬活馬,我總感覺咱們運氣不可能真這麼差。拚一拚吧。」兩個拿起筷子,將碗盤中的食物吃了個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