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語聞言掉頭去看舒揚,等著舒揚的命令,舒看看那丫頭手裡捧著的錦盒,跟上次在路上接到的紫玉簪差不多的盒子,大致猜到是怎麼回事,於是叫那小丫頭進來,靜語側身讓那小丫頭進來。
那小丫頭快步走到舒揚面前行了個禮,將那錦盒放到舒揚身前的桌子上,轉身快走掉了。
在一院子人強烈好奇的注視下,舒揚將錦盒輕輕打開來,一隻青翠欲滴的玉鐲靜靜的躺在裡面,溫潤的光澤順著起伏的曲線蜿蜒流轉,叫人移不開眼睛。
拿起來細看,那造型卻絕對不同於一般玉鐲,而是一隻翠鳳尾銜接的造型,異常典雅高貴,這樣的造型一般人家根本不敢用,也用不上,所以這玉鐲應該又是出自某一朝代的後宮。這大概又是江笑聲畢生收藏中的一件吧?
將鐲子放回錦盒,輕輕蓋上,舒揚望著頂上的葡萄架呆,心裡卻在快樂的幻想著:如果以後每一次二皇子找自己有事都會送這種稀世珍寶,自己是不是要多弄點事情出來,讓他過幾天就找自己一次,那不是要財了麼?想著就笑了起來。
「這是哪一家的掌櫃的送的?如此珍貴之物,不是普通人能送得起的,誰會對你這麼大方?是不是對你有什麼圖謀啊?」微微帶著酸味的聲音讓舒揚訝異的側頭過去,看向馬原,卻看到馬原眉頭緊皺的盯著那個錦盒,怕是連自己言語中的酸氣都沒注意到。
「那你是希望對方對我好呢?還是希望對方對我有圖謀呢?」略帶調皮和探究的問出這句話,舒揚覺得心裡有些歡呼雀躍,天空真晴朗啊!鳥兒叫得真動聽,從來沒有這麼動聽過!
「呃……」馬原卡詞兒了,竟然低頭認真思索起來,到底自己是希望那個掌櫃的真心對揚揚好呢?還是希望對方只是有企圖呢?一時還真是說不清楚。於是眉宇間糾結起來。
輕聲一笑,舒揚起身,抱起了孩子:「我去外面逛逛。這鐲子秋荷幫我收到我房裡去就好。」說罷也不等馬原反應,自顧自的就走出了門去,在轉角一個輕快的轉身,白色絲裙旋開一朵幽然綻放的白蓮,然後一閃,飄然離開了眾人的視線。那頭上紫玉簪劃出一道紫色炫彩。晃得馬原眼睛一瞇,心裡一緊。
由著小二將自己帶進後廳,再七拐八彎到了一個後花園的涼亭,二皇子皇普逸羽一身藍衣就這樣端坐在涼亭裡面。一把折扇搖得風騷無比,薄唇微微抿著,勾出一抹笑容:「你來了?」
「我來了,有什麼事情?說吧!」舒揚大刺刺地坐到了逸羽對面的凳子上,端起桌子上精緻的白玉盞,將裡面淺黃色的茶水一飲而盡。走了這麼遠,還真是渴了。
「如此好茶你卻牛飲!」逸羽於是皺了眉頭輕聲鄙視。然後看著舒揚懷裡一臉好奇模樣地磊磊。再次皺起了眉頭。「你怎麼連孩子都帶來了?家裡沒有丫頭幫你帶了?」
「我就是個村婦。因為二皇子提攜所以才成了誥命夫人。這種高級茶水對我來說跟兩個銅板一大把地山楂葉子茶沒多大區別!家裡丫頭不可靠。我只能走哪兒將孩子帶哪兒了!難道二皇子神通廣大連這個都不知道?」舒揚擦了擦嘴巴。挑釁地看著一臉不可思議地逸羽。他地表情讓自己非常、非常地有成就感!心情一陣大好。今天怎麼會有點糟踐古代貴族文化地感覺?這感覺還這麼讓人覺得痛快咧?
「算了不跟你扯這個了。我看你們都住得那麼親密了。準備什麼時候跟馬原說我們地計劃?」二皇子最後決定不跟這個牙尖嘴利地村婦爭嘴上輸贏。還真是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啊!
「喂。你說話注意點兒啊!我們可是清白地。到現在為止。可還沒有什麼實質性地行動呢!這兒可還有孩子呢!別帶壞我家寶寶了!」舒揚不滿地嚷嚷。
「……」可憐地逸羽被噎到了。半天沒吭氣。「好吧言歸正傳。我想請你加快一點進度。我這裡地時間不多。前兩天朝廷裡又有一個偏向我地大臣被太子給設計打進了大獄。判了個斬立決。今天正午行刑。我離開朝廷太久。裡面能幫著求情地大臣本就不多。因為手裡沒有兵權無法舉兵相救。所以沒能保住他。如果能夠早點起兵。或許就不會犧牲他們地性命了!我不能等太久。否則以後還會有更多地人會被太子清理掉。」
斬立決?今天正午行刑?舒揚抬頭看看正當中午地太陽。頓時如墜冰窟。一下一下拍打著孩子臀部地手停住了。臉色漸漸慘白:難道因為自己有意識地拖延。才導致那個大臣被殺頭?此時此刻。那個滿腔悲憤冤屈地大臣會不會知道。是自己沒有煽動馬原起兵所以才導致他被殺呢?他若是知道了。一定會很恨自己吧?可是他此時怕是已經人頭落地。卻連漪瀾夫人是誰都不知道吧?
「我要怎麼做?」手腳冰涼的舒揚喃喃地問。
逸羽沒想到舒揚反應這麼大,儘管這效果原本是他想要的,看到她蒼白的唇和顫抖的身子時,卻有些莫名的心疼。定了定神,他陰測測地說:「盡快將我們的事情告訴馬原,爭取他的配合,我們要快點開始計劃了,否則我們最後都會死無全屍,如果太子最後將我打下塵埃,我一定會將你們都供出來,馬原的將軍府和你的漪瀾閣都將血濺五步,魂歸地府舒揚臉色再白,變得有些青,恍恍惚惚地起身,抱著孩子往外走去:「我回去跟他說,盡快告訴他,你放心,我聽你的就是了!」
看著舒揚遠去的背影,高高在上的二皇子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對不起,小舒揚,是我利用了你,只是這也是不得已的,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我和太子之間,不可能有雙贏和共存。以後若是成功,等我登上大寶的那天,我自會補償與你!若是真的失敗,我也會拼盡全力保你和你那孩子的性命。」
舒揚從來不知道,自己能夠決定別人地生死,儘管心裡已經再三勸說自己,這都是二皇子造成地,可是怎麼都無法抹去那種恐懼感,那頭上的太陽如同冰輪,毫無一絲熱度,舒揚一路往回走一路都在流汗,卻是流地冷汗,冷到了骨子裡,所以到了家的時候,整個人近乎虛脫,在秋荷接過孩子以後,舒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家等得心神不定的馬原被舒揚失魂落魄的模樣嚇了一大跳,趕忙上前將她抱起來往漪瀾閣走去,一邊吩咐二牛去燒熱水準備讓舒揚洗澡,將舒揚放在了床上,舒揚看著蚊帳的帳頂愣愣的直著眼睛,馬原叫了好幾聲都聽不到,只有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額頭上冒出,探手過去卻是一片冰涼。
「揚揚?你到底怎麼了?這是去哪裡回來?怎麼會變成這樣了?是誰傷害了你?啊?你說啊?我翻遍這桂平城也要將那個膽大包天的殺才揪出來!」馬原一聲一聲揪心的呼喚終於從天邊傳進了舒揚的耳朵裡,舒揚怔怔的扭頭過來看著馬原,眨巴了一下眼睛,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回家了,馬原就在身邊。
如同迷失的孩子找到了家,舒揚一把抱住馬原的脖子,放聲大哭起來:「馬原,馬原!怎麼辦?要怎麼辦?我不想造反!我只想守著孩子安安分分過日子,偶爾能看到你,就知足了,為什麼要讓我逼著你造反?我怕!我害怕!嗚嗚嗚!他說那個大臣死了是我沒有及時讓你造反的原因,可是我真的不想造反,嗚嗚嗚,不想……」
馬原如同哄孩子一般,抱著她,輕拍她的後背給她安慰:「好,我們不害怕,不是你的錯!不怕,不造反!不造反!不怕,有我呢,我保護你!」
「不行!要造反,要造反!那樣磊磊才不會被二皇子殺死,他說如果我不叫你造反,他就會殺了我的孩子!如果他被太子害死,死以前會把我和你還有將軍府的人統統拉去陪葬,一起下地獄!嗚嗚嗚!馬原,怎麼辦?怎麼辦?嗚嗚嗚……」舒揚神經質的一陣腦袋猛搖,含含糊糊的哭喊著。
「二皇子?你去找二皇子去了?他在桂平?他威脅你了?」馬原身體僵直了一瞬,隨即更加用力的抱緊了她,沉聲問到,聲音中是濃烈的殺氣。
「嗚嗚嗚……」舒揚沒有回答,只是嗚咽著,聲音小了下去,卻是精神極度消耗後疲乏至極,終究頂不住,沉沉睡去。馬原疼惜的放她在床上,為她掖好被角,深深看了她一眼,掉頭走了出去。
舒揚沉入夢鄉,恍惚間她想:夢裡,再沒有人會在冰冷的陽光下因為自己而被處死了吧?
「讓她睡一會兒,你們注意著點,等她醒了立刻給她洗澡,她身上濕透了的,我要出去一下,晚上不用準備我的晚飯。也不用給我等門,我回來的時候自然就回來了。」叫來秋荷囑咐了兩句,馬原看了看天色,大步走出了漪瀾閣,往外面街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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