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春這幾年在部隊做飛行員,也研究過兵法,早知道了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的道理,她剛才那一劍卻是虛招,見阿祥已有防備,便不擊出,而是嗖的一聲御劍而起,一招泰山壓頂,寶劍從而下,對著阿祥當頭砍下。阿祥也不示弱,三尖兩刃刀再度出招,向劍春劍架去;劍春卻不硬接,催動流星趕月身法,已然後退,但長劍一抖,一招黑虎掏心,已向阿祥胸前點去。二人你來我往,戰作一團;劍春仗著有戰甲護身,經常是對阿祥來招不做閃避,阿祥也知她有護體法寶,見她守少攻多,也很無奈;雖然他功力遠對手,但碰到這種幾近無賴的打法,他一時也無妙法。
但劍春碰到了元嬰期的修仙者自然也不敢怠慢。她深知自己功力不如人,而且對方還有四個人在一旁虎視眈眈,自己卻根本無法指望有什麼強援,落敗只是早晚的事。她的戰甲確實很好,但還需要靈力支持,一旦靈力耗盡,也無法指望戰甲幫忙。怎麼辦呢?劍春暗自沉吟,想著自己還有什麼招術沒用過。塵哥開始給我煉製了三樣法寶,戰甲和飛劍都正用著呢,還有一件是北冰洋汽水瓶,何不拿出來試試看?劍春身隨意動,「汽水瓶」已經到手,對準阿祥就是一吸。阿祥正在躲閃劍春的一劍,突然感到一股大力向他吸來,頓時一驚,急忙紮了個馬步,穩住身形;但沒料到他只顧了對付吸力忘了劍春的寶劍,只見那凌雲飛劍霎那間已到身前,嚇得他魂飛魄散,急忙來了個「鷂子翻身」,避過這一招,但劍春的下一劍又到眼前,他只得一個滾地十八翻,竄進路邊的大草地,但肩膀還是被劍鋒掠及,當場就連骨頭帶肉被削掉了二兩饅頭大小的一塊,立時鮮血橫飛,疼得他嘰哇亂叫。看到阿祥在草地裡連滾帶爬,劍春劍鋒一閃,就要前追趕,卻早被**娃右邊的那人攔下了。
只見這人五短身材,禿腦袋,鬍子刮得乾乾淨淨,瞇縫眼,一手拿刀,一手拿盾,擋住劍春寶劍的就是他左手的盾牌。只見他沉著臉低聲說:「看不出嗎,李出塵的小情人也有這麼大的本事!我看你那淨瓶是件不錯的寶貝,你乾脆送給我,我在幫主夫人面前給你美言幾句,說不定能留下你的性命,給我阿蘭當個小妾。」
劍春傷了對方一個,士氣大振;現在聽他說得不堪,心中冒火,手中寶劍連連威,對著那傢伙刺去,但那人舉起盾牌,將劍春的招數一一接下,身法絲毫不亂。劍春猛然醒悟,這人想故意激怒她,讓她自亂陣腳,於是她也沉住了氣,一手寶劍,一手汽水瓶,邊吸邊刺,左吸右刺,那人也有些站不穩了,呈現了敗象。就在這時,**娃咳嗽一聲,阿蘭向後一退,**娃一抬手,從身後扯出一把匕。
卻說**娃的風雷棍被出塵削斷之後,她又向**夫哭求了三件法寶,把剩下的半截棍子重新煉製,分別加進這三件法寶,製成了三把匕。這三把匕一把主要是物質攻擊,一把主要是精神攻擊,一把主要是靈魂攻擊。第一把倒也罷了,後面的兩把對修為不如她的人具有莫大威力,但如果對的人比她修為高,那麼精神攻擊和靈魂攻擊都會反噬自身。現在她抽出的就是精神攻擊的那把,只見匕藍光幽幽,邪氣凜人;她手持匕,對準劍春的寶劍就是一刀。劍春見匕幽光閃得有些邪門,怕有怪異,不敢硬接,只好抽身退步。**娃得理不饒人,步步緊逼,劍春只好連連後退。也幸虧劍春謹慎,不然如果寶劍和匕相接,匕中蘊藏的精神攻擊就會沿著刀鋒放出,再沿著劍春的寶劍侵入身體,攻擊她的精神,那時就是有兩個劍春也沒有招架的餘地。
劍春本來功力比起**娃就相差很遠,現在又不敢與她兵刃相接,眼看情況危急。緊張之中她突然想起出塵煉製的五行符,當場拿出一個,也沒看是那種,朝**娃那個方向比劃了一下就要扔出。但她一個動作還沒做完,就聽見**娃怪叫一聲,飛身倒退,劍春心中一喜,左手拿符,右手提劍,幾個大步向**娃衝去。**娃嚇得不停地慘叫,回頭就跑,好像怕極了劍春手中的行符。另外的那幾個傢伙倒好像沒那麼害怕,除了受了傷的阿祥,另外三個男人都一齊衝來圍攻劍春。劍春見勢不妙,行符脫手,只見一團烈火對著中間的阿蘭飛了過去,阿蘭不敢抵擋,就地一滾,讓了過去;但那團火好像通了人性,又兜轉回來,還奔著阿蘭撲去。阿蘭急忙御劍騰空,這才躲了過去,但已嚇出了一身冷汗。另外的兩個傢伙見到厲害,也不敢過分逼迫劍春,都遠遠地站著,用手中兵器指定劍春,防著她飛身來搶攻。
突然聽到**娃冷笑了一聲說:「哼,我只道是李出塵用的那些五行符呢,你這種符,連他的符百分之一的威力都沒有,還敢在這裡顯擺。沒事,大家都把防護罩撐開,這丫頭的符沒有多大威力,碰了也沒什麼了不起!」
這些伯利亞幫的人只有**娃在公海見過出塵的疊加符,當時被嚇破了膽;所以她一見劍春拿出符來,只道是跟出塵用的是一個檔次的,所以嚇得狼狽逃竄;現在見劍春扔出後威力不過如此,立刻就明白過來了是怎麼回事。另外三人都沒去過公海,沒見過出塵的行符,只是聽說過厲害,沒有深刻體會,所以也不像**娃怕得那麼厲害。現在聽到**娃叫破,幾個人就都把晶石能量罩在身體周圍撐了起來,四個人一起向劍春圍了過來。劍春見他們來,就又甩出了一個土行符,只見一排巨大的土堆從地升騰而起,煞是壯觀,但到了那幾個人身也沒起多大作用,只把其中的阿蘭打翻在地,但他打了一個滾就爬起來了,顯然沒有受傷。幾個伯利亞幫幫眾高興了起來,個個向劍春逼近,就連受了傷的阿祥也處理好了傷口,跑過來掠陣,眼看劍春岌岌可危。
就在這五大元嬰高手圍攻一個結丹期修仙者的緊要關頭,就見天邊霞光閃動,接著從西邊飛來了十來個修仙者,個個手持長劍,兩三個人面對一個伯利亞幫的幫眾。隨後又來了一位修仙者,只見他身高一米九下,滿頭黑色的長飄飄欲飛,面如重棗,目如朗星,倏地一聲就到了**娃跟前,一聲冷笑道:「哼,伯利亞幫的傢伙們,你們真是夠有出息的了,五個元嬰期的高手合夥欺負一個結丹期的女孩,還要不要你們的臭臉了?」
**娃大驚失色,因為她看不出來人修為,所以至少是渡劫期高手。她急忙後退一步,拱手道:「請問來者何人?為何幫助這個丫頭?」
「問我們是誰?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出險子是也!我知道你是伯利亞幫的幫主老婆**娃,特意跑到這裡找我大師嫂的霉氣。我就看不慣你們這種打不過男人找人家親屬撒氣的德行,今天就出手教訓教訓你這個小輩,也讓你知道知道我們天雲宗的威名!」
「閣下是天雲宗的?您是出險子前輩?請恕我等魯莽之罪,我們這就走,這就走。」**娃嚇得慌不擇路,回頭就走,另外四個男人見幫主夫人尚且如此,也回身就逃。
出險子嘿嘿冷笑,朗聲說道:「無知蠢貨,讓你們知道知道過界滋事的後果!」只見他也沒怎麼動作,只把頭一晃,背後便飛出五隻鋼環,朝著伯利亞幫五人分別飛去,轉眼便追到各人身後,只聽見璫的一聲響亮,每人背後都中了一隻鋼環,摔倒在地。然後鋼環又飛了起來,回到出險子身後消失不見了。伯利亞幫的幫眾見出險子並未追來,暗自慶幸,每人吐了幾口血,損了幾十年修為,縱起劍光,狼狽逃去不提。
劍春在危急之時遇救,又聽說來人是天雲宗的,自然過來相見。她對著出險子拱手行禮道:「晚輩柳劍春,感謝出險子前輩相救之恩。」
沒想到出險子一個長揖到地,口中說道:「出險子見過大師嫂。小弟救援來遲,還望大師嫂恕罪。」
劍春雖然聽出塵說過有個天雲宗,但連出塵也不怎麼知道他跟天雲宗到底是什麼關係,所以聽出險子這麼一說,直接愣在當場,不知說什麼才好。出險子見她吃驚,也不奇怪,微微一笑說:「大師嫂對我宗之事不甚知情,這一點師父已經告知我等。大師嫂但請提問,小弟知無不言。且讓小弟劃出一個結界,我們可以暢所欲言。」
劍春見他說得懇切,而且對於有了機會,可以問問出塵宗門的事情當然高興。她還是童心未泯,心中暗想:這次我也有塵哥不知道的秘密,以後見了面,我也賣賣關子。但一想到出塵,就想到他生死不明,不覺心中黯然。當下出險子劃出結界,十多個人一齊走了進去,那些天雲宗弟子也前行禮,叫大師嫂的也有,叫師伯母的也有,弄得劍春很不好意思,但也只能唯唯諾諾,一一還禮。
出險子見劍春謙虛有禮,人又生得極美,心中更加敬重,於是招呼各位師弟師侄都過來坐下,然後說:「大師嫂雖然年紀尚輕,但今後前途不可限量。我想大師嫂最想問的,無過於大師兄的安危,不知小弟說得對不對?」
劍春怕弄出笑話,先得先把最基本的問題搞清楚:「我還沒完全搞清楚情況。前輩」她見出險子立刻搖頭,馬改口:「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為什麼叫我『大師嫂』?」
出險子說:「當然可以。我是出險子,您的未來夫君,今生姓李名出塵的,前生就是小弟的大師兄出塵子,因此小弟稱您大師嫂。」
聽到出險子說出「未來夫君」幾個字,劍春不覺臉有些燒,但她也不爭辯:「那是前生的事情,轉世之後就不該作數了,為什麼你還要叫我大師嫂呢?」
「說起來,小弟叫您師嫂還算是佔了便宜呢,」出險子微笑著說。「如今我們大師兄是何等身份,連師父都不敢托大。前些天文侯傳訊,曉諭天雲宗,大師兄現在已是武佛唯一的徒弟,我天雲宗全宗地位登時漲,全宗下無不以此為榮。」
「武佛又是何人?文侯現在又是何等地位?」劍春對出塵的師尊是誰太感興趣了,對那位「為老不尊」的文侯也很有些親切之感。
「此乃天機,小弟不敢洩漏,但小弟臨來之時師父已經讓小弟轉告,此事師嫂不要多久即可知道。請恕小弟不言之罪。」
「你奉師命,當然無罪。我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塵哥在哪,現在怎麼樣。」
「大師嫂放心,大師兄一切都好。大師兄最近大顯神通,威震國外五大修仙門派,武佛他老人家與文侯都甚感欣慰。大師兄現在已經到了渡劫後期,不久就能成就一項大功,大師嫂也會為之感到榮耀。至於大師兄現在哪裡,小弟實在不知道,無法告知,但師父讓小弟轉告,您夫妻二人會面之時已經為期不遠了。」
聽出險子這麼一說,劍春頓覺一塊石頭落了地,立刻心花怒放,臉也一掃三年以來的陰霾,露出閉月羞花的微笑,讓在場的天雲宗眾位弟子個個好似春風拂面,暖在心懷。眾人不敢多看自己的師嫂或者師伯母,只得垂下頭來,心中暗讚:也只有這樣仙女一般的人物,才配得出塵師兄伯啊。
出險子見劍春高興,知她對出塵一往情深,也非常感動。他向劍春一一介紹在場的天雲宗弟子:「這位是五弟出剛子,這位是九弟出微子,這幾位師侄是……」於是劍春和大家一一重新見禮不提。
這時就看見眾弟子中唯一的女子排眾前,對劍春施了一禮,開口問道:「師伯母可還認得小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