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丘以軒轅劍繞古戰場劃了一個圈後,以軒轅劍在臂上一過,鮮血流於劍身。
軒轅劍頓時變成一條尺長赤紅色蛟龍,自孔丘手裡飛出,隨風漲大,最後變成一條長達數十丈的赤紅色神龍,盤旋於數百尺高空,雖然相隔甚遠,但是杜營還是能感到無邊的壓力,還好在老聃那見識過比這更強烈的氣勢,才沒有一頭栽下牛背。
青牛可比杜營穩重的多,不緊不慢的在地上扯斷一口草,在口中咀嚼起來,看都不看天空中赤龍一眼,那副悠閒地樣子,就像在嚼口香糖似的,很有後世喬丹喬老爺的派頭。
一聲尖叫從古戰場裡傳出,一隻潔白的狐狸以箭一般的度向圈外跳出,正好對著杜營這邊衝來。
看來這隻狐狸感覺到了天上的殺氣,不顧龍威的壓制,想要拚死逃竄。
狐狸剛剛把頭探出圈外,一道金光從地上射出,狐狸身異處,腦袋在空中打著滾翻了幾圈,跌落在杜營身邊五尺處的一個小土包上。
天空的赤龍大口一張,一道天河般的火焰洪流洶湧而出,瞬間覆蓋了整個古戰場。
根本沒有什麼燃燒的過程,火焰所到之處,所有事物連渣都不剩,齊胸高的荊棘叢立馬消失不見。
但是不管火焰再怎麼兇猛,在遇到孔丘所畫那個圈時都會被冒出來的金光所阻斷,無法蔓延出來。
雖然輕微,但是杜營還是聽到了不少小動物臨死前的尖叫。
看著小土包上那個猶自死不瞑目的狐狸頭,杜營剛剛平復下來的道心又開始搖晃了。
孔丘一雙手一比,天空中的赤龍身形一轉,改噴為吸,遍佈古戰場的大火如同被一個強力吸塵器所控制一般,匯入赤龍大口之中,消失不見。
一聲龍吟,赤龍在空中不斷縮小變化,最後還原成三尺長的銅劍從空中落下,直挺挺的插在孔丘身前,劍身直入地下,只有一個劍柄還露在外面。
孔丘收劍回身,侍立在杜營身邊。
古戰場一片焦黑,連地皮都吃不住高溫消失了,現場變成了一個直徑數里的圓坑,深達五尺。
現在二十多歲的他還沒有以後強烈的是非觀,唯杜營是從,杜營喊他殺人他或許不會,但是只是放把野火的話,雖然心有詫異,但是他還是會老老實實的去執行。
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小土包後轉出幾個毛茸茸的小狐狸,似乎是循著氣味搜索過來的,圍著土包上的狐狸頭一陣低叫。
聲音由低至高,越來越淒厲。
杜營臉色越變越難看,連在一邊的孔丘也有點不自在起來,他所習的君子正心道,不能有半點彷徨猶疑,,眼下見此慘狀,對他自己的修行實在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杜營知道不好,這樣下去,他和孔丘的道心很有可能因為一把野火毀的乾乾淨淨。
有困難找李耳是杜營一貫以來的座右銘,他靠此絕技無往而不利。
也虧得老聃實在,不提出任何要求,讓杜營很是得意。
想想其他的穿越者所帶的輔助程序,哪個不是獅子口大開要各種條件才能開金手指。
老聃的有求必應,隨叫隨到比起來簡直是五星級服務,還沒有任何要求。
在五星級酒店裡白吃白住,這讓杜營很不好意思,總覺得自己是個累贅。
杜營把心神凝結在腦海裡,高呼三聲:「李耳老哥急急如律令。」
一股鋪天蓋地的熟悉氣勢湧來,遍佈全身,杜營順從的交出身體控制權。
不需要杜營解釋,老聃出來的瞬間就知道了一切。
孔丘雖然正在天人交戰的緊要關頭,但是老聃一出,立馬心魔全散,凝神定氣的看著氣勢拔高了千萬倍的老聃。
眼前一花,天地彷彿被定住一般,所有東西都是靜止的,下一刻,一切事物以飛快的度開始逆轉。
小狐狸以一種滑稽姿勢後退回洞。
孔丘退步拔劍插在地上,劍化為巨龍升天,噴出火焰洪流,籠罩古戰場。
彷彿一切再來一遍,卻又略有不同。
巨龍吸回火焰,隨著火焰的消失,焦黑的大坑彷彿被滔天火焰種上了滿地植被一般。
土包上的狐狸頭飛向半空,融合四周飛來的血液,被一道金光安回自己的脖子上。
狐狸前腿蹬地後跳,幾下後跳回荊棘叢中去了。
巨龍變小回到孔丘手上,重新在孔丘手臂上抹了一下,登時讓流血的手臂止血收口,回復如初。
孔丘最先反應過來,連忙跑到近前跪下,對老聃連連磕頭,高聲請求道:「老先生高義,請救先師一命。」
地上碎石殘骨縱橫,幾下功夫,孔丘額頭膝蓋已是血跡斑斑。
杜營聽孔丘此言,也想起了柳下惠來。
差點忘了老聃這個大巴格,正所謂牛人無所不牛,雖然杜營不怎麼喜歡那個板著臉的君子劍,但是要是能讓他復活的話杜營良心會好過點,至少不用每天躲著孔丘的目光過日子,還可以把那兩塊爛木板刻上「已付清」三個大字摔他臉上。
大不了我以後躲著柳下惠走就是,天下之大,哪裡不能站人啊?
老子還是那副淡然的樣子,讓杜營萬分懷疑他死娘之時是不是也是一張報紙一杯茶的坐在墓前守靈的,可惜人家不給他看這方面的記憶。
杜營這個人可以算沒心沒肺了,剛剛呼天喊地的求人家救命,現在又開始腹誹起來,這種人要是能得成仙道,那才是老天無眼呢。
「孔丘莫急,老朽有一事相問。」老子也不正面回答,開始兜圈子,不知道跟哪個現代人學的壞毛病。
「老先生請說,丘自當知無不言。」孔丘聞言一頓,恭聲答道。
杜營雖然不能開口說話,但是不代表他不八卦,看見兩人問答他那旺盛的好奇心又起來了。
救個死人還帶智力闖關的?這算什麼?百萬富屍?
「展兄真的還願意回來嗎?」老聃問了句百分之九十九的廢話。
孔丘聞言,一身冷汗暴出,想起恩師臨終所言,如果真的讓恩師復活過來,只怕得到的未必是誇獎。
「謝先生教誨,先師臨終前已無憾事,解脫百年夙願,喜會故人去了,是孔丘愚魯,不曾想通此節,妄自怨責,歸咎於他人,孔丘該死。」孔丘的智力闖關在第一輪就被淘汰了。
先前孔丘陪著杜營殺生放火,未嘗沒有拖著杜營一起自毀道心的想法,直到此刻,孔丘才真正解開對杜營的心結,坦然正視。
「即無事,吾去也。」老子來去如風,說走就走。
杜營掌握了身體,孔丘也從氣勢舉止上看了出來。
「孔丘眼拙,幾次誤認先生為老聃,見笑之處,還望見諒。」孔丘心結已解,主動上來和杜營搭話了。
杜營這下沒辦法抵賴了,冒充老聃占孔丘這麼久便宜,被人家當面揭穿,神色忸怩。
「無怪,無怪,為兄一時貪玩,失禮之處,賢弟海涵。」杜營既然不能冒充老聃,也就不再一口一個老朽的自稱了。
「孔丘惶恐,還未請問兄台怎麼稱呼?」孔丘這種重禮之人第一要點就是要搞清人家姓什麼。
杜營傻了,自己這幾天可沒少干缺德事啊,這要是把真名實姓報出去還不得遺臭萬年啊。
「我是老聃的弟弟,我叫老君,家住楚國,封地太上,你可以叫我太上老君。」
「轟。」
冬日的天空一道驚雷閃過。
反正李耳老哥不稀罕這種名號,那就由我來繼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