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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三一章 臧質盱眙保衛戰 文 / 一代帝王劉義隆

    臧質身長六尺七寸,出面露口,禿頂拳。他自少年時就酷好鷹犬,又長於賭博,一向以輕薄無行聞名,深為劉義隆所嫌。他的姑姑是高祖敬皇后,所以憑借外戚之重,又有會稽長公主為他說話,他因此能屢任名郡。年過三十,他才開始涉獵史籍,又好談論兵法。剛任中軍參軍時,他去拜訪護軍將軍趙倫之,趙倫之其時名位顯赫,輕視他;他憤然告辭:「大丈夫各仗著老婦立門戶,奈何如此相輕!」趙倫之聞言大慚——他的姐姐是高祖的母親孝穆皇后,所以臧質以此相譏。後來朝廷任命他為寧遠將軍、徐兗二州刺史時,他在鎮奢靡,委任官職無章法,遭到有司彈劾,過了不久才起用為義興太守。

    元嘉二十七年春,臧質升任南譙王義宣司空府司馬、寧朔將軍兼南平內史,還未上任,遇拓跋燾率眾包圍汝南,汝南戍主陳憲告急,朝廷派他率輕騎兵趕赴壽陽與劉康祖同救陳憲。魏軍退走,朝廷又派他討伐汝南西境山蠻;俘虜萬餘人後,他升任太子左衛率。及大舉北伐,臧質與驃騎將軍王方回率領軍隊到許、洛,因王玄謨兵敗,他向朝廷請求取代王玄謨,皇上沒有答應。此前,臧質與胡崇之等為魏軍所敗,不得已率殘兵進入盱眙城,守城將士對他們的敗況頗有些微詞,有時不免冷言冷語;一向好兵的他聽了,就憋了一肚子的窩囊氣。

    在這時候拓跋燾向他索要黃柑和美酒,他又怎會以禮相待?

    魏的使者捧著個大的酒甕樂滋滋地回到了拓跋燾的氈屋,拓跋燾一見,喜不自勝。想起在彭城以及瓜步山時得到的美酒,他就迫不及待地親自打開了封蓋。這不揭不要緊,可一揭開啊,那股撲面而來的臊臭氣味,頓時把他熏得連連後退,甚而至於讓他蹲在地上一個勁地乾嘔起來。

    你道臧質所贈何物?原來那是一甕屎尿!

    待拓跋燾老半天回過氣來,他才站直了身子,那使者早已嚇得面如死灰,一頓暴打是在所難免的。打罵完畢,紫脹著臉的拓跋燾已全然沒有了胃口,就拿了馬鞭出了氈屋,跨上馬對著部將大嚷道:

    「糧草在其次。急急給我拿下臧質!」

    魏軍急築環城長圍,一夜即成;又開闢攻道,令士兵和被擄掠來的百姓到城東的東山運土石填塹壕。魏軍又擔心城內守軍從水路逃走,就找來大船,在城外不遠處的河道上搭建浮橋;宋軍乘船迎戰,因水戰是宋軍長項,魏軍不能抵擋。次日,魏軍改用並連起來的大船做浮橋,又在浮橋上嚴兵把守,宋兵這才無可奈何。

    這樣,盱眙守軍水6路斷,只能與城池共存亡。

    魏軍既圍定盱眙,以為宋軍插翅難逃,他們只等著甕中捉鱉。拓跋燾帶著衛兵環城察看,尋找著最易的突破口,同時也不忘他的拿手好戲——給守將臧質送去一封戲弄他的書信:

    「今我所派遣圍城兵,皆非我鮮卑人。城東北兵是丁零與胡人,城南是氐與羌人。若能殺死丁零,正可助我滅常山、趙郡賊;殺胡,正可助我滅并州賊;氐、羌死,正可滅我關中賊。若能盡殺之,於我無不利。」

    拓跋氏來自北荒,鮮卑人。丁零、胡,指聚居於常山郡(治所在今河北正定)、趙郡(治所在今河北趙縣)一帶的匈奴別種,他們往往依山而居;氐、羌,是聚居於關中(或指函谷關以西,或指秦嶺以北,包括隴西、陝北)的氐族和羌族。

    臧質可不是溫和的劉義隆。看了來信,他在氣憤之餘立即毫不客氣地親筆回信:

    「來函已晤,盡知奸懷。你自恃四足,屢犯我邊,諸如此類,不可詳說。王玄謨退於東,申坦散於西,你知其所以然否?你不聞童謠之言乎?『虜馬飲江水,佛貍死卯年。』你死期將至,蒼天使之然,不關人事。本官受命滅賊,原期會於白登(白登山在魏都城平城東北,漢高祖劉邦曾親率大軍北擊匈奴於此),師行未遠即與群賊相遇。你自送死,本官豈肯容你生還、得以享有平城!你若有幸,得為亂兵所殺;你若不幸,則生相鎖縛,載以一驢,直送京都建康。本官有違受命,不能會於白登,故本不求全;若天地無靈使本官力屈於你,則任你齏之粉之,屠之裂之。如此,本官尚不足以謝罪朝廷。

    「你之才智與軍力,豈能勝過苻堅?近年使你得以囂張於河南,皆因你尚未飲江,太歲未至卯年之故。當年斛蘭曾深入彭城,最終匹馬不歸,你尚有記憶否?如今春雨將降,我四方大眾將雲集於此。你且安心攻城,勿急走;糧食匱乏,可告知,本官當開倉饋贈。

    「得你所贈利刃,欲令我揮之切割你身乎?各自努力,不煩多言!」

    拓跋燾原本只在戲弄取笑他人,不承望又被臧質戲耍一回。看罷書信,他勃然大怒,當即下令工匠特意為臧質打制鐵床,床上佈滿鐵刺,稱破城之日,一定要活捉臧質,讓他坐臥在鐵床上「享受享受」。

    給拓跋燾回復書信後,臧質又按拓跋燾來函所示分別給圍城的丁零、胡以及氐羌各族將士送去短函:

    「示語虜中諸將士:佛貍所送書函如別,眾可詳覽。你等皆正朔之民,何必從惡如此?大丈夫豈可不知轉禍為福?今抄寫台格如別,眾可思之。」

    台格,即宋王朝所立賞格:斬拓跋燾,封萬戶侯,賜布、絹各萬匹。魏軍中的丁零、胡以及氐羌族將士得到臧質所送書信,就找到拓跋燾以核實信函真偽。拓跋燾接過書信,看到臧質所書外還有一件正是自己親筆所書的書函,又愧又氣,一時間竟然忘了用謊言來搪塞幾句。

    拓跋燾的滿腔怨怒,全化作了對盱眙城的狂攻猛打。魏軍用鉤車鉤拽城樓,想把這標誌性的建築拽塌,這樣既可長自己的威風,又可滅宋人志氣。城內守軍反用大繩索套牢鉤車,然後上百人齊聲叫噪著拖拽它,鉤車反而不能退回。到了夜間,宋軍又用大木桶盛著勇士,然後把他們懸出城外,他們下去後就爬上鉤車截斷鐵鉤。

    次日,魏軍又用沖車猛烈撞擊城牆。無奈盱眙城牆夯土堅密,魏軍每次撞擊之後不過只能落下數升牆土。魏軍無計,只能走老路:建造雲梯,登城與宋軍肉搏。臧質在城內堆積土山,高二十餘丈,再鑄造長二丈五尺的大槊(長矛),上綁長刃,魏軍一旦登梯上城,宋守軍中的壯士就用它猛力刺擊;魏兵只要被大槊觸及,無不從高牆上墜地,非死即殘。

    拓跋燾見集中在一兩處攻城,不能揮自己人多的優勢,而宋軍又組織善射弓手,哪裡情況危急,他們就聚集到哪裡齊射,往往形成百箭攢射的局面,每每彎弓所向,魏軍無不應弦而倒,這樣反而使得雙方在人數上勢均力敵,於是他就準備多點進攻;無奈有城池阻隔,且護城河內有宋軍陳列著的艨艟鬥艦,他們隨時準備著迎擊。拓跋燾下令停止攻城,讓所有將士及抓來的百姓或用肩挑,或用大車裝載著土石,四面俱前加填埋護城河。背土挑土的士兵及百姓雜在大車之間,後面有監督的騎兵執鞭抽打落後者,有時以馬蹙逼,動作緩慢的士兵和百姓,有的來不及回身,後面大車的土石就隨之把他們掩埋了。與此同時,魏軍又挖決溝渠來洩池水,宋軍隨即裝載土豚(盛有沙土的草袋子,用以防水與築城,形似小豬,故名)來堵塞它。

    拓跋燾誓拿下盱眙城,先要活捉臧質,然後屠城——破城後殺盡城內軍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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