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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七章 頑劣的始興王劉濬(二) 文 / 一代帝王劉義隆

    今天,王師沈璞特意為始興王選了二百年前曹植的故事作為講課的內容.

    為了講好這個故事,沈璞頗費了一些躊躇。他決定把講課的重點放在曹植的詩歌《贈白馬王彪(並序)》上。這詩的序中說明了寫作此詩的緣由:魏文帝曹丕稱帝后的黃初四年五月,白馬王曹彪、任城王曹彰與詩作者曹植一同從各自的封國回到京都洛陽參加迎氣之禮的朝會。平時,因為曹丕疑忌幾個兄弟,所以諸王不獲特準是不得隨意回到京都的,他們只能呆在各自的封國裡。但是到了洛陽以後,任城王曹彰暴薨。

    任城王是怎麼暴薨的呢?把課講到這裡,沈璞故意賣了個關子,他本打算繼續往下講,不承想始興王卻接過話頭:

    「他是被毒死的,是他的哥哥曹丕毒死的!」

    「殿下是怎麼知道他是毒死的呢?」沈璞感到有些意外,一是因為正史都說曹彰是病死的,二是因為始興王不愛讀詩書,也不愛聽人談經說道。

    「弟子是在父皇那裡看到的。父皇那裡有臨川王任職荊州期間寫的《世說》。父皇認為寫的很有意思,要弟子拿去看。雖然寫的都很短,有的一則只有幾行字,但弟子也感到寫的新奇。不過弟子只是隨便翻了翻,看了幾則有意思的,其它的也沒怎麼看。」

    「哦,我倒是不曾見過,只是聽說臨川王殿下在江陵時曾召集了一些文士像鮑照、6展做他的幕僚,也聽說王殿下和他們在一起編撰了一部有關百年來名人逸事的書,但卻不知道那是怎樣一部書。那麼臨川王是怎麼記這件事的呢?」

    「書還是新的,剛剛寫好不久吧。除了父皇和弟子,朝裡恐怕也沒幾個看過呢!那上面說:魏文帝曹丕因為任城王曹彰驍勇健壯而疑忌他,於是就趁著在卞太后處下圍棋時毒死了他。文帝事先把有蒂的棗子浸泡在毒水裡,下圍棋時自己只選無蒂的吃,而任城王卻毫無戒備之心,他一邊下棋一邊隨手拿著棗子吃,吃著吃著就中毒了。卞太后看他中了毒,連忙去找水救他,但文帝事先已經作了安排,那些瓶瓶罐罐都被他的幾個心腹藏的藏了,毀的毀了。卞太后見找不著那些瓶瓶罐罐,就赤著腳忙不迭地跑到井邊,但井邊也沒有了打水的東西。只一會兒工夫,任城王就死了。故事看了讓人心顫,文帝為人也夠狠的!」

    「那麼殿下知道文帝只是疑忌任城王的驍勇健壯嗎?」

    「不很清楚。」

    「其實,那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北方烏桓叛亂時,曹彰以北中郎將的身份出征。作戰時他意氣豪邁,追亡逐北,最終以少勝多,魏武聞之大喜。魏武曾撫摩著曹彰的鬍鬚說:『黃須兒竟如此大奇!』在漢中的時候,劉備駐紮在山頭,派遣劉封到曹營前挑戰,魏武罵道:『賣履捨兒,待我叫黃須兒來痛擊之!』可見任城王在魏武心目中的地位。後來魏武病危,急召曹彰,但曹彰還沒有到達,魏武就已經駕崩了。曹彰到了以後就對弟弟曹植說:『先王急召我,是打算立你的!』隨即太子曹丕即位。一旦下葬完畢,曹丕就立即下令諸王離開京都各自回到封國。曹彰自以為先王重用自己並且屢立大功,現在朝廷對自己也應當有所任用,不承望自己竟然和諸王一樣必須回到封國,所以老大不高興,最終獨自一人不辭而別。在封國,北方諸侯上下都畏懼他的剛嚴威猛,經過他的封國地界,沒有不想著快離開的。另外,在魏武駕崩時,曹彰一到宮中就問皇帝玉璽在哪裡,曹丕就疑忌他,以為他有不臣之心,因此就藉著這次迎氣之會的機會對他下了毒手。」

    講過詩序,就進入了對詩意的講解。在講到詩的中部詩句「太息將何為?天命與我違。奈何念同生,一往形不歸」時,始興王又插話了:

    「『奈何念同生』一句中的『同生』,是『本自同根生』中的『同根生』的意思嗎?」

    虎頭雖然不好學,但似乎秉承了父皇的血脈,那份聰悟是會不時地流露出來的。沈璞向他投去讚許的目光:

    「『同生』是『同根生』之意。只是這裡的『同生』指的是曹植和曹彰,而『同根生』的意思是指曹植和文帝曹丕。殿下能誦《七步詩》嗎?」

    始興王應聲而答: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殿下知道《七步詩》是因何而作嗎?」

    「因為魏武在位時,對曹植寵愛異常,又因楊修與丁氏兄弟為曹植羽翼竭力促進,所以曹植幾次都差點兒被立為太子。文帝即位以後,因為疑忌他們就先殺了丁氏兄弟,然後又殺了任城王曹彰。殺了任城王,下一個該輪到曹植了,於是文帝為找借口,下令曹植七步之內成詩,不成就行**。曹子建不愧為謝靈運所稱道的『才高八斗』,在七步之內果然成詩;不但成詩,反而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表示同氣相殘的詩句,讓文帝面露愧疚之色。」

    「殿下真是聰悟……」

    「叔父臨川王的《世說》上有一則故事也是說這個的。那上面說文帝毒死了任城王以後,又想加害東阿王——這時候曹植被封在東阿,於是卞太后就對文帝說:『你已經殺死了我任城,不能再殺我東阿!』迫於太后的壓力,文帝這才放下了手中的屠刀,只能對曹植屢加貶爵。」

    「文帝是怎麼對曹植屢加貶爵的呢?」

    「不太清楚了。」

    「曹植先由食邑萬戶的臨淄侯,被貶封為安鄉侯,當年又改封為甄城侯、甄城王,雖然封為王,食邑僅有二千五百戶。其後又改封為雍丘王、浚儀王,又回封雍丘,再徙封東阿,最後以陳四縣封他為陳王,食邑三千五百戶。」

    「陳王也夠不幸的了。」始興王感慨了一句。

    「縱觀曹氏兄弟的前前後後,殿下有何感悟呢?」

    「兄弟要團結吧……做人不要太狠了。」

    「殿下所言有理。縱觀曹氏兄弟的前前後後,就不難看出:兄弟相爭,只能為日後埋下禍根。前車之轍,殿下不能不察啊!」

    講到這裡,始興王師沈璞長吁一口氣,他終於點出了今天授課的要旨。

    聽了「前車之轍,殿下不能不察」這句話之後,始興王劉濬呆愣愣地望著王師,彷彿在格鬥中被人一下子刺中了要害動彈不得。

    埋下禍根?埋下什麼禍根?誰為誰埋下禍根?他不願往這方面多想。來日方長,皇上雖然臥病幾年,但恢復之後這幾年就一直安然無恙,誰知道將來又會怎樣!誰為誰埋下禍根,只有將來才能見分曉。再說,自己處在這樣一個位子上,可謂騎虎難下,不爭,行嗎?船行浪巔,身不由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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