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還是他死。」
劉玉秀看著楊侗,眸中儘是他的臉龐,眉毛眨了兩下,輕聲道:「我若是死了,你還會記得我麼?」楊侗心中已經無暇去想黑衣人的身份,劉玉秀環抱在他身上,氣息如蘭,目眸、臉龐如此動人,且說出這等令人柔腸百轉的話來,心口一痛,道:「我不會讓你死。」劉玉秀捧著他的臉,認真仔細端祥一會,道:「你倒真是個美男子。」說完,湊上香唇,在楊侗唇上吻了下去。二人此時此刻,心中只有情愛,哪還顧得了生死,將那黑衣人涼在一邊。
黑衣人待得不耐,喝聲道:「你倒是快點做出抉擇,否則,我便將你二人一齊殺了。」
二人這一吻,只覺心神皆醉,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過得一會,劉玉秀抬起頭,道:「殿下,你身負重任,讓我死罷。」言訖,身子迭然後撞,同時使出一股拋勁,將楊侗拋開。
劍尖及背,她這一撞之力足以將她刺個穿透,但一撞之後,卻發現背後的劍尖已經不見,黑衣人閃身站到了一旁。
劉玉秀站定之後,極為不解望著黑衣人。
楊侗自地上爬起,看著黑衣人,皺起眉頭,道:「黃將軍,你這是為何?」
黑衣人扯下臉上蒙巾,露出真容,赫然便是黃桃樹。
黃桃樹隨手將劍拋去,跪倒在地,道:「臣死罪。」
楊侗走到他身邊,繞著他轉了兩個圈,輕輕歎了口氣,又看了劉玉秀一眼,道:「黃將軍,你的用意本王明白,只是你用這種方式,不覺得有點太過份麼。」
黃桃樹道:「劉姑娘對殿下一心一意,甘願替死,實教臣佩服。臣即已做了此事,殿下聰明絕頂,必然明白臣用意,臣勿需再說什麼,這便領死。」
舉掌拍向前額,就要結果自己性命。
楊侗心中一急,厲喝道:「大膽黃桃樹,你的命是本王的,豈能說死就死。」
黃桃樹舉掌在額前,道:「臣冒犯殿下及劉姑娘,已是大不敬,若不明正典,殿下何以服眾。」
楊侗道:「敬與不敬,乃是本王說了算,你且向玉秀道個謙,這事就算揭過,休得言死。」
劉玉秀這時隱隱明白黃桃樹的用意,心中升起一股怒意,隨即想到什麼,咯咯一笑,走過去道:「黃將軍原來是這般愛開玩笑,只不過,這玩笑開得稍微大了點。」
楊侗看著劉玉秀,道:「你不怪他?」
劉玉秀道:「黃將軍乃是忠義之士,所作所想全都是為了殿下,我又有什麼需要怪罪的呢。還請將軍以後不要再懷疑玉秀方是。」
黃桃樹詫異般瞧了劉玉秀一眼,旋而露出滿意的神色,道:「玉秀姑娘言重了,這般試探,黃某的確有些魯莽,這便說聲對不起了。」
劉玉秀道:「將軍客氣了。」
楊侗吐了口氣,道:「你起來罷,本王還有事情要你去辦。」
黃桃樹點點頭,心道:「我自料還有半年性命,若能再幫越王辦幾件事,倒也不錯。」放下手掌,站了起來,垂首而立,亦不問楊侗要他去辦什麼事,他知楊侗一定會告訴他。
劉玉秀道:「既然殿下和將軍還有事情要商議,玉秀這便告退。」依江湖禮數,朝黃桃樹抱抱拳,便返回自己住處。
楊侗目送劉玉秀離去,坐至亭中石凳,道:「黃將軍,有一件事,本王需要你親自去辦。」黃桃樹忙道:「還請殿下吩咐。」
楊侗臉色漸漸變得凝重,沉聲道:「這件事關乎大隋未來,事關重大,而且必須嚴格保密。」
黃桃樹露出一副洗耳恭聽之狀,道:「殿下但請示下。」
楊侗道:「本王得到密報,江都宇文化及、司馬德勘等輩準備造反,你現在必須趕赴江都去阻止他們的陰謀,殺了宇文化及等一眾叛亂份子。」
黃桃樹神色驟變,忍不住驚呼道:「什麼,宇文化及敢造反?」
楊侗用力點點頭,道:「不錯,千真萬確。皇爺去了江都,不思悔故,反而沉湎酒色,江山大亂,萬里烽煙,不聞不顧,而且,他身邊儘是些奉承討好之輩,驍果軍又多為關中人士,皇爺久居江都,不思回朝,軍心必然發生變化。在此等情況下,宇文化及等輩造反,又有什麼好驚訝。」
黃桃樹道:「那臣是否應該立馬起程?」
楊侗道:「不錯,馬上出發,趕赴江都,殺叛逆,護皇上。」
黃桃樹點頭道:「臣作些交待,馬上就走。」
楊侗道:「你有什麼交待?」
黃桃樹自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遞給楊侗,道:「臣遠赴之後,殿下必須學會自保,這有一套刀法,乃是臣畢生經驗,希望能在關鍵時刻,有助殿下。殿下筋骨自幼缺乏鍛煉,譚將軍乃是虎賁勇士,臣已經和譚將軍說過,教他日後替殿下粹練筋骨。譚毅也是刀法大家,這冊子中有何不明,亦可向其討教。」
楊侗接過冊子,只見封面寫著:刀法精要,看著黃桃樹,心中一陣感動,道:「愛卿有心了,孤王一定好好研習。」
黃桃樹道:「這冊精要,最後記載的一招,殿下一定要勤加練習,這一招乃是專破一種劍法。」
楊侗點點頭,道:「孤記下了。」
黃桃樹道:「劉姑娘那兒,臣也放心了,我見她劍法雖然疾利,但卻缺乏變數,若遇絕頂高手,別人幾個回合就可窺破她劍法之中的奧妙,到時就危險了。」
說完,又自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道:「這是一本臣早些年用劍的心得,希望對劉姑娘,能有所幫助。」
楊侗接過冊子,感慨般吐了口氣,道:「愛卿如此有心,孤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黃桃樹道:「臣已經交待完畢,這就動身趕赴江都。」
說罷,轉身就欲離去。
楊侗大叫一聲黃將軍。黃桃樹回過身來,道:「殿下還有何吩咐?」
楊侗目中蓄含不捨,道:「將軍一路小心,到江都之後,當需謹慎行事,摸清敵我,最主要的是要保證皇爺的安全。」
黃桃樹躬身,道:「臣謹記。」
楊侗目送黃桃樹離開,只覺他的眼神中有一股子決絕的味道,讓他產生一種強烈地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