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方國安軍營之中,方國安臉色和死人一樣可怕,他的侄兒方元科也是破口大罵:「陳洪範這賊子,小人,奸佞,居然唆使王爺投降,簡直是混蛋,叔叔,您下令吧,我這就帶兵去將這混蛋砍成肉漿」
方國安卻還是一副灰敗的面孔:「元科,不要衝動。你就是砍死他又有什麼用?」
「叔叔,不能便宜了這些混蛋。我們從南京一路趕來杭州為什麼?還不就是打算擁立潞王,保大明江山麼。可現在…………」
「唉……,你還是不明白啊。若是潞王自己不打算降清,就是有幾百個陳洪範也無濟於事;若是潞王自己想投降,那就是沒有陳洪範,結果還是一樣的。」
「真窩囊。」方元科一陣氣餒,隨後問起:「叔叔,那我們怎麼辦?我們還有近萬兄弟呢,都是有心與滿清人一戰的。實在不行,咱們…………兵諫吧。」
「胡說。」方國安瞪了侄子一眼,要是能兵諫,自己早就動手了。可那行嗎?別人或許可以做的出來,可他不行。他是臣,不能對君無禮:「別說了,我們違抗潞王的命令已經很過分了,不能在過分了,我們就在杭州與滿清人決一死戰,你怕麼?」
「怕個鳥蛋,他女真人又沒有三頭六臂,別人怕,咱不怕。」
「好,通告各營,明日,我們便與女真人先鋒決一死戰。」
第二日出戰,方國安還是很有信心一挫滿清人先鋒銳氣。敵人不過三千,他有一萬兵力。敵人勞師遠征,他以逸待勞。就算女真兵勇悍,卻頗有一戰之勢。
隨著太陽升起,天氣越的熱了,對峙的雙方卻是誰也沒有動。女真兵是鑲白旗的三千精騎,在阿爾津的帶領下,這一路可算是所向披靡。到了杭州城下,卻有使者來告知,有一支軍隊不聽潞王命令投降,執意抵抗。阿爾津也是直冷笑,好的很,我的帽子才是二等甲喇章京,殺了這些人,又是一份功勞。
這江南的鬼天氣,還真是熱,仔細看著對方的軍陣。阿爾津也沒有急著下令進攻,雖然滿清的勇士們無堅不摧,但是他也不能貿然行動,對方好歹也是一萬人馬,是他的三倍有餘,雖然不成什麼禍患,他還是要看看再說。
方國安本來還想埋伏一下,可卻得到消息,自己這邊的情報已經徹底的被賣了,連佈防情況,人數多少,對面的敵人知道的一清二楚。這讓方國安無奈,只有堂堂正正的一決勝負了。就算能打贏,這損失也小不了,對方是騎兵,自己這邊全是步兵,別看佔據了人數優勢,可實際戰鬥力卻是難說的很。
而對方佈陣嚴密,也是能征善戰之人啊。阿爾津,是個要小心應對的對手啊,滿清的騎兵,不能小覷。現在還不到時候,等到正午,最熱的時候,才是他動進攻的時候。滿清人不奈江南炎熱,這是他們的弱點,要是不善加利用,那不是太可惜了?
就在雙方對峙之時,忽然杭州湧金門大開,一隊打著潞王旗號的人馬出現了。方國安心中一動,莫不是潞王準備與滿清一戰,出城給自己助戰來了?可看清領頭之人,方國安的心頓時涼了一半,陳洪範,那就不可能是來助戰的,甚至剿滅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再看這支隊伍,方國安自己都不知道心頭是什麼滋味了。
這支人馬攜帶的,不是兵器,而是酒肉。這潞王居然在這個時刻搬出酒肉,一副犒勞軍隊的樣子,犒勞誰?難道是違逆他命令的自己?是陳洪範帶頭那就根本不可能。完了,完了,這一手是對士氣上的絕對打擊。這些士兵們為誰打仗?不就是為朝廷打仗麼!可這潞王卻搞出一副犒勞軍隊的架勢,犒勞的還是敵人的軍隊,這讓士兵們如何有信心去廝殺?又為什麼廝殺?
心頭五味雜陳的方國安眼睜睜的看著陳洪範帶著那幾百號人拉著車跑進了滿清軍的大營,眼前一黑,好險掉下馬來。幸好一邊方元科眼疾手快,扶助了他,要不然他真墜馬,那這仗也不用打了。
事到如今,還打什麼打?方國安一口血到了嘴邊,卻被他硬生生的嚥回去,困難的說到:「退兵。」
方元科眼珠子都紅了,可他也知道,潞王這一出,將士們那裡還有士氣打仗,能站在這裡就不錯了。急忙傳令收兵,這個時候滿清人不幹了,阿爾津令旗一揮,三千鐵騎動了衝鋒。一場廝殺,明軍大敗,方元科有心與滿清軍廝殺,可放心不下吐血的叔叔,只有護著已經昏迷的方國安殺出重圍。
總算老天保佑,滿清人追殺一陣也就退去,損失了不少兵馬。方元科暴吼連連,氣的要死,卻是沒有什麼辦法。何其何從?叔叔昏迷,他必須要出來決斷了。
「諸位皆是家叔心腹,可否聽本將一言?」
「少將軍,您就下令吧,我等無有不從。」
「好,收攏敗兵,連夜趕路,我們東渡錢塘。我就不信,滿清人的馬蹄子能在水上跑。」以後呢?還是先保住這點力量吧。以後的事情,等叔叔醒來後在說吧。
方國安戰敗,潞王投降,滿清人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佔領了杭州。江南徹底的被滿清人佔領了,消息傳開,天下嘩然。多鐸駐紮南京,南下清軍統帥固山貝子博洛趁勢派出使者招降浙東各州府與避居在此的明室藩王。蕭山的周王、會稽的惠王、錢塘的崇王、臨海的魯王都接到了滿清人的禮物與勸降書。
因為潞王朱常淓的投降,使得很多藩王都投降了。他們要什麼沒什麼,不投降怎麼辦?連潞王都投降了,他們還蹦達什麼?當下浙東地區除了在臨海的魯王沒有動作之外,其他的藩王都投降了。
隨後,多鐸坐鎮南京,更是大撒招降書,各地地方官都有接到。更有兩份兩份很重量級別的招降書,派遣陳洪範、張秉真親自送出,目標是廣西梧州與福建福州。桂王朱由榔,是剩餘藩王之中最有聲望的人物。吉王朱慈煃,卻是最有勢力的藩王。
而福建與廣西,都在滿清目前的勢力範圍之外,一旦這兩個人投降,那麼天下基本就安定了。多鐸的如意算盤打的不錯,可惜他也知道,沒有足夠的壓力,這兩位主怕是不會投降。廣西也就罷了,兩廣地區太遙遠,可福建卻近在眼前。
固山貝子博洛帶領的七萬大軍駐紮在杭州,一副繼續南下的樣子,算是對吉王的一股壓力。
看著陳洪範獻上來的勸降書,一大堆不知所謂的東西。冷冷的看著陳洪範在那裡口若懸河,大吹滿清軍有多麼勇猛,抵抗有如螳臂當車,而投降有什麼樣的好待遇云云。
朱慈煃忽然覺得很可笑,看著眼前這個小丑一樣的傢伙,這是你自找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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