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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四十七章 田賦論 文 / 炎黃威風之南明帝國

    陳子壯歎了口氣繼續說到:「因為寶鈔的信譽破產,現今各地折合方式不一.可不論如何折合,都有損耗。收糧食者,以穀物的乾濕為損耗,米糧運到目的地,曬乾入庫,則損失八分五;這八分五自然會多徵收到百姓頭上,即所謂的漂沒。」

    八分五?那就是8.5%,這比例還不小啊,接近十分之一了,莫名其妙的多十分之一,不過這也沒辦法,朝廷可不會管這個事情,只看數額。

    「王爺,這糧食的折損還算是少的,而折銀折合布匹則更多。唯有折銅錢是最合適的辦法,可惜這個辦法卻無法實施。這各地的折算方式不一,沒有監督也還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大的原因是攤丁入畝。」

    正想問為何折合銅錢這個辦法不成的朱慈煃也沒有問,只是傾聽,這裡面的門道確實是很多啊。

    「至於這丁役之事,王爺,老夫便舉個例子來說明吧。」陳子壯決定不要說太麻煩的東西,怕這位小王爺不明白:「便以南直隸休寧縣為例吧,泰昌二年,休寧縣正賦折銀16o1o兩,其中田賦13785兩,丁出7559兩。」

    這兩項相加不是21344兩嘛?怎麼正賦只有16o1o兩?

    看著朱慈煃疑惑的目光,陳子壯解釋了起來:「王爺,這總額確實是21344兩,但是本應收的也確實是16o1o兩銀子。多餘出來的,皆為損耗以及差役。天下的稅賦是要解運到北京或者南京的,而路上的損耗也會被攤入田畝以及丁出之中,所以百姓實際繳納的是21344兩,而不是16o1o兩。」

    頓了一下,陳子壯繼續說到:「在說這押運機制吧,也很麻煩。這田賦不是收上來就完事,押運也是一個很麻煩的事情。便拿同年山西臨汾縣的押運來說明吧。臨汾縣以糧食實物為稅收,總計568o1石糧。當時的分配情況也很複雜,收糧之後,第一期稅糧向邊軍運輸21ooo石,而後存留當地衛所用糧11oo石…………」

    又頓了一下,掃了朱慈煃一眼才說:「留存宗藩祿米27551石,留存1ooo石生員祿食,剩餘6ooo石轉運到府以及支付官員祿米。」

    朱慈煃也一時無語,他作為明朝藩王的一員,早就知道藩王的祿米佔據了相當大的支出,現在聽這位說起具體數據,才意識到有多麼的可怕。這一縣的稅收,藩王的祿米佔據了48.5%,這還啥都沒干呢,一半稅收先沒有了。怪不得這陳子壯面色這麼古怪呢,也害怕自己作為藩王有所牴觸吧。

    「嗯,儘管說,可有什麼解決辦法?」

    見朱慈煃沒有什麼反應,陳子壯也放開了膽子:「王爺,其實我大明的稅收是比較低的,百姓完全可以承受的起。張居正實行一條鞭法就可以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其時一畝地征銅錢11o文,差役銅錢2o文,丁一人。以北方普通田地而計,畝產一石也是很容易的,而普遍米價為一石一兩銀,13o文不過是收入之十一,這樣的稅賦是大家都能承受的,只是後來這法子卻無法貫徹。」

    「原因?」

    陳子壯呵呵一笑:「原因多了,既然王爺有興趣,老夫也就腆著臉講解一下吧。這個問題先是朝廷的政策,建立完善的監督機制。我大明之財,不在民,不在國庫,而在官吏大戶手中,為什麼?就是因為這田賦上的漏洞,太容易讓官吏與地方豪強鑽空子了,這些消失的錢財又轉嫁到了普通百姓身上,所以他們的稅賦越來越重,幾達不可承受之地步。

    而後,就是因為朝廷的鑄幣機制十分的不健全。單以銅錢論,每人每年便需要鑄造五十文新銅錢才能保證銅錢的流動保持正常。可朝廷之上,卻無人重視這個事情,從沒有一年鑄造的新銅錢足夠使用的。這鑄造的銅錢尚不足本國使用,卻大量的外流,周邊小邦往往以我大明銅錢為通行貨幣等等原因造成了大明銅錢不足的原因。也正是因為銅錢不足,這田稅折合銅錢的辦法也就無從談起,本是最合適的辦法,卻無法實行,奈何啊…………」

    端起水喝了一口,陳子壯繼續他的經濟觀:「我大明銅產量不足,使得鑄錢耗費太高,也使得朝廷無奈。雖然現在是金、銀、銅錢並行,可銀與金畢竟少,交鈔才大行其道。現在世人多在家中埋藏金銀,更使得流通的金銀少了,這更體現了銅錢的重要性,這大多百姓是賺取不到什麼金銀的,銅錢才是根本。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解決銅錢鑄造的問題,當有充足的銅錢流通於市的時候,這金銀的重要性就會降低,這稅賦的收取才能有統一標準,這許多弊端才能有堵住的可能性。只可惜,這銅錢鑄造,因為造價的問題,卻基本被擱置,每年鑄造的新錢根本不夠使用。」

    「通貨膨脹的問題呢?」朱慈煃隨口說出這一句,卻讓陳子壯愣了好一陣子。朱慈煃只要解釋到:「朝廷沒有節制的鑄造貨幣,那東西越賣越貴,那銅錢不是越來越不值錢,那不是幫倒忙?」

    陳子壯哈哈一笑:「王爺這個考慮確實是有道理的,只是您不必擔心這個問題。就說我大明的人丁,去年黃冊大造之時,全國有八千七百餘萬人,可實際上呢?這造黃冊很多地方根本就是敷衍了事,上百年了這人丁數就沒變過。而老夫以食鹽的消耗推斷,崇禎元年我大明的人丁是一萬萬五千萬,只多不少。雖然這些年戰亂頻繁,災荒不斷,可也少不出一萬萬之數去。王爺您算算,這樣一年需要鑄造多少新銅錢?我大明有這個能力每年鑄造出這麼多新銅錢嗎?」

    一億人口,每人5o文,那就是五十億個銅錢,神啊。若不進入工業時代,一年想鑄造這麼多銅錢,那根本就是癡心妄想…………看來確實是不需要擔心通貨膨脹的問題,因為根本沒有那個鑄造能力去動。

    「王爺這個擔心卻也不無道理,只要不搞漢末吳國那一套大泉五百,鑄造一個銅錢當五百個使。不改變現有的銅錢體系的情況下,您這個擔心倒也是沒有必要了。」

    「嗯,崇禎元年之時,我大明歲入多少?」

    「大約27oo萬石。」

    那就是27oo萬兩銀子的收入,那麼即便能鑄造出五十億個銅錢,不過價值五百萬兩銀子,倒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可不料陳子壯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這只是崇禎元年的實際收入,若是能有合適的機制,我大明的歲入在翻上一倍是不成問題的。」

    開玩笑吧,被偷稅漏稅了這麼多?這也太誇張了吧?朱慈煃有些驚訝了,看來偷稅漏稅,古今皆然啊…………

    「想必王爺也看出來了,我大明不是沒錢,而是支出過大。本來就算很多稅賦收不上來,這些錢也足夠朝廷使用的。為什麼朝廷會陷入這國庫空虛而加稅的怪圈之中呢?」

    朱慈煃瞪了陳子壯一眼,直說就是了?

    「我大明不是沒錢,而是沒有系統的支出規劃。挖了東牆補西牆,左右難支,才要加派稅賦,本來不健全的稅賦機制已經壓的百姓難以喘氣,在加稅,百姓無法過活,也只有造反一途了。」

    這話說的有些誅心了,這不是擺明了說皇帝心中沒數,隨意花錢嗎?這話讓皇帝聽到,有他的好才怪。不過這屋裡的兩位爺倒是沒在乎,都是一幫腦生反骨的傢伙,完全不把皇帝當回事………………

    聽了陳子壯一番話,朱慈煃也對大明的稅賦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至於更多的,以後在說吧。現在他只是一個藩王,就算瞭解了又如何?便繞開了話題:「秋濤先生以為現在朝廷最大的隱患是什麼?」

    「現在?」陳子壯忽然被轉換話題,也只有回答到:「老夫以為,現在朝廷最大的隱患,便是吏治。」

    「吏治?為何如此認為?」朱慈煃還以為這位要說是皇帝昏聵呢。

    「不錯,方今小人當道。蠱惑聖上,蒙蔽聖聽。南京都在做什麼?為了官位權勢爭得你死我活,完全不顧百姓生死,完全不管外敵壯大,這樣豈不危險?」

    朱慈煃幹幹一笑:「秋濤先生以為我大明之敵在何方?」

    「嗯,其實我大明之敵就在內部。這些當道小人,遲早葬送了我大明基業。遍慣天下,唯有闖賊與建州女真可成為禍患。因為朝廷施政錯誤,闖賊一聲『不納糧』的口號便帶動了無數人跟著造反;就是建州女真這些胡虜,進入北京之後,也是廢除三餉、任用大明舊官。可朝廷呢?沒有任何動作,沒有任何舉措,讓人失望啊。」

    「對於他們的優劣,你有何看法?」朱慈煃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倒看看這傢伙的眼光。若是政治眼光不夠,是無法成為一個合格的理財者的,尤其是一個未來國家的理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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