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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04節 墨入雁門(五) 文 / 逐胡紀

    老韓眼睛猛地一瞇!該來的還是來了,而且來得時如此猛烈。短短幾個時辰,對方竟突進了四十多里,而且這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是沒有騎馬的人,其身體素質和戰鬥力著實不可小覷。

    「莫慌!」老韓大聲喝道,繼而招過發現谷澗籐橋的尉遲狼,「那邊具體什麼情形?」

    「籐橋位於西面三十里處,澗中河水應為格姆魯特湖的下游直流,谷勢險峻,水流湍急,行船不可渡。尋常軍隊若能工巧匠、一應材料,根本法跨過河澗,」尉遲狼偏頭皺眉想了一下,「橋北頭有五十餘騎裝束怪異、花彩塗身的蠻族騎兵,相貌甚是兇惡,為免打草驚蛇我們沒有上前仔細打看,只隱約看著一些模糊的身影,橋南頭應該也有對方駐守。」

    情況危急!老韓點下頭,不顧嚴重的傷勢,忍痛撿起大氅往身上一裹,驀地「滄啷啷」拔出戰刀大喝一聲,沖紛紛圍立過來的部屬叫道:「弟兄們!敵情緊迫,咱們又有一場惡仗要打了!連番苦戰,疲憊不堪,人人帶傷,沒有人知道打完這一仗還有多少弟兄會站在這裡!但我們必須戰鬥,為了我們自己,為了我們身後那些以我們為擎天支柱的親人!縱然戰至一兵一卒,我們也不能後退一步!弟兄們,決一死戰!」

    「決一死戰!決一死戰!」「墨獒」們狂熱地吼哮,熾熱的搏殺激情如火山般迸發出來。

    「這裡是狡豬人的輜重營地,所有兵甲物資盡情裝備,餘者焚燬!野陽堯!圖甘!達元卡丹!率本部馬隊,於此營率先補給各種兵裝馬匹,以最速度統隊趨前,不惜任何代價攻佔河澗籐橋!能否將功贖罪,就看這一仗,不得有誤!」

    暫且留得一命的野陽堯三人二話不說,先沖老韓狠磕一個響頭,忍著背上的劇痛面容猙獰的跑步進了營地的幾個帳篷裡,突然!「刺啦」幾聲篷布撕裂的聲音,帳篷被刀刃割開,露出裡面堆積如山的各種兵裝器械。

    全副武裝的野陽堯、圖甘、達元卡丹三人帶著身後的三十多名同伴魚貫而出,各牽過一匹鮮卑戰馬,紛紛縱身躍上,殺氣騰騰的列隊當場,「大哥!眾兄弟!若不是因為我們,也不會被這些還未開化的狗崽子欺到頭上,現在我們就要去彌補這個過失,顯顯咱們『墨獒』的威風,大哥!俺們這副戴罪之身總算不用窩囊的丟在這裡,兄弟們還能為您勇往直前!萬死不辭!」說完,野陽堯那痛苦、狠戾與欣慰等複雜神色交加的臉上竟然燦爛的呵呵一笑,眼神中不帶一絲生氣的充滿殺氣看向西方那片即將爆發大戰的地方。所有「墨獒」都被這種視死如歸的氣勢所震懾,眼睛濕潤的緊緊看著這幫表情剛毅的兄弟,右手握拳狠擊在自己左胸上行騎士禮,不約而同的讓開了一條道路。

    「兄弟,保重!」老韓低沉沙啞的聲音隨著漸漸捲起的大風拂進出征的將士心間。

    抽搐了下鼻子,手緊緊握住手中長槍的野陽堯帶著身後的同伴向老韓猛一俯身,扭頭一聲呼哨,騎隊轉眼間便消失在滾滾揚塵中……

    各部分頭依令行事,有條不紊,營地中的各項準備速有序的整備齊全。蒼涼的牛角號聲猛然吹響,一聲接一聲的此起彼伏,迴盪在人的心間彷彿有一團烈火將要爆凸而出,刀劍鏗鏘,戰馬齊嘶。看似平靜荒涼的大草原剎那間殺機騰騰,朔風洶湧……

    ※※※

    三千一百人的九大兕蠻聯軍正在首領雲阿丹戈勒的帶領下向匈奴草原的塔崖谷進發,論戈基騾兵、燒當羌白馬騎、河湟斧蠻、鬼章槍蕃、虞婁弓騎、東爨烏蠻刀兵……這些來自黑山山脈的蠻兵有一個舉世聞名的特點:殘忍暴虐。

    雲阿丹戈勒滿意的看著身旁這群凶悍的戰士殺氣騰騰的向前急進,雖然隊形散漫、兵裝不整、士氣嘈雜、互相咒罵,但雲阿丹戈勒知道,若是告訴他們前方有財寶、女人、牛羊、糧食……或者說任何不屬於自己的事物,這群烏泱泱一大片毫軍紀的烏合之眾會像一群餓極的巨顎蝗蟲一般,瘋狂撕裂任何擋在自己身前的東西,成為一群最嗜血凶狂的野獸。

    本來論對於大晉、匈奴或者是鮮卑等任何一個鄰居,九大兕蠻之人某種程度上都是當做可以過冬的獵物來看待,但是那一ri突然接到那個人的來信,嗯,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叫做諭旨,讓他不得不窮盡全力立刻走遍黑山的各個角落,將這群戰士集結起來,在旁人的心驚膽寒中踏入了南下的征途。說辭倒是千篇一律,但是非常管用,非就是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一個叫山yin的地方,那裡的財寶遍地是啊,姑娘美又嫩,既能搶來生養用啊,又能當口糧,於是乎,幾乎所有壯年的蠻漢都傾巢而出。

    這一路星夜疾進,征途遙遠,險峻崎嶇,又多經荒蕪人煙的不毛之地,即使是常年居住在自然環境極為惡劣的黑山腳下,極能吃苦耐勞的九大兕蠻聯軍來說也稱得上是疲憊不堪,苦不堪言。

    就要到達集合地的雲阿丹戈勒眼看自己部落的燒當羌白馬騎士們都在咒罵抱怨了,不得不下令放慢了行軍速度,就地草搭一個簡陋的防備野獸的營地以讓軍士休整。

    誰知一天時間過去了,從走進匈奴草原後就心神不寧的雲阿丹戈勒憑野獸般的本能漸漸嗅出了這片草原上的絲絲反常與血腥。靜,太靜了,雖說這一路也沒遇上幾個活人,就是那幾個活人也被自己的部下當飯後零食了,但是作為胡族名義上大本營的匈奴草原不應該如此安靜。

    雲阿丹戈勒站在營門口看著四周空闊垠的景象,腦海中卻在回憶這個地方,如果記憶沒有衰退老化,前方幾十里處便是匈奴桑罕部落的駐地,那個偌大的營地熱鬧非凡,靠為匈奴單于養馬聞名的桑罕人常帶著馬群,三五十人成群的四處游弋在這片草原上,方圓百里都是他們的牧場。可直到現在,別說趕馬人,就是馬都沒遇上一匹。

    來時的路上明明發現有一支比自己的隊伍還要龐大的馬隊曾經馳過,可同樣是直到現在,連一匹馬都沒看見。

    生性多疑的雲阿丹戈勒雖然同樣沒有發現什麼有危險的確鑿證據,但想想那個人對此次任務的看重,還是怕夜長夢多,所以剛剛下令催軍疾進,甚至摒棄原計劃去格姆魯特湖的桑罕營地補給休整的計劃,而是向西疾進直撲少數人才知曉的偏路塔崖谷,直接去往單于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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