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可以有單獨的帳篷,但絕不是在單于府,而是在她的忠實勇士們旁邊,且有隨時在護衛陪同下外出散心的權利。最讓公主在大婚前就住進單于府,嘿嘿,右輔大人還真是不顧及匈奴單于的臉面啊,呵呵呵。」
「是我唐突了,唐突了,我這就回去馬上準備。眾位全副武裝的勇士不便於在單于府旁行走,我會就近為公主搭建帳篷,並於五十步外立護衛營隨時陪同公主外出,您看……」老頭的目光緊緊盯著老韓。
老韓微一沉吟,「可以。」
「至於這大婚日期,」
「三日之後是個良辰吉日,我看此事不易久拖,至於剛才所說之事,也是速速辦理才是啊。特別是解藥,這個……」
「好,好,我回去會立刻向單于請示,馬上準備,馬上準備。」
老頭扭頭一揮手,有點狼狽的趕緊帶人撤了出去,好像生怕老韓再反悔一樣。
「匡啷!」
隨著牢門的關閉,屋中恢復死一樣的寂靜。
老韓能感受到身後那一道道冰寒刺骨的仇恨目光,縱然他知道自己剛才的做法沒錯,但剛才還打打鬧鬧的夥伴突變成現在這種狀態,他的心裡還是有些酸。
「鬥獸場上你確實救了我兩次,但你剛才的做法,我,我需要一個理由!」
聽著那嬌弱的天籟之音中竟夾雜著不可置信的決絕之意,老韓猛皺眉頭馬上轉過身來。
那張美奐絕倫的臉蛋上正淌著兩行清冷的淚珠,臉上仍然堅定不屈的冷漠神色讓老韓下意識的想上前安撫一下。
「救命之恩我可以還給你,但為了公主,你現在已不是我們的夥伴!」九位漢子擋在老韓身前重站定防守陣型,冷漠的目光直刺老韓。
「我救你們一次,就可以救你們第二次,若不是我,現在滿屋都是你們的屍體。」停下腳步的老韓語氣平淡如斯。
「為了公主,我們草原勇士不怕死!懦夫!」
「若我只想自己保命,沒必要費這麼大勁現在還和你們站在一起。大個子,你們若都死了,誰來保護你們的公主?」老韓仍舊是一副雲淡風輕地模樣
「我們,我們……」
「你們個屁!老子剛剛大病初癒,就被你們這些個沒文化常識的癟三折騰的生死不如,剛緩過勁來就被一群拿刀的王八蛋差點剁掉,剛費勁擺脫驚嚇又被你們這群兔崽子給冤枉,老子上輩子欠你們賬啊!靠!」
大漢們面面相覷,看著猶如潑婦一般撒著歡罵大街的老韓不知所措,但聽上去確實好像、似乎、彷彿他,真的挺冤的。
雖然仍是迷惑不解,但大家臉上掛上了歉疚,任憑從那慷慨激昂的嘴中射出的吐沫星子噴濺在臉上。
「瞧你們那鵪鶉樣!這下知道錯了?我靠,剛才是哪個不知廉恥的衝我咋呼什麼草原勇士,告訴你們,老韓我就是那個,比草原勇士純粹的猛人!」
一群自覺理虧的大個子一個個低著頭左扭右晃的在地上裝作找螞蟻。
「那,你為什麼答應,答應他們的那個條件?」糯軟嬌嗔般的聲音主人仍有疑惑。
口乾舌燥的老韓很享受得回味了一下這美妙的聲音,「逃命!」
黑袍女孩款款的走上前來,好像有點不好意思的眨巴著大眼睛看著老韓,柔順黑亮的長髮披散搭在鼓鼓的胸前,那水靈靈的眼中似乎包含著害羞而好奇的詢問,老韓看得呆了。
但沒過多久,老韓就清醒了。沒辦法,當九個鎮妖鐵塔般的壯漢也圍著你貌似純情辜的猛眨著好奇的銅鈴巨眼時,你實在提不起欣賞的興致來。
狠瞪了一眼周圍,換來幾雙加辜疑惑的眼神,認輸般垂著腦袋的老韓悄悄湊近女孩的身邊。
「如果沒猜錯,為逼你們就範,這段時間你們應該缺衣少食,時刻還要在鬥獸場上防備野獸的噬咬,體力不支,精神不振,渾身帶傷,已是強弩之末。」看到大漢們都不甘心的低下了頭,老韓輕搖了搖頭:「不吃飽喝足治好傷怎麼逃跑,不尋找外出機會勘察地形怎麼逃跑,手裡沒有趁手的家什怎麼逃跑,不暫時答應條件讓對方放鬆警惕怎麼逃跑,你們啊,榆木疙瘩,朽木不可雕也!」
「唉!沒想到聲震草原的左賢王於夫羅竟然會有這樣言而信的不肖後代!」一個臂紋鹿圖的高瘦大漢撇過頭去。
義憤填膺、同仇敵愾的老韓一個勁的點著頭又不動聲色的朝黑袍女孩身邊靠了靠,就差貼身上了,站在人群裡的女孩對這樣一位剛遭受過「不白之冤」的恩人又不好一腳踹到牆上了事,媚人的眼波流轉間羞得小臉蛋上酡紅。
就在大伙的視線即將轉移到這「令人髮指」的自己身上時,老韓一本正經的問道:「那麼現在有誰能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老韓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玉人,對方好像思考著什麼,看起來有點猶豫。
「當事情已經發生,我們便是同甘共苦的夥伴不是嗎,能否告知韓某諸位是什麼人?」
女孩和大漢們聽聞此言為之一震,對視了一眼,平靜而堅定的目光重望向老韓。
「大晉定襄鮮卑拓跋部賀蘭長公主拓跋雪,謝過恩人。」
「賀蘭公主帳下護衛營統領,狼牙棒將獨孤熊。」
「賀蘭公主帳下護衛營副統領,刀將尉遲狼。」
「賀蘭公主帳下衝鋒營統領,槍將丘穆陵鹿。」
「賀蘭公主帳下衝鋒營副統領,戟將步六孤牛。」
「賀蘭公主帳下陷陣營統領,斧將紇奚虎。」
「賀蘭公主帳下陷陣營副統領,流星錘將勿忸馬。」
「賀蘭公主帳下斥候營統領,矛將賀賴鷹。」
「賀蘭公主帳下斥候營副統領,弓將賀樓豹。」
「賀蘭公主帳下冶器營大匠,弩機將賀倪猴。」
老韓面相肅然,雖然傷痕纍纍,但面前諸人在報出身份的那一瞬間散發出某種令人心悸的氣質,在此刻的牢房中立即形成一種強悍威猛、熱血沸騰的氣氛,那是常年久經沙場的軍伍生涯才能磨煉出來的傲視雙的軍人氣質。這些壯實到令人髮指的漢子雖然表面痞xing十足,但一旦遇到剛才那樣的危急時刻,卻是霎時煞氣沖天,那種往來縱橫,睥睨天下的虎虎生氣是戰場殘酷廝殺中才能培養出來的氣概。
「為何剛才那猥瑣老頭急切威逼長公主與其單于大婚?」
「此事,說來話長。」痛苦、懊悔與不屈的複雜神色出現在那明亮清澈的秀眼中,被稱為長公主的拓跋雪好似陷入一段不愉的回憶。
「論經歷過什麼,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一齊積極面對,沒有什麼可以阻攔我們,相信我!」老韓此刻堅定溫情的話語如甘泉般汩汩流入諸人傷痕遍佈的心靈深處,
「有我在身邊,就會永遠是你可以隨時依靠的溫暖臂膀,除非踏過我冰冷的身軀,任何人也不能傷害你一根汗毛。我的小雪兒。」老韓神情嚴肅的單膝跪地,雙手捧起拓跋雪柔嫩的小手莊重起誓。
石破天驚的舉動和話語,讓今天已多次目瞪口呆的質樸大漢們在被老韓前面的言語感動之後,再一次毫防備的癡呆當場,有幾個甚至有嘴歪眼斜淌口水的危險趨勢。
天雷轟轟的肉麻場面同樣強烈刺激著美麗的拓跋雪,見識過血肉橫飛的慘烈場景也面不改色的堅強長公主也毫懸念的被擊倒了心靈防線,多日來的追殺囚禁,部落的生死存亡,論何種險境與壓力,柔弱的軀體內那強大的信念強迫自己化作磐石一般一一承受,早已超出了自己的忍耐程度。面對一次又一次私勇敢救助自己與同伴的老韓,一種叫做幸福的鮮甜蜜感覺不可抑制的在心中瀰漫,情不自禁的抓緊了捧住自己小手的熊掌。
那欺霜賽雪地柔嫩肌膚如同牛奶般順滑,老韓感覺自己就要繃不住發自內心的淫蕩笑容了。
此時霞飛雙靨的拓跋雪似乎也有點清醒過來,意識到了滿屋人的不正常,畢竟見識過大場面的她裝作清了清嗓子,重又向老韓講述下去,但白嫩的小手卻任由老韓握著。
「東漢建安七年,內遷於北部邊疆的南匈奴被迫降於魏武大帝曹操。時為魏王的曹操秘令拘押其單于呼廚泉於蕩邊殿問話,傳詔遠古夏朝巫術傳人、丞相東曹屬司馬懿,命其以祖傳催眠巫術--刑心術對呼廚泉逼供,竟從其嘴中得知數十年後百萬胡族將會興兵入主中原,浩劫邊。又截斷呼廚泉左臂骨,從內取出南匈奴部族百年傳承神物『巴音布魯克玄紋雪狼王腦髓』,得知若有人服食此物並成功修煉到獸紋顯身之境界,即可統領控制南匈奴百萬控弦鐵騎。類似之神物在眾胡族中還有五個。曹操大驚,七日不飲不食冥思宮中。
第八日清醒後,雖然提前得知數年後邊疆胡族一定會入侵中土,生靈塗炭,然而天有好生之德,魏王仍然不忍心現在屠滅眾胡族。考慮巫術是門瀕臨消失的中原本土學術,曹操衡量很久,決定釋放參與秘密逼供行動的司馬懿,但逼其立族滅之誓以保守此秘密。然後他自己竟毅然決然的在司馬懿的功法下殞血卜勢,得到一個制止胡族興風作亂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