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樹生奔到那少年身邊,大聲質問道:「你想幹什麼?」
那少年追得正急,見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不由嚇了一跳。待看清對方也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相貌平凡的少年時,才放下心來。又見此人步伐矯健,十分輕易便和自己奔得一樣快,不禁心生一絲佩服之意。
李樹生見他打量了自己兩眼,對自己的質問並不在意,忍不住又一次質問道:「喂,我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那少年奇怪道:「什麼想幹什麼?」他一開口說話,底氣頓時不足,腳步立刻慢了下來。
李樹生卻未料到這一點,只是奇怪跑得好好的為何不跑了.他心中想著,腳下卻未慢上一分一毫,一下子出那少年兩丈多遠。李樹生愣了一愣,忙停下等那少年過來。
大街上的眼睛已全部射了過來。這種輕功比賣藝耍把式可好看多了。
那少年奔到李樹生身邊,抱拳道:「兄台好功夫,只是在下有事在身,恕不奉陪。」展身便走。
李樹生一把攔住,道:「你這陰險小人,還想心懷不軌嗎?」
那少年一怔,道:「心懷不軌?」
李樹生見他面對正義和公理卻毫無愧色,不禁勃然大怒,道:「別將蒜了。你追前面那位……」他雖未注意到「前面那位」到底是小姐還是夫人,但卻知道此刻已無暇考慮這些了,緊接著道:「這不是心懷不軌是什麼?」
那少年這才明白,笑道:「兄台誤會了……」
李樹生打斷道:「你不要狡辯!」
那少年見李樹生如此武斷,不由暗暗生氣,道:「那你想怎樣?」
李樹生一呆,道:「這個……你說該怎麼辦?」
那少年冷笑道:「我說你不要以為自己有點兒功夫就想胡作非為!」
「胡作非為?」李樹生氣得滿臉通紅,道,「我看你才是憑著自己有點兒功夫想胡作非為!」
那少年哼了一聲,不理李樹生,扭頭便走。
李樹生喝道:「別走!」
那少年也生氣了,道:「小子欠揍!」一拳疾出,直搗李樹生鼻樑。李樹生不閃不避,右手一探已抄住那少年手腕,扣住了他的脈門。那少年頓覺全身酸軟,一點兒力氣也使不出來了。
李樹生扭頭一看,禁不住一呆。
前面有男有女一大群人正瞪大眼看著他和這少年,他又怎能分辨出哪一個才是剛才也不知是小姐還是夫人的那一位?
這下李樹生不由犯了難,只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不知該如何處置這少年。
呆了半晌,他心中忽地一動,想難道不能找二加一他們?由他們來處置這人,他們一定會辦理得妥妥當當的。嗯,就這麼辦!
打定了主意,李樹生拖著那少年回頭便走。
剛走出一步,突聽身後有一嬌翠如鈴的聲音道:「喂,你要帶他到哪裡去?」
李樹生一轉身,看到前面不遠處站了一人,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
這少女那張天真而不失清純的臉上長了一雙充滿了熱情和狡黠的眼睛,秀氣小巧的鼻子下面那兩片薄薄的嘴唇不時翕動一下,似乎有許多話要向人訴說。給人一種純真動人的笑容之中也含了一絲古怪,讓人有些捉摸不透。一身翠綠色的衣裙和滿身的珠玉都顯示出這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女兒,亦將這個正值妙齡、俏顏如花的姑娘妝扮得更是嬌美可愛,無限動人!
李樹生先是一呆,而後不知怎地臉立刻紅了,囁嚅道:「你是叫我?」
那少女嘻嘻一笑,道:「當然是叫你。」
李樹生臉更紅,道:「叫我……做甚?」
那少女笑道:「你要將你扣著的那人帶到哪裡去?」
李樹生一怔,大喜道:「你就是被這壞人追的那人!」
那少女點頭道:「是呀!他壞死了,一直追著我不放。」
李樹生心中頓時生出一種雖莫名其妙卻使他感到滿足和自豪的、強烈的責任感來,道:「姑娘莫怕,有我在此,決不會讓這壞人得逞。」
那少女道:「好,那你就不要讓他再追我。」
李樹生馬上扭頭對那少年道:「聽見了沒有,這位姑娘不讓你再追她,你就不許再追她!」
他又向那少女道:「那該怎樣處置這人呢?」
那少女歪頭看了那少年一眼,對著他做了個鬼臉,道:「反正他也沒幹什麼壞事,乾脆放了他吧。」
李樹生點頭道:「好。」說完鬆開那少年脈門。
那少年一得自由,便揮掌劃了半個斜圈,擊向李樹生後背。
李樹生根本沒料到這一點,等反應過來時,那少年手掌已貼住他的衣服了。他想都未想,身子急地順著少年掌勢轉了個圈,避開了這一掌。那少年喝道:「不知死活的小子,看招!」左掌又猛地一掌切來。
李樹生見這少年一掌切來,豎起手指向他掌心**道迎了上去。那少年見狀連忙收掌,跟著右掌「呼」地擊出。李樹生稍一移手,在那少年未明白過來之時已點在其掌緣一處**道之上,接著毫不停頓由手臂一路點將上去,一連點了那少年七處**道。那少年這條胳膊立時如被卸了骨般軟軟垂下。
少年吃了一驚。早該知道自己遠不是李樹生對手的他這時才現了這一點,趕緊後退。剛抬起一隻腳,卻只覺腰間一麻,連身子也不聽使喚了。原來李樹生點了他手臂上的**道後,另一隻手已伸出封住他腰間的兩處要**。那少年只剩下一隻腳著地自然站立不穩,「撲通」一聲已仰天跌倒。
雖然說他武功已不錯,相比較起浪蕩八帥畢竟還是相差太遠,兩個回合不到便又被制伏。
李樹生向那少女道:「我本來是要放了他的,但他卻向我偷襲,我只好出手自衛了。」
那少女笑道:「我知道。」說著走了過來。
等她走到近前,李樹生道:「現在該怎樣處置這人?」
那少女看著李樹生,道:「你說呢?」
李樹生道:「我?」嘿嘿一笑,道:「我不知道,還是你說吧。」
那少女歪頭想了一會兒,道:「我也不知該怎麼處置他,乾脆……」
李樹生接口道:「殺了他?二加一他們都說對壞人不必手下留情。」
那少女道:「二加一?」
李樹生一笑,道:「你不認識,他們是我兄弟。」
那少女道:「那回頭你介紹給我認識,好不好?」
李樹生道:「那當然好。」
那少女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年,道:「殺他有點兒太嚴重了,爹知道了會罵我的,咱們還是放了他吧。」
李樹生道:「放了他,他要是再來找我打架,我該怎麼辦?」
那少女眼珠轉動,忽地一喜,道:「有了!你先解開他的**道,然後拉起我就跑。你的功夫我見到了,很好,比他好上一百倍,他是無論如何也追不上的。那樣咱們就可以甩掉他了。」
李樹生覺得十分好玩,道:「好!」
那少年突然大喊道:「不行不行,你不能這樣做……」
那少女打斷他的話,道:「我怎麼不能這樣做?」向那少年做了個鬼臉,右手握住李樹生左手,道:「好了,你解他**吧。」
李樹生只覺手心一熱,已多了一隻柔若無骨的溫軟小手,頓時他全身的血液彷彿都聚集到了胸口化成了一股巨大的、即將爆的力量,使得在他心中除了一件事外,一切都不重要了。為了這件事,讓他去死他都心甘情願,毫無怨言!
李樹生握緊了那隻手,稍一蹲身揮起另一隻手「刷刷刷」幾指彈開那少年身上**道後腳尖一點,帶著那少女已倒縱出三丈遠,然後方轉身向前縱去。幾個起落後人已到了數十丈開外,片刻後便連影子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