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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虎彪勢力(上) 文 / 不羈少年

    傍晚回到飛鶴鏢局,韓山卻意外地現只李樹生一人在此.這幾日和葉如詩比劍,每次歸來總要見到李樹生和杜愛國兩人,就是再往前推和葉如詩比劍之前,杜愛國若上街也必帶著李樹生同去,決無剩下李樹生獨處之理。現下杜愛國不見蹤影,韓山料想必是有了什麼現,杜愛國才會留下李樹生獨自出門了。

    問李樹生杜愛國去了何處時,李樹生搖頭說不知道,只說下午朱攀登回來一趟,兩人說了幾句便一同出去了。

    韓山聽了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先簡單洗拭了一番,又和李樹生到前面廳堂吃了晚飯,然後便回屋安坐等候朱杜二人歸來。

    過不多時,便聽外面腳步聲響,直接來到了屋口處,跟著便有人推門進屋,正是朱攀登和杜愛國。

    在椅上坐下後,韓山正欲開口時,杜愛國卻先問道:「這幾日你到底去了哪裡?」

    韓山微微一笑,道:「在街上隨便轉轉,怎麼了?」

    杜愛國半信半疑地道:「一連在街上轉了這麼多天,揚州城只怕要轉了兩三遍了吧?」

    韓山又是一笑,換話題道:「你們吃過飯了嗎?」

    朱攀登道:「吃過了。」

    韓山道:「是不是有了什麼現?」

    朱攀登點了點頭,道:「今日午飯之後,正是人們午休之時,有一頂轎子將陳夫人接走了。這種二人抬的轎子很平常,正是人們出門所雇的那一種。這幾日我日日守在那裡,除了買菜打水、洗衣掃除外,並不見陳家人出門一步。那抬轎子的兩名轎夫也是今日第一次出現,上午時便守在陳家門外不遠,彷彿陳夫人早已雇好或約定好一般,午飯後陳夫人的長子出門喚那轎夫過去,然後陳夫人便出來坐上轎子走了。」

    韓山道:「這是自你開始監視陳夫人起,她第一次真正出門了?」

    朱攀登:「不錯。」

    韓山道:「轎子去了哪裡?」

    朱攀登道:「我跟轎子一路前行穿街過巷,最後來到一個十分僻靜的小巷中。這個小巷一共住了三戶人家,看樣子都是家景殷富之輩。那頂小轎直接來到中間第二戶門前停下,一名轎夫敲了幾下門,待門開後二人便抬了轎子進了這戶院中。我即由旁處躍上牆頭,跟著又縱至堂屋屋頂俯身觀看,見那轎子一直來到第二重院中停下,陳夫人方由轎車中走了出來。東廂房廊下站了一人,約近四旬年紀,臉上白淨無須,長得倒也英姿勃勃。只見此人笑意盈盈地過來和陳夫人相擁相挽一同進屋去了。那兩名轎夫自去了別處。這戶人家家景雖富,但除了應門人以及和陳夫人共同入屋那白面無鬚之人,我並未見到第三個人出現。約摸過了大半個時辰,又由那人陪陳夫人一同出了屋來,那兩名轎夫跟著現身,待陳夫人上轎後,二人抬著轎子出門又順原路回了陳家。」

    杜愛國望著韓山道:「這代表了什麼?」

    韓山反問道:「你說呢?」

    杜愛國道:「自代表陳夫人與那白淨無須之人之間有姦情!」

    韓山緩緩點頭道:「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他又向朱攀登道:「可探出那白面無鬚之人的身份了嗎?」

    朱攀登道:「我尾隨轎子又回到陳家,見陳夫人下轎回了家,那兩名轎夫抬轎自去,先回來喚了愛國接我之職繼續監視陳夫人,我則返回那白面無鬚之人的府宅附近,尋酒肆將那人的身份打聽清楚。」

    這時李樹生聽了朱攀登的話忍不住抱怨道:「你們兩個一起走了,就把我一人留在這裡,你們也真夠狠心。」

    「我驚呆了!」朱攀登睜大眼向李樹生道,「臨走時我不是交代你好好在此等候,我們要去辦正事麼?」

    李樹生似記起了這一點,雖仍面有不滿之色,卻閉口不言了。

    韓山微笑道:「在監視追蹤的同時絲毫不忘分析事態,以弄清孰緩孰急,該當先何後何,然後依此調動人手斟酌行事安排得當措置自如,噫!攀登的領導才能越來越好了!」

    朱攀登瞪眼道:「你天天悠閒悠哉轉街玩樂,我每日累死累活偵查打探,現在有了消息,你倒還有心思調笑鬧耍,你才真正是名副其實的領導人,坐享其成的老爺子!」

    杜愛國道:「江湖中凡聽過浪蕩八帥名頭的,十有七八都知二加一是咱們的代表人物,現在他口上說得雖輕巧,但若真有一日這代表人物換成了攀登或其他人,想來二加一也必定會空虛落寞,無所寄托了。」

    韓山笑了一笑,話入正題道:「那白面無鬚者到底是什麼人?」

    朱攀登道:「還記得初到揚州時我們打探此間的幫會門派對你所講的揚州第一大勢力西城虎彪麼?」

    韓山道:「此人是虎彪勢力中人麼?」

    朱攀登道:「他正是虎彪勢力那十猛獸中排行第二的飛豹。」

    韓山道:「有關這飛豹有沒有更詳細的情況?」

    朱攀登道:「打聽時只探得此人叫做潘濟光,雖是一名無癩混混,倒也有些文采,喜好的便是眠花宿柳,沾風惹草。不過凡他看中女子,不論他使什麼手段,總要那女子自甘心地隨他,倒未聽說他使**污良家婦女什麼的。」

    韓山道:「陳宜先身喪不到一月,陳妻姚氏便奈不住寂寞。從攀登所講看來,陳妻和那飛豹潘濟光勾搭成奸決非陳宜先死後之事。由此也可推斷若陳宜先真的洩露了牛總鏢頭所設的移花接木之計的話,必然是他出前夜無意中說與妻子知道,陳妻可能又告訴了姘頭潘濟光。然後兩人便密謀策劃了這一樁劫案。咱們可以來設想一下他們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朱攀登便設想道:「先他們可以得到一件無價之寶。」

    杜愛國跟著道:「若陳宜先死了,陳妻和潘濟光便可做長久夫妻。說不定陳妻早就嫌陳宜先礙事了。」

    「設想得很好。」韓山道,「不過想來這潘濟光定無劫鏢的本事。一個揚州城的小混混,會打得名震江浙的飛鶴鏢局總鏢頭及四大鏢師落花流水?我不大相信。那他會怎麼辦?」

    朱攀登道:「自然找有能力劫鏢之人。」

    韓山點頭認同了朱攀登的話,道:「有句老話說得好,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比不上一群人的力量。潘濟光畢竟是虎彪勢力中的一員,在需要別人幫忙的時候,十有**他會先想到他的老大胡彪。若說這胡彪深藏不露是個高人還能更令人信服一些。」

    杜愛國道:「若有其他人參與的話,那件七巧蓮花燈便不能為陳妻和潘濟光獨得了。」

    韓山道:「能夠分一杯羹也比什麼都得不到強。總之只要是事情因陳宜先而洩密,那這潘濟光就決脫不了關係!至於他有沒有找胡彪幫忙,那就需要我們做一番調查才能下結論了。」

    杜愛國道:「故事講到這個地步,接下來該如何?」

    韓山道:「明日咱們兵分三路,攀登繼續打探這飛豹潘光,務求獲得他們的更為詳細的情況。愛國則開始追查監視虎彪勢力的老大胡彪,看能否有所現。我在看好老暈雞的同時,再去打聽一下虎彪勢力,盡可能地獲得更多對咱們有用的東西。咱們都不要使對方現咱們的行動,以免打草驚蛇。若實在查不出什麼來,再另想他法。」

    朱攀登道:「陳宜先的老婆不用再監視了嗎?」

    韓山道:「若她真是洩露了飛鶴鏢局所保的乃是七巧蓮花燈及牛總鏢頭所設的那移花接木之計中的一環,那麼潘濟光便是最適合做緊接著她的下一環之人,相信再無第二個這麼合適的人選了。那麼我們由陳宜先開始,一環一環地查下去,有了潘濟光這一環,陳妻這一環便可暫時放過一邊。」

    杜愛國忽想到了韓山所交代的事情,向韓山道:「前幾日你讓我打探浣心師太的來路,這幾天我已打探過了。」

    韓山道:「怎樣?」

    「奇怪得很。」杜愛國道,「這尼姑當初在蒲雲庵出家時彷彿是從地下冒出的一般,我打聽數日,連一絲一毫的東西也未打聽到,可以說無一人對浣心師太的身世有所瞭解。」

    韓山並不覺得太過驚奇,道:「這並不奇怪。本身浣心師太在蒲雲庵出家已是二十年前的事,若她是一個外地來此的人,又未對旁人說起過有關她的情況,那自無人知道她的身世了。」

    朱攀登道:「這浣心師太可有什麼問題麼?」

    韓山微笑道:「沒什麼,我只是念及她和葉府二小姐的師徒關係,想瞭解一些東西罷了。」

    休息一夜,次日早上膳畢韓山等便按昨晚所商議的分頭行事去了。韓山惦記著他和葉如詩的比武之約,先找了一家生意清淡的酒店花二錢銀子雇了一名打雜的小廝,讓他去蒲雲庵找葉如詩傳話,說自己有事在身,這幾日可能都無法去赴約比劍。交代完後他便和李樹生來到揚州西城。

    虎彪勢力既綽號西城虎彪,自表明其勢力主要分佈在西城一帶。飛鶴鏢局也在揚州城西,韓山帶李樹生多入酒店茶館觀探打聽,在這一帶游轉一日,也無甚大的收穫。所探得有關虎彪勢力的情況和初至揚州時朱攀登和杜愛國所聽到的大致相同。黃昏時分回到飛鶴鏢局,雖杜愛國還未回來,朱攀登卻已在屋中相候了。

    「可查出些什麼嗎?」韓山一邊往椅子上坐一邊問道。

    朱攀登道:「十猛獸在虎彪勢力中是僅次於胡彪的人物。他們十人中大多都有家室,只有三人除外,飛豹潘濟光便是這沒有家室的三人之一。昨日潘濟光和陳妻幽會的那所房子正是潘濟光之宅。由於潘濟光無父無母亦無妻室,所以他府中只養了幾名看守門庭、打掃整理的僕役,這些僕役也算是虎彪勢力中人,對潘濟光甚是忠心。」

    韓山道:「還有呢?」

    朱攀登道:「我又去陳家附近打聽過了。雖然我只是以旁敲側擊的方式想弄清是否還有人對陳妻和潘濟光的姦情有所察覺,不過並無人表露出對陳妻有所懷疑的意思。這自表示陳妻雖然不潔卻並未讓鄰里現。」

    韓山道:「這種事一旦外界有一人知道,遲早會一傳十十傳百鬧得人人皆知,那樣咱們也不會在監守近十日後才現了。」

    朱攀登道:「陳妻有數份姿色,她也極好打扮,這一點鄰里皆知,而且眾街坊還說陳妻從來不買那些走街串巷的貨郎所賣的胭脂花粉,只去那種專賣婦女裝飾打扮之物的店舖中買。這一點正好和我所探得的另一點相吻合:潘濟光便開了一脂粉店。」

    韓山點頭道:「一定是陳宜先因走鏢之故經常不在家,陳妻哪怕無叛夫之心,卻有按捺不住寂寞之意,在潘濟光的店中買東西時被其瞧上,經不住誘惑才紅杏出牆的。」

    朱攀登道:「另外我還查清這幾個月來潘濟光並未出過遠門,一直都呆在揚州城,所以可以肯定昨日你所說的是對的:劫鏢之事就算和潘濟光有關係,但決非他所為。」

    韓山道:「在昨晚我都知道這幾乎是可以肯定的,現在你查清之後,我就能將『幾乎』二字去掉再將這句話說一遍了。」

    朱攀登道:「愛國監視胡彪必也和我一樣,回來得要晚一些,還要等他嗎?」

    韓山道:「事情初現曙光,監視胡彪今天是第一日,咱們還是等愛國回來,和他打一個照面,以後就不必等了。」

    朱攀登轉頭望了望李樹生,見他睜大眼望著自己和韓山,一副渾不知所以的樣子,便道:「老暈雞,你若困的話就先去睡吧。」

    李樹生道:「你們不是說還要等愛國嗎?」

    朱攀登道:「有我和二加一等就可以了。」

    李樹生嘿嘿一笑,道:「沒事,我也不覺著困,就陪你們一起等好了。」

    韓山微笑道:「老暈雞既願意,就讓他等好了。談正事他或許插不上口,不過咱們一起說說閒話倒還是可以的。」

    於是三人便閒聊起來。雖仍是韓山和朱攀登說得多李樹生說得少,但畢竟不像他們談正事時李樹生幾乎毫無開口之機會了。一直到將近子時,方見杜愛國歸來。

    待其落座後,韓山道:「如何?」

    杜愛國道:「監視胡彪並沒有什麼現。我倒從旁人口中查得這兩三個月胡彪就在揚州城內活動,並未離遠,所以可以肯定劫彪之事不是他所做的。」

    這一點和朱攀登打聽潘濟光的卻是一樣。朱攀登和韓山對望一眼,韓山道:「只要咱們一開始所作設想是正確的,就算不是胡彪劫的鏢,他也有很大機會是這中間的一環!明日繼續監視,直到咱們有證據能夠證明咱們所做的設想是錯誤的為止。」

    睡這一晚,待到天明之後朱攀登和杜愛國早早起床去了。韓山和李樹生在飛鶴鏢局吃了早飯後亦上了街來。韓山自知如此漫無目的地亂轉必定難有收穫,但又並無可行之善策,便信步帶李樹生又四下走去。

    在街上正行間,路邊忽有人朗聲喚道:「韓少俠!」韓山停身扭頭一看,卻見街旁一座簡陋的小茶棚下一人正立身含笑望著他。此人卻是只在飛鶴鏢局見過一次,人稱鐵口神斷的揚州知府衙門師爺孫泰年。

    韓山微微一笑,和李樹生一起走過,朝孫泰年抱拳道:「原來是孫師爺。」

    孫泰年拱了拱手,望著李樹生道:「這位小兄弟一定是浪蕩八帥中的另一位少俠了,卻不知尊號如何稱呼?」

    韓山道:「不敢,舍弟李樹生。」

    李樹生人雖糊里糊塗,但於日常行事卻還分得清上下,當下抱拳還了一禮。

    這時孫泰年身邊所坐的一人緩緩站起身來,孫泰年指著那人向韓山道:「此乃在下同僚,當今知府衙門總捕頭,號稱羅天一鏈的候育江候總捕頭。」

    這候育江雖是第一次見面,不過韓山卻聽朱攀登和杜愛國提起過他的名號。只見此人面色冷峻,身形高挑,右頰之上斜斜一道傷疤延伸入鬢。一條鐵鏈縛人般由左肩至右腰,又繞至左腰重上右肩斜搭成一個十字,配上他那陰酷的表情,醜陋的傷疤,顯得十分詭異。

    韓山淡然一笑,抱拳道:「在下兄弟雖初至揚州,卻也聽人說過候總捕頭鐵鏈一出,從不落空;鏟奸除惡,威震四方,當真令人欽佩。」

    候育江面色不改,還禮道:「哪裡。候某只是一介捕夫,又怎及得上浪蕩八帥名動江湖,業驚四海?」

    孫泰年笑道:「不知韓少俠和李少俠意欲何往?若有空閒,坐下一敘如何?」

    韓山道:「盛情卻之不恭,在下兄弟就冒昧打擾了。」

    雙方各自坐下後,孫泰年又喚夥計添了兩隻茶碗並將之斟滿,笑問道:「自上次一晤,匆匆十餘日已過,不知韓少俠對這劫寶一案可查出什麼線索麼?」

    韓山道:「說來慚愧,幾經努力,卻是毫無進展。」

    孫泰年笑道:「是麼?」

    韓山道:「看孫師爺的樣子,似已胸有成竹,不知可否指點一二?」

    孫泰年搖了搖頭,笑道:「在下也是一無所獲。不過有一件事,不知韓少俠聽說過沒有?」

    韓山道:「何事?」

    孫泰年道:「葉家在去年年底做了一場虧本生意。其實也不能這麼說,因為天災之故他們積存的一批貨物被燒了個一乾二淨,所賠大概在一百萬兩之數。」

    韓山道:「此事雖已過去數月,不過揚州城仍有人議之,在下聽說過一點,這又如何?」

    孫泰年面容古怪,笑道:「韓少俠不覺得這件事與現今這樁劫案相連得太緊密了麼?」

    韓山似乎明白了什麼,道:「難道這兩件事還有一定的關係不成?」

    孫泰年又是一笑,道:「也許其中確有巧合之處,也許只是在下的一時臆測。不些話不可說透,事情料對了自是應該,若猜錯了可就糟了。韓少俠不妨慢慢思索,恕在下不敢多言。」

    韓山微笑道:「聽孫師爺如此一說,在下倒覺得這其中必然大有文章了。」

    孫泰年呷了口茶,又道:「咱們在飛鶴鏢局初次相逢時,在下曾聽牛總鏢頭說過,韓少俠當日便和牛總鏢頭卻了一趟葉府,問明了葉府之中究竟有誰知道牛總鏢頭所設的那一移花接木之計。」

    韓山道:「不錯。」

    孫泰年道:「卻不知韓少俠可曾問過另一件事沒有?」

    韓山道:「何事?」

    孫泰年道:「葉夫人為何要將七巧蓮花燈這件葉門傳家之寶送往千里之外的一個親戚家中呢?」

    韓山道:「那次去葉府在下和牛總鏢頭並未見到葉夫人,只和其府大總管葉律為談了一番。孫師爺所說一事,在下確實問過葉總管,葉總管回答說葉夫人接到其蘭州親戚的一封來信後便做出了送寶的決定。至於那封信的內容是什麼,葉總管說他亦不清楚。因未能見到葉夫人,這一點至今在下仍是不得而知。」

    孫泰年點頭道:「那日在下和韓少俠一別後亦去過葉府一趟,和韓少俠一樣,只見到了葉總管,並且也問了同樣的問題,葉總管給我的答覆就如回答韓少俠般。」

    韓山道:「若葉總管所言屬實,那封信倒也是至為緊要的一個環節。」

    孫泰年道:「正是。葉夫人送寶去蘭州可說是整個劫鏢事件的前提。但這個前提卻實在有些讓人想不通。我自那日離開葉府後可說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能弄清這一點的話,對於破獲此案或許大有幫助。前幾日孫某又去過一趟葉府,但仍未能見到葉夫人,那個疑團還是未能解開。」

    韓山道:「恕在下冒昧相問,孫師爺下一步準備怎樣著手呢?」

    孫泰年一笑,道:「說實話葉夫人送寶這一節太過蹊蹺,莫說在下不明就裡,就算葉夫人已經向我說出了緣由,我也要想法驗證一下。所以前日我已著人往蘭州去了,看葉夫人之姐對葉夫人送寶一事究竟知不知情,若知情又該如何解釋此事。」

    韓山點頭道:「此舉極是得當!」對於李永軍和王會志已去了蘭州,現在說不定正在來揚州的路上一事卻隻字未提。

    孫泰年道:「敢問韓少俠這幾日在調查什麼,又怎會毫無進展呢?」

    韓山微微一笑,隨口道:「在下簡單查了一下除牛總鏢頭外其他一些對此趟走鏢深知內情之人的身世,以及這幾個月來的大致行蹤,可惜並未現什麼疑點。」

    孫泰年道:「依韓少俠的聰明才智,這其間有些東西韓少俠應該看出一點兒端倪的,莫非韓少俠不願以實相告而隱瞞了所獲線索麼?」

    韓山微笑道:「在下怎敢故意相欺?孫師爺多慮了。」

    孫泰年道:「那麼韓少俠又將如何進行以後的調查呢?」

    韓山道:「本來在下並無一個明確的方向,不過今日與孫師爺一席談話,倒使在下有了些想法。待過一會兒回去後好好想一想孫師爺所言,說不定在下也能理出個頭緒來。」

    孫泰年又道:「貴兄弟八人合稱浪蕩八帥,是否全都來了揚州?哪日在下有暇,還當登門拜謁才是。」

    韓山道:「孫師爺太空氣了。在下兄弟目前來到揚州的只有四人,另四人因另有他務而往別處去了,過些時日也會來此和在下等會合。」

    孫泰年「哦」了一聲,道:「在下雖非江湖中人,但這幾日每每憶及牛總鏢頭所言,浪蕩八帥武藝高強,智計無端,年少有為,便為能結識到韓少俠這樣的少年英雄而自豪。只是貴兄弟八人在下不能全部目睹各自神采,不免令人大感遺憾。」

    韓山一笑,道:「孫師爺太過譽了。」

    旁邊的候育江忽緩緩向韓山道:「候某已聽孫兄說過諸位少俠參與調查此劫鏢一案之事。想浪蕩八帥雖是少年新秀,但個個藝業不凡,必然會搶在衙門前頭將這件案子查個水落石出了?」

    韓山道:「咱們雖是各行其事,但目的卻只有一個,又何必分誰先誰後?不管貴我兩方偶爾互通聲訊,取長補短也好,還是兵分兩路,各查一方也好,只要最後能使案情大白於天下,使真兇認罪伏誅,這不就是我們最大的心願麼?不論怎樣,敝兄弟畢竟初來乍到,人生地疏,今後有許多地方還要仰仗孫師爺和候總捕頭的大力扶持才是。」

    孫泰年笑道:「韓少俠太謙虛了。」

    候育江忽站起身,向韓山和李樹生抱拳道:「咱們尚有事在身,恕不多陪了。結帳!」

    待算清茶資,孫泰年又向韓山道:「失禮之處,還望韓少俠見諒,告辭。」

    韓山望著孫候二人漸漸遠去的背影,半晌後微微一笑,向李樹生道:「老暈雞,咱們走。」

    在揚州西城轉了一日,仍是一無所獲。韓山和李樹生又均不願在飛鶴鏢局中閒坐,次日便又到街上游轉了一整天,到傍晚時分回了飛鶴鏢局。

    行經大廳門前時,韓山忽見牛代棠之徒宋小刀由廳中走了出來,問候道:「韓少俠,你們回來了?」

    韓山看宋小刀似有事相告,和李樹生先後停了下來。

    宋小刀道:「今日午時有人來找過韓少俠。」

    韓山腦海中一下浮現出一人,口上問道:「是誰?」

    宋小刀道:「來人雖沒有報出名號,不過我卻認得她,乃是人稱劍中一秀的葉府二小姐葉如詩葉姑娘。」

    果然是她!韓山道:「她說了些什麼?」

    宋小刀道:「她問我韓少俠是否住在這裡,我說是。她又問韓少俠在不在,我說不在。她問去了哪裡,何時歸來,我一一據實答了。她想了想,忽一跺腳,扭頭走了。」

    雖則葉如詩沒有說其它,韓山卻料定她必然還會來飛鶴鏢局找自己,說不定就在今晚。想起前幾日和葉如詩比劍之事,韓山心中忽有一種甜蜜之意輕輕湧了上來。他向宋小刀點頭道:「我知道了。」和李樹生回了後面房間之中。

    一進屋門,李樹生便有些好奇地道:「那個葉二小姐是什麼人,她為何找你?」

    天已微黑,韓山一邊點燈一邊微笑道:「你忘了這個葉二小姐就是咱們來揚州的第二天,你和攀登愛國上街轉回來我對你們講的,那個和我打了一架的姑娘?」

    李樹生聽了似乎記起一些東西來,道:「那她這次找你,是不是不服氣報仇來了?」

    韓山也不點破,微笑道:「也許吧。」

    李樹生面顯關切之色,道:「那你可要小心點兒,不行的話咱們兩個一起上;如果還不行,等攀登愛國回來咱們四個一起上;要是還不行,等永軍他們來了咱們八個一起上!」說到這裡他面有得色,笑道:「我就不信,咱們八個人打不過她一個人!」

    韓山忍俊不禁,道:「八個大男人去對付一個小姑娘,聲勢有些過於浩大了。老暈雞,你放心,我一個人對付她就綽綽有餘了。」

    李樹生道:「是麼?」

    韓山道:「你還信不過我?」

    「信得過信得過。」李樹生忽高興起來,道,「你是咱們之中最聰明的人,我怎會信不過?」

    吃過晚飯韓山和李樹生坐在屋中閒聊,正聊間便見朱攀登和杜愛國推門進了屋來。

    韓山不禁道:「今日怎麼回來得這麼早,而且還是兩個人一起回來的?」

    朱攀登道:「下午虎彪勢力的頭目聚於一處喝酒,包括老大胡彪和飛豹潘濟光在內十有七八都喝得酩酊大醉。醉酒之人吐的吐倒的倒,全都被人背著就虎彪勢力總堂找地方歇了。看樣子不到第二天這酒是醒不了,我們不回來還留在那裡做什麼?」

    韓山道:「吃過飯了?」

    杜愛國道:「我和攀登自在虎彪勢力總堂遇上後便一直趴在屋頂上看人家喝酒吃肉,聽人家胡侃亂掄直到天黑,回來的途中一想起來便感不爽,氣憤之下我們乾脆進了酒店點了幾樣好菜要了兩壺小酒,吃喝同時我又講了兩個故事攀登連喊十三聲我驚呆了方覺氣平。」

    這時外面忽有腳步聲傳來,韓山心中有數,道:「巧!」

    李樹生聽了一愣,連朱攀登和杜愛國也不明白韓山所言何意。杜愛國道:「什麼巧?」

    韓山道:「虎彪勢力中人相聚喝酒喝得巧,胡彪潘濟光醉酒醉得巧,你們兩個回來得更是巧!」

    只聽敲門聲響起,外邊有人喚道:「韓少俠。」聽聲音正是宋小刀。

    杜愛國過去將門打開,宋小刀進門向韓山道:「葉二小姐又來了。」

    韓山向宋小刀點了點頭,道:「我去見她。」出屋門向前面大門口處走去,宋小刀亦出屋去了。只留下存了一絲疑惑的李樹生、朱攀登、杜愛國三人六目相對,既疑且訝。

    韓山來到大門口處,見門外階下站了一人。門簷上掛了兩盞燈籠,燈光下看得清楚,那人不是葉如詩卻又是誰?韓山心中一下子湧上一種奇怪的感覺來,緩緩走了過去。

    葉如詩望著韓山出來,心中亦摻雜著數般感情,其中有一些歡喜,也有些惱恨。她忍不住嗔怪道:「你的要事看樣子還沒辦完了?」

    韓山微笑道:「二小姐莫生氣,在下確實有事在身而不能赴約比劍,還望二小姐見諒。」

    「我不管!」葉如詩口氣和表情雖帶著一股兇惡,但猛一聽又像是在撒嬌般道,「明日你若再不來,我就一把火燒了飛鶴鏢局!」說完猛一轉身,快步去了。

    韓山凝望著葉如詩完全消失在夜幕中,輕輕搖了兩下頭,又回到房間之中。

    李樹生、朱攀登、杜愛國三人都盯著韓山,杜愛國道:「怎麼回事,那葉二小姐怎麼會找你?你剛才說我們回來得巧,莫非是指我們正好撞上了你的好事麼?」

    韓山道:「葉二小姐找我是為了比劍。」

    杜愛國道:「比劍?」

    韓山道:「而且有一點要說明的是,我們已經比過四天劍了。」

    朱攀登瞪大眼道:「真的?」

    韓山道:「是。」將前幾日自己與葉如詩相遇以及兩人一連比劍四日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末了道:「我同她比劍只是為了打探有關葉府的情況,況且功夫沒有白費,有關葉府我確實瞭解了一些他們的底細,你們千萬別想到歪處。」

    「我驚呆了!」朱攀登一聲怪叫,道,「我們已經想到了歪處!」

    杜愛國笑道:「和這葉二小姐比劍好處有四:一者可刺探消息,而且這也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法子;二者可愉悅心情,以免日閒生悶;三者又可練習武藝,免得功夫日久荒廢。更重要的是,聽你所言,這葉二小姐對你似乎已有了極大的好感,否則為何本視你如仇人,卻在後來就肯將家底如實相告?而且逐日和你練劍而不疲,只不過兩日沒見卻就如隔三秋般急不可耐地找上門來了呢?」

    韓山加重語氣道:「是三日!我不去比劍已三日了。」

    朱攀登的眼睛瞪得更大,道:「你記得這般清楚,是否未比劍的這三日中你因思念之故而感到度日如年?我驚呆了,看樣子你自身已墮入情網之中,卻還在怪我們想到了歪處!」

    杜愛國道:「不管幾日未去,反正你們兩個一個有情,一個有意,一個郎才,一個女貌,如此佳偶良配,豈可多得?若你能在最後順應天意抱得美人歸,這才是最大的好處!」

    韓山和葉如詩在一起時雖心中確有一種莫名的情愫,卻還未如朱攀登和杜愛國所講得那般。他見朱杜二人開玩笑越開越大,索性不再辯解,道:「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和你們多費口舌了。大夥兒都去睡吧,好不容易早回來一次,都好好休息一夜。葉二小姐叫我明日重去和她比劍,我已決定去了,隨你們怎麼想吧。」

    杜愛國道:「果然是急不可耐了。我只是不明白,你明明已急成了這個樣子,卻為何還能厚起臉皮為自己開脫呢?原本我只以為海濤的臉皮最厚,敢直接把牛吹殺把牛皮砍破而臉不稍紅還洋洋自得,現今才知咱們聰明機智、威信素著的二加一竟也有這種或許形式不同不過程度一樣的硬勝金鐘罩、厚如土石堆的鐵臉皮功夫。」

    韓山不加理會,向李樹生道:「老暈雞,明天兄弟們都有事不能陪你,你一個人若覺得悶就在院中練練功夫什麼的,千萬別到處亂跑。」

    李樹生雖糊塗卻知道韓山等做正事時自己插不上口又插不上手,因此不願給兄弟們添亂。聽了韓山的話他沒有多問,點點頭道:「我記下了。」

    見此韓山向朱攀登和杜愛國揮和揮手,示意他們出去。杜愛國正要說話時韓山忽截口說道:「我說過已不願和你們多費口舌了。」說完又揮了揮手。

    朱攀登和杜愛國對望一眼,拉著李樹生站起便向外走去。杜愛國一邊往外走一邊道:「一個人若被說中了心事,難免會心虛的。」

    朱攀登接口道:「是呀,我們所言簡直就是一針見血,正中要害!二加一何止心虛,甚至要心痛了。」

    杜愛國又向李樹生道:「老暈雞,人家要找佳人對練,就只好撇下你一個人了。一個人練功雖沒意思,卻也沒什麼辦法,誰叫你找不到佳人和你對練呢?」已經出了屋門,他們仍在絮絮笑言個不停。

    韓山十分清楚自己的心情,知道自己對葉如詩雖不無好感,卻僅僅如此罷了。現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破此劫案,至於其它他並未想得太多,哪怕他心中這份為葉如詩而生的淡淡的情意。不管以後會如何展,他都相信自己能冷靜處理一切事情,所以眼下他並不刻意要求自己在對葉如詩心生好感這件事上具體該如何做,只是決定隨著事情的展視事體而定到底該如何做。

    以前雖未想過這些,當朱攀登和杜愛國捅破了這層紙後,這一切一下便在韓山腦海中浮現出來,確定下來。

    到天明韓山起床後朱攀登和杜愛國已經離去,韓山便去前面牽了葉如詩送他的馬出門在街上簡單吃了點兒東西,打馬出城來到蒲雲庵。

    院子中依舊靜悄悄極是冷落。韓山拴好馬匹,先去見過浣虛,並得知葉如詩已經來了。從浣虛屋中出來,韓山便來到後面他和葉如詩比劍之所。

    葉如詩正背對著入口處執劍而立。聽到動靜她扭頭望來,一見韓山不禁歡然一笑,隨即便沉下臉來,聲音冰冷地道:「你來了?」

    韓山在葉如詩面前不遠處停下,道:「是。仍如以前般,遲了二小姐一步。」

    葉如詩忍不住睜大秀目,滿臉冰冷一下消於無形,訝然道:「什麼只遲了一步!我早已經來了,你知不知道?」

    韓山望著葉如詩這種極為可愛的辯解之態,不禁微笑道:「不錯。歸要結底,總是在下來遲了。」

    葉如詩忽覺自己的失態,臉上不由一紅,又做出一副冷淡的樣子,道:「廢話少說,讓我考究一下三日不見,你的功夫到底怎樣了。」猛一抬手,連拔劍帶刺劍,那劍尖轉瞬間便來到了韓山面前。

    韓山退後一步,亦拔了劍出來,揮劍將葉如詩之劍擋開,跟著反削一劍。

    兩人一交上手,須臾間便拼了數十招過去。但見葉如詩執劍連刺,攻擋不休!又觀韓山劍勢連環,靈動輕柔。一個是招密式多滴水難掉漏,一個是敏捷無痕場中任走游。兩柄流轉鋼鐵劍,一雙如意操控手。拿得利刃沖身刺,化作風雨照頭丟。勝若洪水亂傾洩,更似滿天列星斗!勢攪風雲天地變,氣遮日月鬼神愁!雖說是以武相試鬥力不鬥智,但還需用心以對運功也運謀!目的雖欲分高下,可惜勝負卻難求,一直不歇相鬥彷彿仙鶴雙雙無盡舞,仍然未顯強弱直如春水靜靜向東流。要是他們就此一直拼下去,只怕是千招萬式也不夠,三年五載不到頭!

    好一場比試!且看:劍刺白練,氣貫長虹。平灑三尺浪,揚塵遮半空。一般武器或相似,兩樣功夫各不同。聲名遠播傳千里,劍氣沖天過九重!手段高,身姿玲瓏。晃腰閃左右,點足躍西東!向上飛天舞金風,朝下盤地繞玉龍。騰挪有度穿前後,移避自如貫始終!狀極美妙,勢更崢嶸!出招運機智,使武顯英勇。欲分勝負來比劃,未見強弱未放鬆。來來往往無休鬥,翻翻滾滾試神功!

    斗了約三百多招後,葉如詩和韓山心有靈犀般,忽地一起停手站定。葉如詩對韓山的冰冷之態和怨懟之情也全消失不見,望著韓山一笑道:「你這幾日真有要事麼?」

    韓山道:「在下怎敢欺騙二小姐?」

    葉如詩道:「那你自顧不上練功了?」

    「是。」韓山承認道,「這幾日我確未練過功夫。」

    葉如詩面顯奇怪之色,道:「那就奇怪了,這三日我不曾停歇,日日練劍,為何剛剛比試時卻不見一點兒效用呢?」

    韓山道:「二小姐連練了三日?」

    葉如詩道:「那日聽到你不能來的消息,想反正已到了這裡,便在此練了一天的劍。後來的兩天我怕萬一你的要事辦完了來到這裡空走一趟,便又來練了兩日。哪知你跟消失了似的再不肯出現,害得我只好去找你了。」

    韓山知葉如詩不會撒謊,心中不由一陣感動,未料她竟日日在此等候自己,忍不住輕聲道:「二小姐這一份關懷之情,韓山決不敢忘!」

    葉如詩臉上一紅,嗔道:「誰關懷你了?我只是想盡早和你分出勝負而已。」

    韓山微微一笑,道:「是。」

    葉如詩道:「對了,我練了三日的劍,卻為何仍不能打敗你,哪怕只是佔到一些上風呢?」

    韓山道:「要知練武決非一朝一夕之事。我們兩個的功夫練到此等程度,若不經過長期苦練要想一下便更進一步實非易事。可以說你我功夫一般地高已暫成定局,只憑自己揣磨練上三日兩日便想將這種局勢打破只怕難以辦到。其實上次我們各自練了半夜的劍只是一種巧合,比方說我練了二小姐沒練,想來第二日的結果定然仍會是那個樣子。」

    葉如詩思索著道:「你說的倒也有理。」

    兩人又進屋坐了一會兒,午時**來喚吃飯,兩人便又是去前面和浣虛一起用了一餐。

    飯後,韓山和葉如詩又來到比劍之所,天氣炎熱,葉如詩向韓山道:「你休息夠了沒有?若沒有就再歇一會兒。」說完進屋坐下。

    韓山也進屋坐定後,葉如詩道:「這幾日你到底在辦什麼事,真的很重要嗎?」

    韓山道:「在下來揚州畢竟不是為了和二小姐比劍而來的。」

    葉如詩道:「你是說你這幾日所辦的要事關乎到這一樁劫案麼?」

    韓山道:「我們兄弟來揚州有十幾天了,既蒙牛總鏢頭相托,就該在查案一事上盡些心力才行。這幾日我陪兄弟一起調查了一些東西。」

    葉如詩撇嘴道:「你們來揚州十幾天,難道這幾日去查上一查,就算盡到心力了麼?」

    韓山微笑道:「前些天在下卻是在調查之中無意間碰上了二小姐,後來不論是被迫也好,還是自願也好,和二小姐一連比了四五日的劍。」

    葉如詩道:「就算是我逼你,也是你自找的,誰叫你得罪本小姐在先呢?」回想起這幾日比劍的情形,她心中隱隱有一種歡喜在流動,不禁撲哧一笑。

    韓山望著葉如詩道:「令堂和尊師相識相交一定有很長時間了吧。」

    葉如詩道:「那是自然,否則我娘又怎會送我來此拜師學藝?」

    韓山道:「那她們兩人的交情一定很深厚了。」

    葉如詩一斂笑顏,正色道:「我娘在揚州並沒有多少朋友,她也極少和誰有過密的來往。但有一個人除外,這個人就是我師父。反正自我懂事起,我娘就經常帶我來此。到我拜師之時,我和師父可說已經非常熟悉了。師父她老人家平日裡話並不多,就是和我娘在一起,她們也沒有多少話好說。不過我看得出她們兩個極為要好,似乎想互之間還有一種極深的默契般。」

    韓山道:「可否冒昧地問一句,令堂和尊師是如何相識的呢?」

    葉如詩瞟了韓山一眼,道:「你對這個很感興趣麼?」

    韓山道:「在下只是隨便問問罷了。」

    葉如詩道:「這個我倒沒問過她們,不過我可以感覺得出,她們一定是在娘沒有嫁到揚州來之前就認識了。」

    韓山輕輕頷道:「是這樣啊。」

    「現在我卻不得不深究一下了。」葉如詩秀眉緊蹙,瞪著韓山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道,「你這般探人家家底,居心何在?」

    韓山似笑非笑地道:「我說過我只是隨便問問,倒是二小姐一下便傾訴所有,是否又別有用意呢?」

    葉如詩頓時羞得粉面緋紅,一時連劍也顧不上拔,雙拳緊握跳起便朝韓山擂去,又羞又惱地道:「你這人好生討厭!看我以後還會不會再回答你的話了!」

    韓山起身避過,兩人一追一躲,相錯三四步遠,在屋中迅疾地遊走起來。葉如詩既追不上韓山,韓山也未將這距離加大。如此一連追跑了五六圈後,韓山有心停下,卻又怕葉如詩收足不及撞到自己身上,便在奔跑之際猛躥幾步,離葉如詩又遠了數尺方停下轉過身來。

    果然葉如詩未料到韓山會突然停住,待她亦收步站定後已和韓山只剩一尺之距了。她也不多想,掄拳如雨點般朝韓山捶去,一邊捶一邊惱道:「打你這討厭鬼!壞蛋!」

    雖是惱怒之下,葉如詩雙拳卻也並未使多大力氣。韓山彷彿十分清楚這一點般,不再躲閃挺身受了這幾十拳。望著葉如詩那滿是羞惱的嬌艷之色,韓山心神蕩漾,不禁溫言相慰道:「好了,我剛剛只是開玩笑呢。二小姐不避在下初識乍交,有疑便解,這一份信任之情我豈敢忘懷?若二小姐責怪韓山言語無禮,就請多打幾下,以消怨尤。」

    葉如詩聽了臉上又是一紅,卻不好意思再打下去,收手回頭退開數步。

    韓山走上一步,輕聲道:「還在生氣麼?」

    葉如詩臉上熱,仍背對韓山道:「現在才道歉,不嫌太遲了?」因害羞之故,連聲音也小了許多。

    韓山道:「事已至此,依二小姐之見,又該如何?」

    葉如詩呼吸幾口調平氣息,跟著抽劍在手轉過身來,望著韓山道:「也許打敗了你,我的氣自然就消了。」和身撲出一劍望韓山當胸刺來。

    韓山躲了開去,瞅機會還上一招,兩人就在這屋中拚鬥起來。

    相比院中屋內雖無多大地方,但於葉韓二人的身手卻並無影響,所差者只是在比試中能遊走的地方小了許多。他們各展所學,反反覆覆斗了二百餘招方停了手。

    在椅上坐下後,韓山忽覺這般不停比較下去終不是事,稍一思索想出一計,便向葉如詩道:「對於這場比試,不知二小姐是否急於分出勝負呢?」

    葉如詩望著韓山道:「我找你比劍,所為不就是如此麼?」

    韓山道:「但是咱們已經較量了這麼多天,卻一直都只戰成了平手。依在下看來,就是再比下去,恐怕也仍會如以前般無休無止,難分輸贏。」

    葉如詩道:「你難道有什麼好法子能夠早日定出勝負之論嗎?」

    韓山道:「好法子雖沒有,不過我認為咱們卻可以試一試其它方式。」

    葉如詩有些好奇地道:「什麼方式?」

    韓山道:「比方說我們可以設定一個題目,這個題目須用武力來完成,看咱們誰用的時間短,誰就是這一場比試的勝利者,怎樣?」

    葉如詩嗯了一聲,道:「這辦法倒也值得一試,那麼該定什麼樣的題目呢?」

    韓山道:「這就多了。舉個例子來說,我們可以找一處有動物出沒的地方,選一種不能太過兇猛以免傷人的野獸,兩人依次去抓一隻回來,看誰抓得快誰就算贏了。」

    葉如詩沉吟道:「這個……」

    韓山道:「這只是在下的一己之言。二小姐若覺得這個方法不好,或者這個題目不太恰當,可另行議之。」

    葉如詩想了一會兒,決然道:「一時之間我也想不出其它方法,就按你說的辦吧。另外你也看到了,這座廟後不遠是一片不小的樹林,林中並無虎豹之類的大獸,不過倒有不少的青狼,還有狐狸、兔子什麼的,咱們就以捕狼為題如何?」

    韓山道:「狼這東西一般都是晝伏夜出,晚上方可見到,白天只怕不大好捕捉。」

    葉如詩一笑道:「我倒忘了這一點,那咱們就以捕狐狸為題好了。」

    韓山道:「這裡的狐狸很多嗎?」

    葉如詩道:「不太多,怎麼了?」

    韓山道:「是,狐狸這東西畢竟不多見。就是專門捕獵之人,也肯定不會說抓狐狸就能抓到一隻,更何況咱們兩個對於捕獵並不太在行之人。若咱們在樹林中轉來轉去見不到狐狸怎麼辦?」

    葉如詩見自己的提議一再遭到韓山質疑,不禁有些來氣,道:「那依你之見又該如何?難不成我們以捕免子為題?」

    韓山微笑著點頭道:「甚好。」

    葉如詩未料到韓山竟會同意,一時為之愕然,道:「什麼?」

    韓山道:「我說二小姐這個提議很好!」

    葉如詩反應過來後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道:「捕兔子又有什麼好?抓一隻兔子,能顯示出咱們劍法的精要之處麼?」

    韓山道:「抓狐狸也就未必能顯示出你我劍法上的精要了。說句實話,不論捕捉狐狸還是兔子,比較起劍法來更考究腳步上的功夫。狐狸跑得快,兔子跑得也不算慢。從狡兔三窟這一成語上又可知兔子或許比不上狐狸,卻也是一種很狡猾的動物。另外若想顯示劍上的技藝,因為身形迥異之故,攻擊一隻小小的兔子也許更難一些。而且最值得肯定的是,兔子必然比狐狸多見,我們打獵有可能一天都見不到一隻狐狸,但一天都見不到一隻兔子的可能性畢竟要小得多。」

    葉如詩聽了認為韓山這一番話也有一定道理,但仍有些猶豫地道:「話雖這麼說,我卻總覺得把咱們兩個比劍較技之事用捕捉兔子來代替,未免太有些不倫不類了。」

    韓山道:「二小姐切莫小視了捕兔子。要知捕捉一隻兔子聽上去雖簡單做起來卻不容易。常人若不用工具或設置陷阱就想捕到兔子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就是會功夫之人,也要視其奔縱出手的快慢以及靈活敏捷性如何方可確定他能否捕捉到兔子。能夠準確地捉到一隻兔子,不但需要極快的度,極準的攻擊更講究身體各部位的配合,需要眼腦手腳並用才行。總而言之,我們也許不能認為誰捕捉一隻兔子更快一些誰的劍法就更好一些,但以此來代替這場比試評定兩個人的輸贏,卻並非全無道理章法可言。」

    葉如詩又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道:「好吧,就聽你的,我們去捕兔子。」

    她站起欲走時韓山起身道:「二小姐何往?」

    葉如詩望向韓山道:「你不是要去抓兔子以此定勝負麼?」

    韓山微微一笑,道:「今日天色已不太早,而且你我又比了一日的劍法,均有些疲憊。不如回城休息一夜,養精蓄銳待明日再行比試,二小姐意下如何?」

    葉如詩想了想,道:「好吧。」

    韓山道:「那咱們這就回城去吧。」和葉如詩出屋到前面辭別浣虛師太,一起回了揚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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