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宮」是老子在人間的府邸,陳孤鴻縱使膽大,也不敢硬闖,抱起小雲走到門前,對守門的青衣童子道:「巫山陳孤鴻求見紫晟真人,請仙童代為稟告。」她一路不曾開口說話,此時話一出口,聽見自己的嗓音竟是嘶啞異常,十分難聽,不禁嚇了一跳。青衣童子轉身入內,片刻返回,道:「紫晟真人有請!」說完,頭前領路,陳孤鴻在後跟隨,前行一會兒,抵達「大器免成堂」。青衣童子道:「紫晟真人就在房裡,姑娘請進。」說完,轉身離去。
陳孤鴻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方才推門走入。見木榮春正在房內閉目養神,一如幾年前慈祥,只是容顏蒼老了許多,想起他一向關愛眷顧自己,一時間就如小兒女見到了爹娘,幾天來擔驚受怕所承受的一切委屈,就如山洪暴,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撲通」跪到,淚如雨下,哭道:「木真人,我是孤鴻,雲相公傷重垂危,只有您能救他了!」
木榮春吃了一驚,馬上睜開雙眼,待看見小雲面如死灰躺在陳孤鴻懷裡,頓時明白了怎麼一回事。不及多說,起身接過小雲,立即開始察看傷勢。他對小雲的關愛之心絕非他人可比,此時心裡十分清楚,陳孤鴻之所以前來「玉虛宮」,定是小雲的傷勢已非常人所能醫治,一時間伸出切脈的兩根手指,竟不自覺的輕輕顫抖起來。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方才鬆開手指,對陳孤鴻道:「小師弟怎生受的傷,你如實說來!」
陳孤鴻抹去淚水,開始訴說小雲受傷的前後經過。聽她說完,木榮春起身走了幾步,道:「小師弟受傷極重,三魂六魄喪失殆盡,世間已知的所有藥物和療傷手段,皆已無法醫治此等傷勢。」抬頭想了一會兒,道:「或許只有『西王母』的『不死仙丹』,才能使他重新活轉回來!」伸手撫摸小雲的面頰,哽咽道:「小師弟身世悲慘,眼下已是第二次面臨生死關頭,偏偏我又無力救他,我可憐的孩子,你究竟做錯了什麼,老天爺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懲罰你?」情懷激盪,喉頭梗阻,老淚縱橫,再已說不出話來。
陳孤鴻待他情緒平定,方才說道:「木真人,您剛才說『不死仙丹』能醫治雲相公的傷勢,但不知『西王母』住在何處?我馬上就去找她!」木榮春緩緩搖頭,道:「太難了!西王母是上古真仙,住在崑崙以西三千里之外的三危山上。她對男子一向抱有偏見,三危山方圓五百里之內,禁止男子走入,加之她崖岸自高,輕易不見凡俗之人,就算你是女子,要想見她一面,也是難於上青天。更何況『不死仙丹』極為珍貴,她怎會輕易給人?此事太難了,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
陳孤鴻緊咬下唇,淚水直在眼裡打轉,道:「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雲相公死去?此事就是再難上一百倍,我也要去試一試,就算豁出命去,我也要為雲相公求得一枚『不死仙丹』!」說完,抱起小雲,飛身出了房門,奔出「玉虛宮」,跨上乘黃,一路飛向正西。
木榮春歎了一口氣,並不追趕,從案幾上拿起五十根蓍草,沉心靜慮,起了一課。見「兄弟爻」持世,旺於日健,化回頭之生,並有「父母爻」動而相生,一時間喜笑顏開,心知小雲並無危險,大有絕處逢生之喜,隨即不再擔心。聽天命,也要盡人事,起身出了房間,找到白鶴,請他即刻趕往三危山,以便在必要的時候,協助和接應陳孤鴻。西王母禁止男子踏入三危山,不願接見凡人,但白鶴是仙禽所化,既非人類,也非**凡胎,西王母就算現了他,也不能怪他破壞了自己的規矩,木榮春此舉大是老謀深算。
陳孤鴻駕馭乘黃飛行兩晝夜,抵達「東勝神州」的最西角,一座綿延一百多里的大山橫亙眼前,三峰並立,高聳入雲,正是三危山。西方屬金,金盛木絕,加之庚金色白,方圓千里之內竟無一棵草木,目光所及儘是白花花的鹽鹼,不見半點綠色,景色之奇異,可謂絕無僅有。陳孤鴻儘管擔心小雲的傷勢,仍被眼前的景色吸引,凝目看了一會兒,見四周除了自己,不見半個人影,也無飛禽走獸,毫無聲息,猶如死一般寂靜。她心裡毛,翻身下了乘黃,抱起小雲,舉步上山。
時間緊迫,但她此番有求於西王母,不能失了禮數,心裡焦急,也只能是一步一步走上山去,以表示尊敬之意。她連續奔波多日,一直不曾休息和飲食,此時的體力已不足平日三成。中午時分距半山腰仍有幾十里的山路,她已是頭暈目眩,再也無力前行。歎息一聲,俯身將小雲放在背風處,正想休息一會兒,從前面的岩石後走出三名女子,中間的女子道:「你是誰?前來三危山做什麼?」
三名女子全是赤身**,身材高大,異常豐腴壯碩,肌膚雪白,泛起一層銀光,和常人大不相同。陳孤鴻見三人站穩之後,肥大的**仍在微微晃動,登時羞的耳根都已紅了,心想「三人多半是西王母的門徒或隨從,仙家身份,但為什麼如此不知羞恥?」心裡疑或,卻也不敢失了禮數,斂衿施了一禮,說道:「小女子陳孤鴻,特來謁見西王母前輩,有一事相求,請三位仙姑代為通稟。」
三名女子原本神色平靜,待現躺在一旁的小雲,隨即面色一沉,中間的女子娥眉豎起,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和一個臭男人一起上山,無視王母的禁令,你不要命了?」說完,移步向前,準備提起小雲,拋下山崖。陳孤鴻大吃一驚,知道來硬的對方肯定不吃,再說自己也未必就是此人的對手,於是雙膝跪倒,說道:「仙姑息怒,陳孤鴻冒犯王母禁令,實有不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