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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回 出使獫狁 (4) 文 / 簪花紅袍傳

    原來,幾百名負傷的青衣人,無力和同夥一起撤退,又不願被擒,竟一一咬碎預先含在嘴裡的毒藥,全部在頃刻間毒身死。朝廷士兵眼見幾百人皆是悍不畏死,不免失聲驚呼。小雲得知此事,暗呼不妙,轉頭問沈季隆:「被我擒住的十幾人眼下在何處?」沈季隆道:「關在後營。」二人隨即前往察看,果不出所料,十幾名青衣人也已服毒自戕。嘴角流出紫黑色血液,橫七豎八躺在地上,早已氣絕多時。線索至此中斷,小雲並不灰心,青衣人並未完成任務,絕不會善罷甘休,只要他們再次起攻擊,自己早晚會查明此事。

    此番戰鬥,士兵死亡三百多人,在獫狁境內諸事不便,只得一切從簡,草草掩埋了事。眼見昔日夥伴出師未捷,客死異鄉,其他士兵心裡湧起幾分淒涼。次日一早,使節團繼續趕路。十天後的晌午時分,距「狼居胥山」已不足三十里,小雲估計不出意外,半個時辰後就可抵達。見身旁士兵歷經跋涉,人人灰頭土臉,便傳令下馬休息。稍作洗漱,養足精神,以最好狀態謁見獫狁皇帝,方才不墜華夏國威。

    未初前後,使節團重新集結,正準備出。數里開外旌旗招展,號角齊鳴,一支幾萬人的獫狁部隊,縱馬奔向此處。馬蹄翻飛,如雷轟電閃,瞬間奔至眼前。一名身穿銀甲的軍官單獨出列,高喊道:「奉我王之命,華夏使臣如想覲見,必須交出車馬兵器,步行前往。」話中之意竟是要將使節團當俘虜對待,可謂無禮之極。

    小雲微微冷笑,獫狁皇帝此舉,無非是想給使節團一個下馬威,以便在氣勢上壓倒自己,使獫狁在談判中贏得更大利益。當即說道:「貴我兩國並無高下之別,貴國妄自尊大,令人遺憾,此事我們不能接受!」銀甲軍官脾氣暴躁,大喝道:「廢話少說!如不接受,你們便是我國的敵人,我只得命令部下出擊。我們獫狁騎兵天下無敵,你們一千多人頃刻就會被踏成肉泥!」用馬鞭一指小雲的鼻尖,冷笑道:「屆時,你可不要後悔!」

    小雲道:「堂堂華夏使臣,豈能畏懼威脅?獫狁國如想以眾凌寡,悉聽尊便!」銀甲軍官雙眉豎起,手中馬鞭凌空下擊,出「啪」的一聲脆響,幾萬騎兵隨即緩緩向前逼近。戰馬並不力奔跑,只是一步一步漸漸靠近,「嘩啦」「嘩啦」鐵甲撞擊聲單調枯燥,但並不雜亂,極有節奏,形成一股難以抗衡的威壓。除了戰馬偶爾打個響鼻,幾萬獫狁士兵鴉雀無聲,濃重的殺機瀰漫開來。

    朝廷士兵騷動不安,沈季隆身為武將,仍能保持鎮定,但文官出身的兩名副使,已是渾身顫抖。小雲心裡清楚,就算自己功力通天,也不可能在幾萬獫狁騎兵的衝擊之下,保證使節團每一人的安全。見不遠處有一座土包,只有兩丈高矮,但面積頗大,便用傳音之法對沈季隆道:「你將部隊撤到那個土包上,不必參戰,看我一人破敵!」沈季隆領命,率領使節團緩緩後撤,小雲縱馬走在最後壓陣。

    獫狁騎兵仍是縱馬徐行,在後跟隨。草原上視野遼闊,目光可及百里之外,他們明知使節團一千多人無處躲藏,並不急於起攻擊,明顯有貓捉老鼠,盡情戲弄之意。片刻後,使節團登上土包,小雲單人匹馬站在最前方,一千多名士兵在他身後列成方陣,等待戰鬥開始。獫狁騎兵逐漸散開,將土包團團包圍,裡三層外三層,猶如鐵桶一般,此時小雲等人就算變成了螞蟻,也休想通過。銀甲軍官單獨出列,高喊道:「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此時繳械投降仍不算遲!憑你們一千多人,如妄想抵抗我的大軍,必將死無葬身之處!」

    小雲一字一句道:「華夏使臣,寧死不辱!」緩緩舉起「九旄節鉞」,傳令道:「亮明旗號!」身旁兩名士兵解開封套,展開兩面大旗。旗面用金銀和五色絲線繡有文字,一面是「華夏欽使,護國安民平等王」,一面只有「紫微」二字。兩名士兵奮力揮舞雙臂,大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頗顯威武。小雲為人低調,「平等王」乃是軒轅翊國所賜封號,但他一路從未展開兩面大旗。此時,代表國家與敵人一戰,必須亮明身份,以示出師堂皇正大。

    銀甲軍官見華夏士兵並無明顯的畏懼之色,不禁稍感詫異,心想:都說南人膽小懦弱,眼下看來也不盡然!用力一甩馬鞭,惡狠狠的道:「全體出擊!」幾萬騎兵挺槍縱馬,從四面奔向土包,準備一舉殲滅使節團。小雲右足一點,飛身躍起,身體如陀螺旋轉,雙掌輪番擊出,庚辛金的合體之技「西風漫卷」全力使出。他不想殺人太多,此番出手,力量相對分散,饒是如此,威力仍十分驚人。

    狂風呼嘯,凜冽刺骨,衝在最前面的幾百名獫狁騎兵,登時被掀翻,骨碌碌滾下土丘。已是斷臂折腿,頭破血流。狂風肆虐,捲起青草砂石,繼續向前推進。幾萬獫狁騎兵無處閃避,紛紛墜馬。相互踩踏,淒厲的慘叫不絕於耳。戰馬受驚,胡亂奔走,被踩死的士兵更是大有人在。丟盔棄甲,兵刃器械隨風亂舞,人仰馬翻,亂成了一團。狂風逐漸減弱,幾萬士兵死傷無數,再無一人能夠站起,一支所向無敵的鋼鐵勁旅已被徹底擊潰。

    小雲暗暗歎息,不狠狠殺一殺獫狁的囂張氣焰,和談怎能成功?他此番破戒殺人,是為了使兩國結成同盟,避免戰爭爆,使更多的人可以繼續活下去,並非存心屠戮。但眼見獫狁士兵個個披傷掛綵,神色痛苦,他心裡仍是頗感內疚,毫無勝利喜悅。默立片刻,方才率領使節團離了土包,趕往獫狁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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