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榮春將信箋折好,揣入懷中。拿起青灰色長袍,一邊翻看一邊對榮城道:「清雅這丫頭近來可好?」榮城微笑道:「她好得很!近來出落的越俊俏了,已有些大姑娘的模樣!」說到這裡,笑容漸漸斂去,又道:「她很懂事,也很勤奮!自打您離開太和山之後,她每日練功都在九個時辰以上,幾乎沒有時間休息。這孩子年齡不大,但自控能力很好,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木榮春緩緩點頭,見手中長袍,針角細密,間距均勻。袖口領口等部位,為防破損,都附加了裡襯。厚實堅挺,做工頗為考究。心想「清雅白天要練功,單指晚上的休息時間,縫製這兩件長袍得需要多少天呢?也真難為她了!」想到這裡,心頭湧起一股暖流,恨不能立刻飛回太和山,對清雅施以愛憐。將長袍疊好,道:「三位師弟,經過長途跋涉,你們也累了,這就去休息吧!愚兄得馬上起草寫給陰長生的書信,為防夜長夢多,待清虛返回,就讓他立即啟程!小雲先不要行功,我有話對你講。」榮城三人齊聲應是,各自找了個位置開始行功。
木榮春找出紙筆,轉眼將書信寫好。提筆在信封上寫道「書致『幽冥神教』掌教陰長生閣下,恭請親啟一閱。」底下署名「『正一教』前任掌教紫晟正容拜上。」小雲頗感奇怪,知道「正一」是道教的原名,所謂「道教」「道門」,都是民間約定俗成的稱呼。令他不解的是,木榮春為何自稱「紫晟」?
知他不解,木榮春將書信揣入懷中,道:「本教的歷代掌教,除原有的法名,為了與普通教眾有所區別,都由上任掌教另賜一名,作為尊號。比如我師父,俗家姓柳,法名『繁商』,繼任教主後由我師祖賜號『紫陽』。此後,他的原名已不再使用,江湖中只知『紫陽真人』,而不知『柳繁商』為何人!至於師父賜給我的尊號『紫晟』,我個人以為太過張揚,也不符合我的性情。繼任掌教以來,除非萬不得已,我很少使用。大多數情況下,我仍舊用原名和人交往應酬!」轉身將榮城帶回的包裹和青灰色長袍,放入擱置雜物的木箱中。提起另一件長袍,對小雲道:「我們去洞外透透氣!」
此時已是深夜,時近中秋,山風吹過,竟有了幾分刺骨的寒意。二人在圓丘上相對坐下來,木榮春道:「我有個女徒,名叫『清雅』,是我的關門弟子,想必你也知道。」小雲道:「我曾聽清虛道長說起過,她以前身具九陰絕脈,眼見性命難保,是您費盡千辛萬苦才將她救活!之後她加入本教,成為您唯一的女弟子!」
木榮春道:「你說的不錯!清雅年齡和你大致相當,但她的身世更為悲慘!你還有慈母相依為命,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已雙雙辭世。遇到我之前,她每日只能以別人拋棄的殘羹剩菜為食,並且居無定所。加之病痛的折磨,她的處境之慘,絕非常人所能想像。正是因為她太過可憐,我收她為徒後,不免對她有所偏愛!但這女孩人品端方,並不恃寵而驕,反而更加恭謹小心,所以她在教內的人緣極好。她從十三弟口中得知,你曾為了救我身受重傷。為了對你表示感謝,她利用功課之餘,特意縫製了一件長袍,托我轉交給你。」將手中長袍遞了過去,道:「你穿上試試,看是否合身?」
小雲將長袍穿起,柔軟的絲綢裡襯和肌膚乍一接觸,感到雙頰燙,心裡湧起一股難以言表的感覺。一時間,頗感手足無措。木榮春見長袍穿在他身上,大小長短十分合適,就如同量身定做的一般,不禁暗感驚異。清雅僅僅憑借榮浩對小雲身材的描述,就能將這件長袍做的如此合適,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微笑道:「這件衣服你穿很合適,清雅這小丫頭,手藝不俗!」
小雲臉上一紅,不知如何接口,脫下長袍仔細疊好,心想「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孩不知花費了多少心血,才為我縫製了這件衣服,我總不能半點表示也沒有吧!」一反往日的靈牙利齒,竟有些期期艾艾的道:「木道長,請您對清雅轉達我的感謝之意!」
木榮春目光中閃過一絲狡黠,笑道:「那倒不必!日後你們見面時,你自己對她說吧!」空中傳來飛劍破空聲,一道暗紅色光華向「玄牝圓丘」飛來。木榮春道:「清虛回來了!你回去休息吧!」小雲知道他要對清虛講述榮輝之事,擔心他情緒再度失控,道:「木道長,您剛剛嘔過血,不能太勞神,有事也不用急在一時,還是明天再說吧!」木榮春點頭表示知道,揮手令他離去。小雲見他不肯聽勸,無奈返回山洞。次日清晨,從入定中醒來,見木榮春四人仍在行功。四處不見清虛蹤影,心知他已連夜啟程。
從這天起,依木火相生之理,在榮煌指點下,小雲開始學習「丙火太陽功」。昨日二人之間生了一些齟齬,但榮煌為人爽快,輸了就是輸了,卻也並不記仇。以他的火爆脾氣,傳藝時居然也能耐心解說,令小雲頗為感動。轉眼二十多天過去了,小雲的「丙火太陽功」和「戊土玄陽功」,雙雙抵達圓滿境界,金木水火土五種神功一一練成。此時,他的形貌再度生改變,長身玉立,丰姿秀逸,精神內斂猶如嬰兒;寓動於靜,宛如處子,氣定神閒,已隱隱具有一代宗師的風範。
榮城三人繼續留在「玄牝圓丘」已經無事可做,木榮春便讓榮煌、榮城二人返回太和山,協助榮鑫處理日常教務。只留下榮浩一人,以備遇有緊急情況,可以借助一下他的智慧。二人走後,過了三天,就到了小雲的生日。為了慶賀他重獲新生,木榮春和榮浩特意操辦了一桌素席。三人在圓丘上席地圍坐,飲酒閒聊。此時秋色正濃,群山肅穆,三人興致極高,推杯換盞,高談闊論,其樂融融。午時前後,木榮春和榮浩已經不勝酒力,起身回到洞中休息。
小雲功力即高,秉賦又異於常人,並無多少酒意,便繼續留在圓丘上自斟自飲。(命中秋金逢水、或是金水兩旺的人,幾乎都有千杯不醉之量)半個時辰之後,將五斤白酒全部飲盡。值此母難之日(生日),想起辭世已有八個月之久的母親,不禁暗自神傷。目注蒼莽群山,心想「如果不是家中窮困,母親也不會這麼早就死去!但究竟是誰導致了我們如此貧困?是蒼天嗎?還是爹娘不夠勤勉?」緩緩搖頭,自己將之否定,轉念又想「天生萬物,用以滋養眾生,豺狼虎豹、以及各種野獸猶能飽食終日,悠遊於天地之間。但作為萬物之靈的人,要想生存下去,卻又為何如此艱難?這究竟為什麼?又是誰的錯?」一時間,滿腔悲憤,心亂如麻。酒意上湧,渾身燥熱難當。右肩一搖,「銀鑰劍」破體飛出,借御劍消解酒力。
空中烏雲密佈,雷電交加,一場大雨毫無徵兆突然降臨。黃豆大小的雨點,瓢潑直下,群山林海頓生氤氳。小雲意興勃,扯開領口,任由冰涼的雨水沖刷火熱的胸膛。大喝一聲,飛起一腳,將圓桌踢翻,駕馭「銀鑰劍」於空中飛行起來。五行真氣依次登場,紅、黃、綠、白、黑五色光華時起時落。劍氣縱橫,激起漫天水霧,和隆隆的雷聲,乍閃乍滅的閃電交相輝映,威勢之盛,無與倫比!
偶然間,小雲見刻有「玄牝圓丘」四字的石碑,稍有異樣。「玄」字頂上的一點,此前他和榮鑫曾經探究過一番,當時沒有現任何異常,此時不知為何,它竟然出淡淡的黃光,在雨中看去極為醒目。他心裡一動,也沒多想,催動真氣,「銀鑰劍」正中「玄」字頂上的一點。一聲巨響,「玄牝圓丘」劇烈晃動起來。山坡上的砂石泥土,紛紛滾落,竟似生了一場地震。過了一會兒,四周方才恢復平靜,對面山坡上出現了一個長、寬在一丈左右的方形洞口。
原來,「玄」字頂上的一點,原本就是開啟這個秘密洞口的樞紐。它用一塊黃玉雕成,長年無人掀動,表面佈滿灰塵,和石碑顏色相同,平日很難被人現。此時經大雨沖刷,原有的黃色才顯現了出來。此前,榮鑫雖然也曾按動過這個樞紐,但以他的功力,卻無法將之掀動。小雲功力已比他高出數倍,「銀鑰劍」的撞擊力極強,終於開啟了這個塵封已久的秘密機關。
聽到巨響,木榮春和榮浩從洞中奔出。榮浩道:「是不是生了地震?」小雲搖頭,向對面一指,道:「您看!」二人見山坡上多出了一個洞口,頗感驚異,木榮春道:「走,過去看看!」山勢極為陡峭,無法攀爬,三人御劍在洞口降落。低頭望去,見一級級的台階盤曲直下,深入山腹,一眼望不到盡頭。木榮春笑道:「既入寶山,豈能空手而回?咱們下去!」三人中以小雲功力最高,不等木榮春舉步,他搶先一步下到洞中。三人沿石階緩緩前行,走出數十丈,已經伸手難見五指。
小雲放出「銀鑰劍」,借它出的銀光,繼續前行。石階沿山中縫隙的自然走向開鑿而成,蜿蜓曲折,頗為難行。三人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前行半個時辰,方才走到石階盡頭。穿過一條不算太長的甬道,在一扇高大的石門前停了下來。榮浩估計此處至少已深入地下三十多丈,位置大約在「玄牝圓丘」的正下方。
小雲用力一推石門,見它紋絲不動,又向左用力。一陣沉悶的隆隆聲響起,石門緩緩滑入石壁中。三人眼前豁然開朗,石門內是一個足以容納數百人的圓形大廳。直徑約有三十丈,高約五丈上下,環形石壁上鑲有數十顆碗口大小的夜明珠,出霧濛濛的黃光,將大廳映照的一片光明。廳內沒有任何陳設,環形石壁上也無半點文字或圖案,看上去極為空曠。
小雲微感失望,收起飛劍,三人步入大廳。木榮春暗自感歎,在地底興建規模如此之大的工程,將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又將需要多少時間才可完成?可見決非尋常人所為,這個大廳必然有極為特殊的功用!
三人在廳內轉了一圈,見大廳中心的地面上,有一條圓形凹槽,直徑十丈左右。凹槽圓周上,均勻分佈五個顏色各異的石球。木榮春學識淵博,稍加思考,已能肯定這是一個五行結界,五個石球是開啟結界的樞紐。古老相傳,「玄牝圓丘」是太昊伏羲氏的修道之所,難道這個五行結界是用來練功的?想了一會兒,感覺並不太像,緩步走到黃色石球前,抬腳踩了下去。「卡嚓」一聲輕響,石球陷了下去。
腳下傳來一陣輕微的顫動,從圓形凹槽底部射出一圈淡黃色的亮光,直抵大廳頂部,將三人分割成了兩個陣營。小雲和木榮春在黃色光幕外側,榮浩恰巧站在大廳中央,此時已被黃色光幕包圍了起來。黃光亮度逐漸加強,大廳內纖毫畢現。三人大感驚奇,榮浩上前幾步,伸手一推黃色光幕,現它如同有形之物,自己的手掌竟然無法通過!不禁「咦」了一聲,手上加了幾分力氣,再次推出。光幕輕輕晃動,手掌仍然無法將它穿透。
他仍不死心,後退幾丈,駕起「壬水寒陽劍」全力前衝。木榮春見他行險,大喝道:「小心」!話音未落,榮浩就已撞上了光幕。飛劍衝擊力極大,頂著光幕急劇向外擴張,但仍舊無法穿透它。榮浩很快力盡,光幕迅回縮,剎那間就已恢復原樣。他猝不及防,被強大的反彈力拋了出去,「啪」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木榮春吃了一驚,再次踩動黃色石球。「卡嚓」一聲輕響,黃光隨即斂去。他快步上前,道:「十三弟,你沒事吧?」榮浩搖頭苦笑,翻身爬起,一邊拍打衣服上的塵土,一邊道:「大師兄,毫無疑問,這個五行結界是用來關押修道人的!說白了,就是一所監獄!」木榮春點頭表示贊同,道:「此處工程龐大,深入地底數十丈,當年被關押在這裡的人決非泛泛之輩!」
榮浩道:「經過幾百年,甚至可能是上千年的歲月,我們已經不可能獲知此人是誰了!」小雲道:「話雖如此,但說不定這裡會留下什麼線索,可以使我們推測出此人是誰!」木榮春深以為然,於是三人開始在大廳內仔細搜索。很快小雲就在大廳中心的地面上,現了一個用尖銳之物刻上去的奇異圖案。木榮春凝視片刻,道:「這是兩柄『戈』!」
小雲知道,「戈」是上古時代的一種武器,眼下已無人使用。木榮春和榮浩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自古至今已知的高手中,有哪個是姓「戈」,或是以「戈」作為象徵和徽號的。既然一時無法破解,二人只得作罷。又在大廳中搜索片刻,再無其它現,三人御劍返回地面。仍由小雲掀動黃色樞紐,將洞口關閉。
「五行神功」名義上分為金、木、水、火、土五種,但每一種五行元素都具陰陽兩性,二五相乘後,所以總數卻有十種之多!其中,木分甲、乙;火分丙、丁;土分戊、己;金分庚、辛;水分壬、癸。前者為陽,後者屬陰。小雲眼下已學會其中五種,按理說接下來應該繼續學習另外五種神功。但因同種屬性的五行之間,有一個陰陽互為轉換的問題,而這個訣竅卻已失傳了許久,所以木榮春等人已無法再對他進行傳授。要想將「五行神功」的所有分支盡數學全,必須等到老子返回崑崙後,由他親自對小雲進行指點才行!
此後數日,小雲每天除了對以前所學的知識稍作複習,大多數時間,都在四處遊玩。山居清苦,卻也不乏樂趣,日子過得逍遙自在。閒居無事,榮浩頗感無聊,一日清晨御劍趕往「望仙宮」。從「藏經閣」借了幾卷圖書,於午時前後返回「玄牝圓丘」。收起飛劍,步入洞中,見木榮春正在把玩遲鎮岳所贈的「須彌芥子壺」,臉上神情有些古怪。
榮浩頗感好奇,拖了一個蒲團坐到他身旁,道:「大師兄,您在想什麼?」木榮春一笑,道:「也沒想什麼!只不過最近幾天,女魃有些不太安靜,常常擾得我無法入定行功。你拿一下就會知曉!」將「須彌芥子壺」遞了過去。榮浩伸手接過,隨即恍然。原來此刻「須彌芥子壺」的表面溫度,竟然極高!並且還在劇烈顫動。彷彿他握在手裡的已不再是一件物品,而是一顆正在跳動的心臟。
他不禁哭笑不得,道:「大師兄,為何會是這樣?」木榮春道:「我估計,女魃是想脫困而出,不停的衝擊布在壺內的五行禁制,才會造成這種狀況!」搖了搖頭,又道:「女魃作為黃帝之女,天神後裔,如果不是阪泉一戰,失去靈智,她又豈會淪落到如此淒慘的境地?這不能不說是一場悲劇!」
榮浩道:「大師兄,我們可以想一個辦法,使她恢復靈智!如能做成,也算一件莫大的功德。您以為如何?」木榮春道:「我不是沒有想過!但此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女魃之所以會迷失本性,是因她體內的『乾陽之火』太過旺盛,又無法得到宣洩。所謂『旺極生災』,時間一久,便反傷自身。如果能想一個辦法,消減她體內的『乾陽之火』,使之強度有所減弱,估計是可以使她恢復神智的!但問題是,這個辦法愚兄卻一直未能找到!」
榮浩沉思片刻,道:「大師兄,依水火相剋之理,我們是否可以找一處泉眼,或者水井之類的地方,將女魃投置於內。過個三五十天,或是一年半截,說不定可以使她恢復神智!」木榮春哈哈大笑,道:「十三弟,你的這個辦法雖好,就是有些不切實際!」榮浩不解,道:「此話怎講?」
木榮春道:「十三弟,你也不想想,眼下女魃靈智未復,她又怎會乖乖的聽我倆擺佈?此舉雖是為她好,但恐怕不等我們將她投置在泉眼內,她早就逃這夭夭了!而以她的功力,一旦逃脫,又有誰可以將她再度抓回?」榮浩撓了撓頭,又提出了幾個辦法,但都被木榮春一一否定。二人研究了一個下午,也沒能找出一個合適的解決方法,只得不了了之。
一天中午,榮浩從「望仙宮」借書返回,正要步入山洞,目光偶然掠過刻有「玄牝圓丘」四字的石碑,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心中狂喜。也顧不得和小雲打聲招呼,便快步跑入洞中,對正在假寐的木榮春道:「大師兄,小弟想到了一個辦法,一定可以使女魃恢復神智!」
木榮春道:「說出來聽聽!」看了榮浩一眼,又道:「修道人行止要有節制,看你一驚一乍,成何體統?」榮浩心中高興,也不去理會他的數落,道:「大師兄,我們可以將女魃關進前幾天現的地底大廳中,然後利用五行結界之力,慢慢消減她體內的『乾陽之火』!估計最多一年半載,就可使她恢復神智!」
木榮春略一沉吟,道:「十三弟,你的這個主意極好!並且安全可行!你去叫上小雲,咱們這就去試一下!」片刻後,三人抵達位於地底的圓型大廳。木榮春從懷中摸出「須彌芥子壺」,緩步走到大廳中央,對榮浩道:「十三弟,放出女魃之前,為防生意外,我們至少應該做兩手準備!」榮浩道:「願聞其詳!」
木榮春道:「我把女魃放出後,你先啟動真水結界,如果能將她困住,自然最好!如果不能,就要馬上啟動真土結界,以防她脫困,給人間造成無窮的災難!」榮浩自然清楚,如果火勢太強,直接用水,反倒難以撲滅。只有採取以火生土的方法,才能起到消解火勢的作用!於是點頭道:「小弟明白,您儘管放心!」
木榮春轉頭對小雲道:「我們三人,以你功力最高。女魃一旦有脫困的跡象,你一定要盡最大努力,務必將她攔截在五行結界內,否則將是一場噩夢!」小雲點頭道:「您放心好了!」木榮春緩緩點頭,隨即念動咒語,伴隨一陣青煙,一顆火紅色的圓球從「須彌芥子壺」中衝出。木榮春右足一點,掠出五行結界。榮浩立即踩動黑色石球,「卡嚓」一聲輕響,一圈藍色光幕從圓形凹槽底部射出,直抵大廳頂部。水光閃閃,猶如一道瀑布,分外美麗。
空中傳來「辟、辟、啪、啪」的爆裂聲,紅光大盛,溫度驟然升高,火紅色圓球炸裂開來,赤條條的女魃終於現身而出!雖然隔著一層光幕,但三人仍舊感到高溫難耐,彷彿已置身在火爐之中。榮浩次見到女魃的形貌,心想「作為四大女魔神之,女魃果然名不虛傳!形貌猙獰還在其次,單她身上出的高熱,已非常人所能忍受!」
女魃從空中緩緩降落,可能被囚禁的過久,行動稍顯遲緩。四下走動了一會兒,方才現木榮春等人。出一聲厲嘯,向三人衝了過來。度之快,如離弦之箭,眨眼就撞上了藍色光幕。「哧哧」聲大作,就如同將一塊燒紅的火炭投入了水裡,騰起陣陣白霧。她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雙肩一晃,後撤數丈。
木榮春見真水結界果然可以克制她的「乾陽之火」,不禁大感輕鬆。但他高興得太早,女魃不等站穩,長嘯一聲,再次衝向藍色光幕。體表噴出熊熊烈焰,原本生相猙獰,此時更像是一個來自煉獄中的厲鬼。她揮起雙臂,如同兩把紅色的砍刀,直上直下向光幕砍去。「哧哧」聲不絕於耳,白霧迷漫,轉眼間就將藍色光幕撕開了一個一人多高的裂隙,眼見就能脫困衝出。
小雲大吃一驚,「壬水寒陽真氣」遊走全身。烏光一閃,「銀鑰劍」飛前行。女魃早已失去靈智,但趨利避害的先天本能並未喪失。不等飛劍臨近,雙足用力一點,一個後空翻避了過去。小雲得勢不讓,催動「銀鑰劍」,展開搶攻。烏光電閃,水氣瀰漫,猶如一場傾盆暴雨,劈頭蓋臉向女魃週身刺去。他的功力絕非木榮春可比,「銀鑰劍」的威力足以碎山裂石,女魃雖是銅皮鐵骨,卻也輕易不敢以身試劍。在他的一輪搶攻下,手忙腳亂,連連後退,很快就退到了五行結界的中心位置。
榮浩大喜,踩動黃色石球,啟動真土結界。一圈黃光從圓形凹槽底部升起,再次將女魃困在了結界中。小雲鬆了一口氣,將真氣轉為乙木,順利收回「銀鑰劍」。方纔的一輪搶攻,他已拼盡全力。此刻停止行功後,竟出了一身大汗。
女魃如同瘋狂,飛身上前,奮力撕扯黃色光幕,但不論她如何使力,此次卻再也無法將光幕撕裂!她愈是用力,光幕亮度也隨之愈強。整個大廳在黃光映照下,如同皇宮,金碧輝煌。半個時辰之後,三人見她始終無法突破真土結界,便御劍返回。將洞口關閉後,仍能聽到她出的陣陣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