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陳雪空感覺很安心。
房間裡的女人,正在靜靜地坐在床邊聽著自己的抱怨。
少年抱怨了很長時間,女人卻一直坐在床上靜靜地傾聽。
「媽媽,那個尹進可是陰險的小人,剛才他的那一下,讓我的頭直接撞到了牆上。現在還在眼冒金星。這樣表面上大講仁義道德,背後卻下黑手的男人,媽媽可千萬不要上了他的當。」
「由紀討厭尹進嗎?」女人不可置否地問道。
「很討厭。」
「由紀,是害怕我嫁給尹進嗎?」女人的聲調低沉延緩。
聽到女人的陳述,少年一下子慌亂了起來。
「媽媽……難道……難道媽媽要拋棄我嗎?」少年的身體在顫抖。「媽媽,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是不是哪天的事情……是不是因為那天我吻了媽媽,所以媽媽才會拋棄我和尹進走……不會的,媽媽以後我再也不會冒犯你了。請你不要那樣……」
不顧頭部的疼痛,少年跪倒在女人面前。一臉的悲慟。
但是,女人對少年的回答,卻是沒有來由的憂鬱。
「由紀的擔心是沒有必要的。因為我和尹進是不可能的。」
「媽媽……」跪倒在女人面前的少年頓時感覺到了希望和好奇。
「那天我只告訴由紀我是你的養母,卻沒有告訴你我現在身份。由紀,就算我現在想和尹進結婚。那也是不可能的。」
跪在女人面前的少年用沉默來期盼女人繼續說下去。
「因為胡真名已經死了。遺體已經在14年前就被火化。」
聽了這句話,少年一臉的驚愕。
「媽媽……這……這是怎麼回事?媽媽不是胡真名嗎?由於掩飾我的生母的身份才改名叫做陳靜……」
「那不是完全的真相,完全的真相,就是這個……」
女人靜靜地把放在床上的紅皮護照遞給了少年。
少年接過了護照,開始看了起來。
看過護照以後,少年的臉色幾乎和尹進當時看過護照一樣的難看。
「媽媽……難道……」
「是的,現在,我是伯曼人霧島。」
「媽媽不是叫做陳靜嗎?這……」
「陳靜?那只是一張偽造的沒有檔案的身份證而已。胡真名的生命已經隨著你的生母的死亡而死去了。那個臨時改名叫做陳靜的檔案也是。
曾經被大家叫做胡真名的我,這個欺騙了大家的存在,其實從檔案登記上來說,已經死了。
現在的我,唯一合法有效的身份,就是這張過去由你的生母弄來的護照。」
「媽媽……這個護照……不是真的吧?做了3o年天朝人的媽媽,竟然一下子變成了外國人……」
「當然是真的,15年前我甚至用這張護照,花了兩千塊從天北市飛到了帝都,進行了一次短暫而又難忘的航空旅行。能騙過天朝強力部門的護照,在天朝自然就是真正的證明。所以,在這個國家,我的真實身份就是一個叫做霧島的伯曼國女人。
是的,我是外國人。所以在這些年裡面我就一直呆在家裡,不能出去打工,也不能擁有自己的銀行卡。一切都是為了保密。要不是這次尹進的到來,我也根本不可能洩露自己的身份。
根據法律,公務員和其他掌握國家秘密的人,是禁止和外國人結婚的。我是外國人,所以……尹進也不可能娶我。所以,由紀就放心吧。我是不會嫁給尹進的。就像14年前爸爸交代過我的一樣。不會嫁給他。
再說,其實由紀可以看得見吧。我和尹進是根本不可能的。」
「媽媽,我看不見。我看不見你所說的未來。」面對女人的坦然,少年一臉的驚慌。
「為什麼?由紀不是有著那種能力嗎?難道和澄小姐一樣看不見我的未來嗎?」女人安靜地問道。
「不是看不見,而是突然就有什麼事情搞錯了一樣。就在那個尹進回手推了我一把,讓我的腦袋磕到了牆上以後。我就看不見了。」
「什麼?」女人那古井無波的語氣裡面,不一定增添了幾分少年可以聽得出的嚴肅。「由紀看不見以後的事情了嗎?現在由紀的感覺是怎麼樣的?頭還是那麼疼嗎?」
「嘛……其實就是感覺很不好而已。如果不去看那紅色和黃色的未來倒是還好,一旦看了那紅色和黃色的未來,眼前就會像一團漿糊一樣,隨後就是後腦傳來的壓抑感和暈厥。」
像是回憶不好的感覺一樣,跪在女人面前捂著腦袋的少年斷斷續續地說道。
「腦外傷引起的癲癇嗎?由紀,現在站起來,和我去醫院。」坐在床上的女人站了起來。
「媽媽……現在可是下半夜一點呀。」
「不要緊,如果尹進把你打成了癲癇症或是什麼其他的毛病,我就會找機會殺了他。」女人冷冷地說道。
「媽媽……這是……」聽了女人那冰冷的語氣和殘酷的言論,少年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尹進……我十幾年前曾經救過他,在小紅帽的手裡。」女人簡單的說了這些,就走到門外拿起了大衣。
猶豫了片刻,跪在地上的少年彷彿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站了起來。跟上了門外女人的身影……
醫院的走廊裡,少女一樣美麗的少年頹廢地坐在長椅上望天。望著純白的天花板看。
房間裡面,安靜的女人和一臉倦意的醫生,正在討論少年頭部的傷情。
「經過檢查,您的兒子的頭部很正常,沒有現什麼淤血之類的傷害,也沒有看到什麼外傷……經過病人自述的症狀來看,應該不是癲癇。而是過度的緊張或是其他的精神因素吧。」快要睡著了的值班醫生盯著顯示器上面的圖像說道。
「精神因素?我需要細緻的檢查,我的兒子現在感覺很不舒服。」女人拉過了坐在椅子上的醫生的左手,無聲地把一團紙幣塞到了醫生的手裡。
「好吧,我再給你好好看看……」接到賄賂的醫生隨手把握著紙幣的左手插進了自己的口袋,臉上的一臉倦意也瞬間因為錢的緣故而變得有了精神。
……
……
十分鐘之後,女人一臉沉寂地從醫生的辦公室走到了走廊裡。
「媽媽,醫生說什麼?」看到女人走出,少年直起了身子小聲地問道。
「醫生的檢查沒有看出來任何問題,估計是什麼別的原因。畢竟,由紀的未來視,不是正常人應有的功能。應該……已經被屏蔽了吧……」思考了一陣後,女人淡淡地說道。
「那麼……媽媽……我……」聽到了女人的推測,少年有些心慌。他已經習慣了可以看得見未來,對於現在的情況,他還真的一下子不適應。
就像一個總是揣著手電走夜路的高手,雖然平日裡不需要手電,可是一旦真的不讓他帶上手電讓他在漆黑一片的熟悉道路上行走,相信他多少也會感到心慌吧。
現在的由紀,就是這樣的狀態。
看不見未來,沒有準備的未來。真的讓人感覺無可是從。
看不見未來的恐懼,對未知的茫然,一下子讓少年有些迷茫。
「沒什麼,我已經決定了,以後不會嫁給尹進的。因為他傷害了我的由紀。」
雖然沒有未來視,可是女人接下來的話讓少年有些安心了。
「媽媽……」
「我們回家。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未來,畢竟也是由於有了未知才會擁有魅力。一切都可以預測的未來,那不是人生。」
冷冷地說出這些,穿著黑色呢子大衣的女人靜靜地向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女人走的很慢,沉思了一陣子之後的少年,毫不費力地起身快跑幾步追上了女人的身影。然後兩個人靜靜地消失在走廊的另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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