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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禿了毛的白嘴鴉在冬梅村上空盤旋了一圈,看到四周的死屍都被「兄弟」們佔據了,便要打算飛走,正看到地上一塊特別明顯的地方,躺著一個不大的男孩。
白嘴鴉開心地俯衝了下去,騎在男孩的肩上開始啄食,男孩的手傷得實在是不輕,大片的皮肉都已經脫落了,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骨頭,而這一夜的大雨讓他的手傷變得更加厲害。
「啪!」就在白嘴鴉興奮地吞噬著男孩的時候,男孩的手呼的一聲抬起,死死地攥住了它的雙腿。
一張黝黑虛弱的臉抬了起來,正是只剩下了半條命的林宇。
一個時辰後,林宇坐在家門口的石階上,不時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那雙已經有些潰爛的手,並仔細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臉上不時地變換著表情,憤怒或是悲哀,而且有些頭暈,感覺很冷。母親不僅慘死,而當他醒來的時候,母親的屍體也已經被可惡的白嘴鴉啄食了大半,慘不忍睹。
他實在不忍心母親暴屍荒野,便在隱秘地後院中挖了一個墳,將母親入土為安了,接著又挖了一個坑,是給父親挖的,因為他知道,父親估計也凶多吉少了。
他甚至還想再挖一個坑,把自己埋掉算了……
可也要等找到父親的屍體之後,萬一父親真的沒有死……
林宇抱著這最後的一絲幻想,從屋子裡翻出了幾包止血的草藥,撕開了一件白衫,咬著牙將自己的雙手包紮了一番,因為大面積的感染,林宇幾次差點疼昏了過去。
屋子裡還有前一天吃剩的饅頭,林宇大口地咀嚼著,心裡一陣酸意湧上來,眼淚毫無知覺地流下,昨天還在一起吃飯,而剛剛自己親手埋葬了母親,父親也是下落不明,而復活的哥哥……
林峰!!
林宇騰地從炕頭坐了起來,大步向門外走去。
門口的屍體都已經被白嘴鴉啄食的所剩無幾了,說實在的,走在這樣的地方,林宇已經有些麻木了,當走過一副巨大的骨架旁的時候,林宇不禁啞然,那好似刀槍不入的獸人,竟也被啄食一空。
穿過林道,林宇步上了山路,在村子中他仔細檢查了一番,沒有一個人生還,每次抱著期望推開一戶人家的時候,還以他的總是失望,這時他多希望看到一個村裡人,哪怕是他最討厭的村東頭的張老伯,可整個村子有的只是沉默。而那些鎧甲上刻著怪異螳螂的人一共有三十人左右,死相都很難看,甚至沒有一個人的骨頭是完整的。林宇便不禁想到昨晚那些陶土怪獸的瘋狂殺戮和那個無比陌生的哥哥林楓。
走到山腰處,林宇站上了懸崖,任憑冷風肆意吹過,頭腦這時才有了一絲的清醒,死,對於林宇來說,已經不再去想了,不是不敢死,如果昨晚被殺了,不管是什麼,哪怕是無意義地和對方拚命也好,但是這樣靜靜地死去,林宇打心眼裡無法接受。
喘息了一番後,林宇收拾好了心情,當然只是收拾了一下,畢竟他的心情一定不會好到哪裡去。
半個時辰後,林宇站在了山洞的門口,山洞的大門沒有關上,甚至可以看到門口的機括被燒過的痕跡,巨大的陶土門斜掛在那裡,看來應該不能再用了,林宇走到按鈕旁,運起腹內的能量,卻是好似空瓶一般,再無法感受到一絲的氣流。
林宇苦笑了一聲,向門內走去。
雖然早有思想準備,但是當林宇看到地上躺著的一具骸骨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內心的一股暴戾之氣,握緊了滿是傷痕的拳頭,剛剛裹好的手頓時又滲出大片血跡。
林父的身體乾癟的就像臘肉一般,隔著皮就只剩下骨頭了,僵硬的倒在地上,皮膚就好似土一樣的蠟黃,林宇空白一片的腦子裡忽然想到了書上的那句話。
「需親人血肉精元……」
最為低等的陶俑招魂術,所受到的最大限制就是必須要親人的全部精元……
昨晚一定是父親為了找自己走到了山裡,而代替自己成為了林楓復活的犧牲品,這殘忍的手段讓林宇心中憋出一團無形的火焰,而不知何時,在他小腹中一股暖流再次誕出,而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暖流中竟還夾雜著絲絲的涼意,十分混亂,甚至沒有從前那種舒適感,更多的是一種酥麻之感,蔓延全身,但是這種感覺很快就過去了,腹中漸漸又是恢復了空空如也,現在的林宇哪裡知道,僅僅是這一眨眼功夫的混沌元氣,都是多少術士夢寐以求的。
林宇四周檢查了山洞,果然所有的陶俑都已經消失不見了,還可以看到那些曾經用來支撐它們的木架也已經燒成了灰炭,看來昨晚整個洞穴都燃燒起來了。地上散落了不少零星的冷石碎片,雖然林宇從沒有去想過這冷石的作用和價值,但是昨晚每個怪獸的身上都有一塊這樣的冷石碎片,這東西一定有什麼蹊蹺在裡面,只是現在還無法知曉而已,林宇便找了一塊破布將其小心地包了起來。
最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在桌上竟然還放著那本古書,而林宇的第一反應是立刻將他銷毀,但是看著破舊不堪好似隨時都要掉下頁來的古書,在林宇奮力的拉扯下竟然連一個褶皺都沒有留下,真不知是什麼古怪的材質。
最後林宇決定,還是把書帶在身上比較妥帖,等找到可以銷毀他的方法後再由自己親手讓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因為這書上的東西實在是邪門的很。
林宇最後確認了一遍洞內沒有什麼遺漏後,便背起已經沒有了什麼重量的父親,林宇心中泛出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林楓一定是惱恨父親打死了他,可是父親有多麼的不捨和自責林宇是最清楚的,林楓死後,林父好似一天十年般地蒼老著,每天都活在巨大的痛苦之中,而父親這樣的死去,也算是解脫了吧……
正當林宇一腳已經踏出山洞的時候,一聲低沉的嘶吼猛地灌進了林宇的耳中,林宇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明明剛剛什麼都沒有現,這吼聲,難道石洞裡還有陶俑怪獸……林宇甚至呆站在了哪裡許久才硬著頭皮回過頭來。
身後卻是什麼都沒有出現,林宇一下傻了眼,難道是錯覺,但緊接著又是一聲低吼傳來,林宇這才現,這聲音的主人竟然是一隻毫不起眼的小黑貓,雙眼都是幽綠色的。看來剛剛躲在了哪個黑暗的角落沒有被覺,林宇剛鬆了一口氣才想起來,這聲音可不是貓能出來的,林宇立刻警惕地看著黑貓,終於在它的額頭上找到了想要找的東西,兩顆冷石的碎片!
這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黑貓難道也是陶土怪物中的一個?而黑貓卻懶散地躺在地上,絲毫沒有在意林宇。
林宇看黑貓怪獸(陶俑怪獸給他帶來的刺激太大,以至於只是這麼小一隻貓也讓林宇歸在了怪獸中)沒有逼近自己,便開始慢慢向洞外走去,但是剛走了兩步,黑貓竟然悻悻地跟了上來,就這樣,跟著林宇回到了村子裡,林宇也是到了村子時才現那只黑貓竟然跟了他一路。
「呵呵……真不知道你算不算是活物呢?」林宇自嘲道。
而黑貓還以一個毫不在乎的眼神,懶懶地在林宇的手上蹭了蹭,低吼一聲。
把父親的屍骨埋葬之後,林宇恭敬地在父母墳前磕了三個頭,但是沒有哭,只是怔怔地看著父母墳邊上的一個小土包,那是林宇為哥哥林楓挖的墳,裡面埋著林楓的一些衣服,雖然林宇當初不知道救了林楓是對是錯,但他肯定地知道,那個疼她的,孝順的哥哥已經死了。村子裡的死人實在太多,如果一個一個埋的話,只怕這一輩子都有活幹了,於是林宇把只剩下骨頭的屍體集中成堆,全部焚燬。
這時已經快要到傍晚了,林宇畢竟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在這裡待得也有些毛骨悚然,便拿好母親給他的銀子和那封記著地址的書信準備上路,在村口的時候居然還幸運地找到了一匹馬,正在四處徘徊,身上佔滿了血跡,後腿上竟然也有一個螳螂標記。林宇盤算著,如果是騎著馬的話,第二天早上差不多就能到大青鎮了,而這一夜也可以不用太累,林宇覺得自己的精神非常的不好,額頭滾燙滾燙的,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在支撐著他,想著,手上便又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林宇苦笑一聲,自己這雙手估計是保不住了吧,到鎮上找個郎中看一看。
從冬梅村到大青鎮其實並沒有多遠,尤其有很多到冬梅村收陶器的商人,走得多了也走出來一條馬車商道,快馬加鞭的話,一夜便可以到了。
只是林宇哪裡騎過馬,最多只是小時候騎過羊,更不用說眼前這匹剛烈的戰馬,林宇幾次差點從馬上摔下來,心想看來天下是沒有白白讓你佔的便宜。
而這時那只黑貓不知從那裡冒了出來,一臉傲氣的戰馬一見到黑貓竟然頓時老實了下來,而黑貓則是大搖大擺地竄到了戰馬的身上,張開爪子對著馬的屁股就是一爪,戰馬「嗖」的一聲飛也似地衝了出去。
起初,林宇還沉浸在第一次騎馬的喜悅中,但是慢慢地,林宇的精神便開始恍惚了起來,好在每次林宇晃神差點從馬上摔下來的時候,黑貓都會適時地抓上林宇一下,雖然很疼,但是也好過被摔到地上。
林宇看著懷裡慵懶的黑貓,倒是有了些喜愛。
「難道你打算就這樣跟著我了?」林宇看著黑貓說道,後者壓根沒有理會,但是林宇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那我要為你取個名字,嗯……你雖然是隻貓,但是叫起來卻像虎嘯一般,就叫你阿虎好了。」林宇一年來第一次露出笑臉,雖然笑得有些牽強難看。阿虎的表情卻十分好看,好似對這個名字十分的不滿,嗷嗷地一頓亂叫,但是林宇哪裡聽得懂,只好連忙賠笑。
一路無話,一人一貓一馬,趕了一夜的路,尤其是那批杏黃馬,阿虎沒有給它一絲休息的時間,累的啊,幾乎就快要吐血了。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林宇胯下那批已經快要累死的馬終於踏進了大青鎮的地面,熙熙攘攘的街道和打扮各異的百姓,人們紛紛看向林宇,這個打扮土的掉渣,一身傷痕的人,但只是看著,卻沒有說一句話,臉上只有冷漠和譏笑。
這時,人群中有兩個五大三粗的大漢不住地向林宇身上打量著,一會又看了看林宇所騎的馬,交頭接耳地說著什麼。但這些林宇根本沒有看到,他感覺眼前的人群越來越模糊,身體越來越重,最終「咚」的一聲重重地栽倒在地,沒有了動靜。
那兩個黑臉大漢大步向林宇走來,阿虎也縱身一躍跳下了馬,渾身的黑毛炸起,對著二人一陣陣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