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世界,一望無際,除了長長的彩色長帶形成的小路,這裡沒有其他的任何的顏色。精神進一步集中,周圍顯出清晰的景象,雖然不是很遙遠,卻真切在眼前。
蘇易風慢慢睜開雙眼,灰色的世界和周圍的景象立刻消失。蘇易風張望四周,如虛幻界中所見的一模一樣,微微一笑,現在他確定虛幻界對他沒有任何的傷害,而且還能給體能訓練帶來幫助,至少可以幫助他緩解生理上的疼痛。
收回雙腿和雙手,蘇易風彎下腰用手摸了摸雙腿,自從來到這裡已經快一個月了,沒想到小腿已經粗了不少,稍微一使勁,便能看到小腿部的肌肉。蘇易風提起腿在地上跺了兩腳,雖然還是有些酸痛,但是他很有成就感。
塵元曾答應過他,只要他能夠在木樁之上堅持三個時辰,便可以進行下一個項目的訓練,現在看看時間,蘇易風再次微微一笑,他做到了。
現在到處可見綠色,寒冷的冬季已經徹底遠去,蘇易風脫掉一件外衫,放在手裡,迎著前方的日光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閉上眼,享受著第一次內心的平靜。突然,蘇易風睜開眼睛,姿勢一變,奔跑起來,方向正是湖島北面的院落。
不一會兒,蘇易風便到了院落外,還沒進去,就聽到院落中的呵斥聲。
「石一,你是怎麼帶領大家訓練的,這都半個月了,連個跑步都跑不好,怎麼成為優秀的刺客?」塵元此時滿臉怒氣。蘇易風聞聲,沒有立即進去。
石一不敢看塵元的眼睛,低聲道:「教官……我……我們盡力了!」
「放屁!作為一名優秀的刺客,永不言棄,永不言敗,永不言盡!記住了沒?」塵元再次大聲道。
「記住了!」八個孩子異口同聲道。
「大聲點!」
「記住了!」
「再大聲點!」
「記住了!」八個孩子幾乎在用蠻力吼著。
蘇易風暗自驚訝,塵元這個教官訓練人員也太冷血無情了吧,這種方式只有在軍隊中才能見到,現在卻活生生地呈現在眼前。
「你們聽好了,我罰你們多練習五天的跑步,你們有意見嗎?怎麼不說話?石一!」塵元掃了孩子們一眼,見他們沒有回話,點出石一。
石一向前踏了一步道:「教官!保證完成!」
「你們呢?」塵元將目光掃向其他七個孩子。
「保證完成!」七個孩子異口同聲道。
這時大門出吱呀聲,門被蘇易風推開,蘇易風快步走向八個孩子一旁,和他們站成一排,道:「還有我,我也能完成?」
塵元原本凌厲憤怒的目光在見到蘇易風之後變得柔和起來,他對著蘇易風微笑道:「很好!風九,以後由你來帶領大家訓練跑步,你能否完成?」
沒想到塵元沒有詢問關於馬步的事情,想必塵元早已經瞭然於胸,蘇易風暗暗驚訝,自己的虛幻界竟然沒有察覺到他,可見塵元的隱匿本領有多高。
石一聽到塵元這麼吩咐,表情有些不自然,道:「教官,風九還未進行關於跑步的訓練,這麼安排……」
塵元臉色一冷,直接打斷石一的話道:「石一,你是在質疑我的判斷嗎?」
石一慌忙道:「不敢!」
「很好!我再問一次,蘇易風你能否完成任務!」
蘇易風對於跑步還是有很大的信心,有了精神力的幫助,加上良好的技巧,跑步自然不在話下,現在就是讓蘇易風參加馬拉松長跑,他都敢。蘇易風大聲道:「保證完成!」
「很好!現在休息一個時辰,午飯之後繼續訓練!」
「是!」
「解散!」
隨著一聲令下,八個孩子同時呼出一口氣,隨後各自有三人進了廚房,其餘五個坐在院落中不遠處的凳子上各自休息。這些孩子中,就只有蘇易風顯得最放鬆。
這時,石一在拍了拍蘇易風的肩膀,蘇易風忙回頭,露出一個笑臉。石一卻是滿臉的冷漠道:「風九,下周輪到你洗碗了!」
「啊?」蘇易風看著石一冷漠的臉,大叫了一聲,感歎石一被教官訓練的都沒人性了,又感歎自己還要幹這樣的家務,「好吧!」
蘇易風向凳子處走去,遠離屋子的陰影之後,太陽的光線照射在身上,確實非常的舒服,蘇易風越走越快,走到一個凳子旁坐下。旁邊幾個孩子都不說話,彷彿他們之間都是陌生人。過了一會兒,蘇易風開口對著最近的那個孩子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孩子轉過頭看了看蘇易風,道:「赤五!」
蘇易風心中一動,道:「你就是赤五啊?那天晚上和我說話的那個?」
赤五點點頭,蘇易風對赤五的不健談有些納悶,但仍問道:「你來多久了?」
赤五回答道:「半年了!」
「這麼久了,你們訓練也半年了?」
這時赤五沒有回答,再遠一點的一個孩子白六搶了赤五的話答道:「風九,你不知道,我們八個人來的時間不一樣,星八是一個半月前來到的,所以我們總共才訓練了一個半月。」
蘇易風這下愣住了,來了這麼短的時間,就被塵元訓練的和機器一般,這也太變態了,蘇易風不是反對這種訓練方式,而是很牴觸這種泯滅人性的方法。
「你們喜歡這種訓練嗎?」蘇易風問道。
白六倒是有些健談:「教官告訴我們,沒有力量就無法生存,若是不想被別人用腳踩在臉上,就必須學會忍受殘忍,學會付出。總有一天,沒有會再欺負我們。」再說這句話的時候,白六的拳頭攥的很緊,眼神也迸出執著的精光。從這個細節中,可以感受到白六曾經忍受過很多人的欺負和侮辱。
「風九!你過來!」遠處塵元叫了一聲。
蘇易風站起身,衝著白六和赤五他們笑了笑,然後轉身向屋子裡跑去。
進屋之後,塵元開門見山道:「風九,你在和他們說什麼?」
蘇易風忙道:「沒啊,沒什麼啊,就是聊天!」
塵元道:「風九,作為刺客,千萬不要為情所困,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最終會害了你,懂嗎?」
蘇易風忙點頭附和:「是,教官說的是。」
「其實,你早已經知道,這些孩子都是我們在大街上撿來的孤兒,他們無人依靠。沒有家,沒有親人……」塵元陷入回憶之中,「我清楚的記得這些孩子的眼神,當我幫他們教訓那些欺負他們的壞人的時候,我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憤怒,看到了渴望……也許刺客的力量深深地誘惑著他們……總之,這些孩子是我當教官以來最省心的一組!」
蘇易風從這簡短的話語中聽到很多東西,不禁有些同情這些孩子,他們如果不選擇這條路,那等待他們的可能就是餓死或者被人打死。
蘇易風疑惑地道:「教官,這麼說刺客都是有感情的,那你為什麼把他們訓練的如此無情冷血?」
塵元呵呵一笑,道:「風九,我們是被逼的,刺客之所以淪落到這個地步,就是因為不夠無情!!」塵元說最後兩個字的時候,露出憤怒的表情。
蘇易風從塵元的表情之中也能夠猜到刺客不堪回的往事。
蘇易風連忙轉移話題道:「教官,如果跑步的訓練我提前完成,是不是可以教我通氣之法了?」
塵元道:「放屁,你以為你是段天帶回來的就可以和我套近乎?對於你們我一視同仁,你們必須全部通過才能學習通氣之法,否則一直訓練下去!」
蘇易風愣住,一時間摸不清楚塵元的脾氣,說火就火。
塵元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風九,聽說你在畫師學院的時候能夠輕鬆繞場五十圈,我可是對你抱很大的期待呢。」
蘇易風連忙搖頭道:「哪有的事,絕對的謊言,這純屬污蔑!」
塵元皺眉道:「段天是不可能誆騙我的,風九,撒謊可是要受到懲罰的哦……」說著塵元用一種很詭異的眼神看向蘇易風。
蘇易風怔住,看著塵元,過了一會兒才無奈地道:「好吧……」他可不想因為這個承受懲罰,就算不知道塵元的懲罰是什麼,但是也能猜到是何等的變態。
這時,廚房門口露出霧氣,蘇易風感覺到一股香氣撲鼻而來,不禁道:「好香啊!」原來廚房露出的白氣正是蒸饅頭時,大鍋露出的熱氣。
咕嚕……蘇易風的肚子叫了起來,尷尬地朝著塵元笑了笑,這時,塵元也用一種很有深意的眼神看著蘇易風,開口道:「風九!你以前在家什麼活都不干吧?」
蘇易風一愣,道:「你怎麼知道?」
塵元哈哈一笑道:「看你細皮嫩肉的,手上一點繭子都沒有,我又不是老眼昏花,連這個都看不清楚那豈不是白活了!」
蘇易風恍然大悟,但是不明白塵元為什麼問起這個。「教官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凡是來到這裡,我一視同仁,你以後要學會燒飯,洗衣,砍柴……」塵元開始說起一系列的雜活。
蘇易風的大腦開始眩暈起來,好不容易從醉月樓的雜務脫離出來,現在又要陷入家務的苦海之中。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