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世的史書上,趙過彷彿像是從石頭裡忽然崩出來的一樣,在征和四年以前,他未見於任何資料與史書上。
征和四年之後,他就像一顆忽然爆的星星,在瞬間就點燃了整個帝國的星空,把帝國的前途照得一片光明。
可以說,倘若不是沒有他的出現,那麼所謂昭宣之治,估計就只能建立在紙糊的堤壩上了。
關於趙過的來歷,史書上語焉不詳,沒有任何一本書說過他的出生籍貫,唯有少數資料在不經意間提到他大約是出生於當今天子劉徹即位前一年。
這樣來算的話,眼前這個魁梧憨厚的北方漢子,似乎與歷史上的趙過年紀吻合了。
再考慮到當今天子劉徹那天馬行空一般的想像力與不拘一格提拔人才的習慣,那麼這個可能性就又增加了一些。
不過就算是這樣,眼前的趙過,究竟是不是歷史上那位深刻的改變了中國農業與命運的趙過呢?霍子侯終究是拿不準。
更何況,既算眼前的趙過就是歷史上那位趙過。
貿貿然的將他抬高到太高的位置,估計有可能毀掉他……歷史上的趙過,可是在基層摸爬打滾了十幾年,總結和積累了豐富的農業技術與經驗,然後才一飛沖天的。
「相見既是緣分……」霍子侯笑呵呵的拱手道:「恰逢先生得雙子之喜,我等別無所賀,唯一點小小心意,還請先生莫要推辭!」
說著霍子侯從懷中拿出兩塊隨身佩戴的玉珮,遞了過去道:「先生既得雙子,這兩塊小小的禮物,旦請先生收下……記住哦,這兩塊玉珮可是能夠逢凶化吉,遇難呈祥的哦!兩位男女公子拿去好生戴上吧!」
「這怎麼好意思呢?」趙過連連擺手道,他一眼就看出了那兩塊玉珮價值不凡,恐怕就是郡中的大人家的子弟也沒戴過這樣漂亮的玉珮……
「先生莫要推辭嘛……」霍子侯笑呵呵的將玉珮塞到他手中,拍拍手道:「不瞞先生,我等家中卻是大富之家,豪傑之族,最喜結交朋友了……先生若是要推辭,便怕是看不起我等了……」
「這……怎麼好意思呢?」趙過把玉珮還回來道:「無功不受祿,過雖然粗鄙,但也懂得道理,看過書的!」
「都說了不是給你的,是給貴男女公子的!」霍子侯板著臉說:「還是帶我等去見見兩位小公子吧……」
「過兒,收下吧……」最終,擁有最終裁定權的家長,趙姓老人開口了:「既然貴客如此誠心,我等再推辭就顯得我遼西人做作了……」
他倒不是貪圖那兩塊玉珮的價值,而是……作為一個老父親,以及一個見慣了生老病死的老人,他實在見多了太多的小孩子在出生後因為種種原因而夭折。
在大漢的傳統上,玉珮是個吉祥的東西,可以消災解難。出於對兩個剛剛出生的孫子的愛護,他決定還是收下這禮物。
「不過,既然蒙貴客看得起,送如此禮物,我等鄉下人家雖然沒什麼好東西回賜,然,貴客若有什麼吩咐,就儘管說,我遼西人向來說一是一,絕不含糊,只要能夠辦得到的事情,便是刀山火海,也絕不眨一下眼睛!」老人道。
「你兒子是真正的趙過,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了……」霍子侯在心中道,嘴上卻笑著說:「既然長者如此說,那麼我等也不客氣了……」
「今天晚上搞個野炊,大家一起樂和樂和吧!」見到趙過看向他,霍子侯大笑著道:「肉什麼的,我們今天獵獲不少,倒是酒飯,可能需要主人家多準備一點了,倘若到時候不夠吃,就丑大了!」
說完讓小蠶豆去命門外的兵士,將那些獵獲來的野物弄進來。
外面幾十來號大漢的肚皮,對於一般人家確實是一個難以負擔的。
趙過卻眼睛也不眨一下,豪爽的笑道:「客人儘管放心就是,我遼西人別的沒有,酒飯管飽!」
然後,十幾個軍士就抗著大大小小的獵物進來了。
見到此情此景,剛剛還大笑著的趙過楞住了,這麼多的野物拿來,在實際上來說,其實他們家需要負擔的東西很少了。
不過看到霍子侯不以為意的神態。
趙過心中原本還想說什麼,現在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他原本就聽說過大城市裡的貴族出手大方,現在一見,這才知道傳言不假。
再要推辭或者說別的什麼,倒顯得他自己做作和虛偽了。
便鄭重的朝霍子侯一揖。
「先生客氣了,還是帶我等去見見兩位男女公子吧……」霍子侯盡量讓自己表現的像個小孩子一般,摩拳擦掌,彷彿恨不得馬上見到那兩個小傢伙一般。
「請!」趙過一笑,就帶著霍子侯與張安世朝裡面臥室走去。
在臥室裡,霍子侯見到了兩個可愛的小傢伙,包裹在襁褓中,安詳的躺在他們母親的懷邊安靜的睡著,粉嫩粉嫩的臉蛋,讓人見了好想親上一口。
躺在床上的婦人是一個年紀大概二十來歲的女子,姿色一般,但滿臉都是充滿了慈愛。
見到霍子侯張安世這兩個陌生人隨著自己丈夫進來,她雖一直在臥室中,但也聽到了家中來了客人,便要起身行禮。
霍子侯連忙阻止她,小聲的道:「娘子莫要多禮,我等看看就好!」
便跟一個調皮的孩子一樣,好奇的觀察著那兩個小傢伙。仔細的看了好一會兒之後,霍子侯轉過頭,小聲的對張安世道:「安世兄,問你一個問題……」
「請說!」張安世也很喜歡小孩子,盯著那兩個小傢伙歡喜的看著。
「你今年十四歲,快十五了吧……」
「嗯?」張安世不解的看向霍子侯。
「那有沒有那個?」霍子侯興奮的問道。
「什麼那個?」張安世疑惑的問道。
霍子侯附到他耳邊低語幾聲,張安世一聽,臉上有了些羞澀的樣子,怒道:「去你的,我是正人君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嘿嘿,安世兄,你不打自招了!」霍子侯嘿嘿一笑道,心中卻也期待起來。
他的冠軍侯府上與其他列侯府上,並無什麼太大的差別,同樣跟隨時代的潮流養了許多歌女,以前的霍子侯是年紀太小,不關心那些歌女長的怎麼樣。
但現在嘛……
不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弟弟,霍子侯不禁垂頭喪氣: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啊!
便對張安世挪掖道:「安世兄,什麼時候給我添個小侄子啊?」
張安世見自己的小秘密被霍子侯戳破,他也沒覺得什麼尷尬,就是少年人,有些羞澀,假作怒意的推了一把霍子侯道:「這個事情,誰知道呢?」
臉上嚮往的神色卻已經出賣了他。
估計回長安後,他就會加快造人計劃了。
「我這對兒女還沒起名字,既然蒙貴客看得起,相逢即是有緣,不知可否給想個好名兒?」趙過先是細心的將兩塊玉珮戴到自己兒女的身上,然後才回頭問道。
霍子侯跟張安世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相繼分別舉起手來,小聲的道:「我來起,我來起……」
張安世先說道:「孔子曰:復哉!復哉!君子之道。男孩就叫趙復吧!」
張安世不愧是博覽群書,記憶力人,隨口就想到了一個典故。
這個名字一出口,趙過立刻就感覺到非常不錯,連連點頭道:「復哉!復哉!好!丈夫當復哉,我兒起此名大善!」
說完朝張安世長揖一禮。
霍子侯撓撓頭,看了一眼張安世,他可不像張安世,看過諸子百家的著作,可以隨便從一個典故中取一字來用。
「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他心中念誦起後世人耳熟能詳的這樂府詩,一拍手道:「女公子便叫木蘭吧,木蘭花艷麗多姿,芳香悠遠,如深谷幽蘭,寧靜和人。」
「好!」趙過一聽,也點頭喜道:「兩位貴客賜名,過實在感激不盡……敢問貴客高姓?日後若有機會,過必當報答貴客今日之恩!」
「我姓霍,他姓張,皆長安人士!」霍子侯卻也不隱瞞,道:「至於報答不報答的,先生卻是說笑了,四海之內,相逢既是朋友!」
趙過也知自己現在身份地位,便也不再提報答之事,只在心中暗暗記下了霍子侯與張安世的容貌與姓氏。
心道:此二人,一看便是大富大貴之家,什麼報答之類的話,卻是我不量力了。不過我明年就要隨縣丞去三輔,到時候若是有緣,估計還可以見到,也許還可以幫些不足道的小忙!
霍子侯不知他想法,只是一直在心中,計算著他是不是就那個明瞭代田法,並改進了一系列農耕技術與工具的那位大漢袁隆平。
心中有心,本想將之直接提拔進少府,但又唯恐自己的介入,破壞了一些關鍵的歷史積累。
心中委實難以決斷,最終還是放棄了那個誘人的想法——若因為自己的緣故,使得趙過無法積累起原本歷史上那些應該積累的經驗與技術,那麼他就對這個國家犯下了無可饒恕的罪行了。
不過,在一旁悄悄觀察,提供給這位趙過一些有力的幫助,使其少走些彎路,這倒是完全可以的。
反正,明年趙過就要調任三輔了。
三輔是什麼地方?還不是他霍子侯的老巢?在那裡國朝除了少數幾人之外,誰可與他霍子侯頂牛?
至於送那兩塊玉珮,只是預防罷了。
霍子侯擔心,將來若是趙過與人起了什麼官司糾葛,有了那兩塊玉珮在,在關鍵時刻,自己又無暇顧及之時,那兩塊玉珮就是趙過的護身符!
因為,那兩塊玉珮,乃是御賜之物!在宮中是有明文記載的,乃是當今天子賜給霍子侯之物!
即使這樣,霍子侯還是擔心,便道:「若有機緣,或者將來有什麼麻煩事情,先生可持這兩塊玉珮,來長安武庫正前方第一顆柳樹下的宅院即可,便道:故人趙過!自有下人招呼!」
那武庫的前的那個宅院,是趙破奴去歲新年送給霍子侯的禮物,很少有人知道那是冠軍侯的別院。
如此一來,便可盡量的減少外力以及其他麻煩對趙過安心研究農業技術的干擾,也可最大限度的幫助他早日積累出改革農業技術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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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決定小小的看一看我的極限在那裡。
恩,現在是1965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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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東方朔,以後還會說到他的,這個人怎麼說?聰明是非常的聰明的,這一點誰也抹殺不了,但是他……
唉,不劇透了,劇透沒意思。
總之大家想想,楚莊王的故事吧,有些人就是個棒槌!
恩,確實有些漏洞額……
昨天應該是秦風,我總是犯下些常識性錯誤……
好了好了,今天是爆的日子,就看大家不能不把我逼到投降的地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