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恪等人按照亞博特的指點,在北港一處秘密的小灣裡,找到了一艘中型遊艇,樣式與當初陳恪和梅欣欣用以逃離地獄島的那艘一模一樣,可見也是為遊戲玩家準備的交通工具。駕著遊艇來到海上平台附近,陳恪抱著柳陌跳上平台,其他人則留在艇上等待。兩一併肩而行,通過平台上巨大的直升機通道入口,沿著旁邊的鋼架旋梯一路向下,穿過一條大走廊後,來到了新地獄城。
新地獄城是一座大型海底基地,如果由遠處看,像極了倒懸在海中的中世紀古堡,其外層由強化陶瓷構成,就算經過千百年,也絕不會被水所腐蝕。從內部來說,就像是一個巨型化了的大廈,內部分為十層,每層再分為不同的區域,陳恪和柳陌通過一條走廊進入其中,很快來到一座如同酒店前堂一樣的大廳中。
空空蕩蕩的大廳沒有一絲生氣,陳恪甚至能清楚地聽到風從通風口中吹出的聲響。柳陌則很快找到了牆上掛著的層地圖,仔細地查找了一番後,拉著陳恪來到了電梯口,乘電梯一直來到最下面一層。
「怎麼是九層?」陳恪看著電梯上的顯示問柳陌,「我看一樓地圖上標注的是十層……我明白了,第十層是研究所,這部電梯到不了。」
「應該就是這樣。」柳陌指了指頭上,「看你的了。」
「你確定能行?」
「反正電影裡都是這麼演的。」柳陌嫣然一笑,樣子很是迷人,但陳恪並沒有注意這些,而是一躍而起,將頭頂的天棚板打碎,然後掀開安全門跳了出去,在黑暗的電梯通道中,陳恪仔細地觀察著,最後遺憾地跳了回來。
「怎麼樣?」
「電梯通道只到達這一層。」陳恪搖了搖頭,「應該有其它通道直通研究所,我們得回到頂層去找。」
「沒錯。」柳陌帶著歉意地笑了笑,「通道應該在頂層才對,不然他們每次向研究所內運送人員及物資,就要先被一到九層的人看個夠。是我疏忽了。」
「沒什麼。」陳恪按下了電梯按鈕,電梯門緩緩關閉,「主要是我的精神能量沒有恢復,感應力幾乎失靈,所以無法幫你找秘密道路,否則我們也不必這麼麻煩。等等!」
他突然按下開門鍵,電梯門又重新打開,柳陌被他嚇了一跳:「怎麼了?」
「我想到一個辦法。」陳恪拉著柳陌出了電梯,來到第九層服務大廳,在第九層地圖上找了一會兒後,又拉著柳陌快步離開。柳陌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這樣被陳恪拉著手的感覺很美妙,她不由有些希望陳恪就這麼一直拉著她到處找,找不到才好。
但沒過多久,陳恪就鬆開了柳陌的手,柳陌這才注意到,陳恪將她帶到了第九層的中央空調室。
「我明白了,你是想通過通風管道進入第十層!」柳陌恍然大悟,陳恪嗯了一聲:「他們沒必要單獨為研究所設一條通風管道吧?通過這裡的管道,應該有辦法到達下一層。你別說話,讓我試試。」
說著,他將手按在一條管道外壁上,努力將這段時間積累起來的精神能量釋放出來,化為觸覺感應力。他一條一條地試著,終於找到了向下延伸的一條。
「將所有的儀器都毀掉就可以了吧?」陳恪打開通風口的鐵柵,問柳陌。
「我和你一起去。」
「這裡面很髒。」
「沒關係,別忘了這是我的事。」柳陌一笑,笑容還是那麼迷人,但那如陽光一般照在陳恪臉上的笑,卻沒能引起他的共鳴,他只是一點頭:「那你跟緊我。」然後就鑽進了通風管。
柳陌皺了皺眉,覺得這個男人未免也太不解風情了,輕歎一聲,跟了進去。
通風管道內很乾淨,灰塵很少,柳陌猜測,這或許是因為新城剛投入使用不久的原因。在陳恪的帶領下,兩人在結構繁雜的管道中爬行,幾分鐘後,柳陌也可以感覺到有一陣陣的風從下方吹來,又有些風向下流去,她知道,他們已經接近向下的管道了。
就在這時,陳恪突然停了下來,警覺地豎起耳朵聆聽著,柳陌低頭向前,猛一抬頭,差點撞在陳恪**上,不由臉一紅:「怎麼說停就停?不怕追尾啊。」
「別說話。」陳恪語氣嚴肅,仔細地感應著,然後伸手向後,示意柳陌後退,柳陌十分不解,但還是乖乖聽話,慢慢向後退去。
十幾秒後,一種小型機械運動出的聲音從管道另一頭傳來,柳陌仔細聽了聽,微微一笑:「沒什麼,應該是清掃機器人。這種東西在擁有大型通風系統的大廈內很常見。」一邊說,一邊向前爬去。
「退後!」陳恪大吼一聲,把柳陌嚇了一跳,就在這時,那種機械運動的聲音突然變快、變大,一個銀灰色的、外形像坦克一樣,靠履帶移動的機器,閃動著紅光從遠處衝了過來,本來應該連接著圓形軟毛刷的長臂上,卻安裝著鋒利的尖刀,那尖刀在機械力帶動下,飛快地旋轉著,如同電鋸一樣向陳恪襲來。
陳恪將精神能量集中在手臂上,猛地向前擊出一拳,一聲刺耳的金磨擦聲傳來,緊接著,那只機械臂便斷裂飛向一旁,失去了動力的尖刀狠狠刺入管道壁。閃著紅光的機身,仍在向陳恪衝來,陳恪隨手將它抓起,用力扔向身邊另一條管道中,一陣叮叮噹噹的碰撞聲後,那條管道中傳來履帶空轉的聲音,顯然,那機器被摔了個底朝天。
「現在沒事了。」陳恪繼續向前爬去,沒多久,就將柳陌帶到一個向下的管道處,陳恪先滑了下去,然後在正面鼓勵了柳陌幾句,柳陌這才鼓起勇氣閉著眼跳了下去,正落在陳恪早已準備好的懷抱中。
柳陌還來不及臉紅,陳恪就放開了她,帶著她爬行了一段後,一拳打飛了一個通風口,跳了出去。
等柳陌跟著跳出,被陳恪接住安穩地放在地上後,她才看到陳恪的右拳已被鮮血染紅,她不由心中一緊,急忙將陳恪的手拉了過來:「你受傷了?」
「沒事。」陳恪卻又把手縮了回去,衝她微微一笑:「皮外傷。休息一會兒,精神能量略微恢復一些後,我就可以馬上把它治好。我們已經到達第十層了,這裡應該就是研究所吧?」
柳陌心痛地看著陳恪的拳頭,又不好再說什麼,只好把注意力放在環境上。兩人到達的是一間臥室,出了門後就是長長的走廊,柳陌根據自己對舊研究所的佈局印象,很快就弄清了第十層的大致格局,帶著陳恪東轉西轉,一會兒來到實驗室中,一會兒來到計算機中心,一會兒又來到資料室。
陳恪看不懂那一台台高科技儀器,也看不懂電腦裡那些奇怪的數據,但他卻能看得懂培養皿中那些扭曲的肉塊,看得懂實驗室大試管中泡著的那些屍體,看得懂那裝了一半的機械內臟,更看得懂那些被裝在圓柱形玻璃櫃中的黑色生化人半成品,看到這些,他只感覺一陣噁心,忍不住想到了地獄。
「他們只把最重要的資料刪除了。」柳陌利用局域網查看了研究所所有電腦裡的數據後,皺起了眉頭,「剩下的全是我所瞭解的數據和資料。」
「你說的那個瑪奧斯博士是什麼人?」陳恪問。
「是個瘋子。」柳陌歎了口氣,揉了揉太陽**,顯然,提起這個人,她就忍不住頭痛。「是個多方面的天才,生物、電子、機械等等領域,他都比較精通,我為『先行者』製造的那些機器,就是利用了他的成果。同樣,他的許多明也用了我的技術。死人復活這件事,就是他的最高成就。也正是因為這項實驗,我才下決心離開研究所,因為那已經嚴重違反了自然規律,是要受到天罰的。」
「科學家也相信這個?」陳恪半開玩笑地說。
「是啊。」柳陌苦笑一聲,「研究的越多,就越覺得自己知道得少,就越覺得這天地間不可思議的事太多,不能破解的奧秘也太多,而現代科學又不能解釋一切,時間久了,人自然不自然地就開始相信冥冥中不可知的力量了,所以牛頓晚年才會歸依上帝的懷抱。」
「死人復活確實可怕。」陳恪向上指了指,「不過我們的朋友中有兩個,就是拜這項技術所賜,而得到了重生。」
「瑪奧斯像魔鬼,用他的機械內臟,與電擊活化將死屍從地獄喚醒,變成可怕的怪物,而你的重生領域則像天使,用神的力量將殭屍變成新人。」柳陌看著陳恪,目光閃爍。
「我知道你在誇獎我。」陳恪搖頭一笑,「可我聽起來,卻覺得自己和魔鬼沒什麼區別。」
「不……」柳陌慌了,這可不是她想要的,陳恪一擺手:「沒關係,我清楚自己幹了什麼,也從不後悔。如你所說,如果魔鬼將死人變成武器,那麼就讓天使給其以新生好了。」
「恐怕你不止能帶給死人新生。」柳陌一笑,「好了,幫我一起把這個研究所毀掉吧。」
「樂於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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