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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十二、我的手好吃吧? 文 / 魔獸世界之日暮之淚

    這一次的夢很恍惚.

    我站在人群裡,看著他和加裡瑟斯將軍對峙,這個傲慢的人類將軍刻薄地數落他的遲到,「你遲到了。我以為你們這些精靈是很守時的。」

    「抱歉,我們在途中遇到了一群……」他雖然可以從容應對戰鬥場面,但是要他和人類打交道他還是不習慣。

    「不要跟我狡辯,你的責任是服從命令!聽清楚了嗎?但願你的長耳朵比較好用。」

    「我……明白。」他在克制自己保持冷靜。

    「現在,我們的部隊要從銀松森林出在洛丹倫阻止天災軍團的進攻。」

    「是的,我和我的人民已經做好準備……」

    「不,我們不包括你,你們要留下來把後面的三個瞭望塔修好,一邊觀察敵人的動向。」他傲慢地說。

    這是什麼意思?挑釁嗎?這根本就是雜役的工作,完全不應該由正式部隊去做。

    「可是……我們是戰鬥力,不是……」他還是想努力一下的,現在的血精靈迫切需要一場勝利來向聯盟證明自己,去渺茫地爭取一點來自盟友的信任。

    「你是要違抗我的命令嗎?」

    我完全不能想像他能接受有人這樣對他說話,可是他忍了,「不,長官。」

    可是加裡瑟斯似乎不願就這麼結束對他的刁難,他向前一步,盯著法師的臉:「請你注意你的態度,長耳朵。我仍然不能相信你剛才說的遲到的理由,你應該感謝我沒有把你關進牢裡。」

    「我有證據,我們確實遇到了敵人,長官,如果你不相信的話……」

    「那就拿出來給我看。」

    我的手心捏了一把汗,以我一個局外人的眼光來看,這種談吐在對峙的時候很容易造成碰死的局面,就算調解開也不一定能愉快收場,何況,對方並不是一個可以打完架以後用一場酩酊大醉來和解的豪放民族。

    法師輕輕歎了一口氣,隨即在兩軍陣前脫下了鮮紅的法袍。全場驀然。

    一支黑色的箭貫穿了他的肩膀,血和膿水反覆的流出和乾涸,看起來的確是已經中了箭好幾天了。

    「就算是天災,他們用的箭支也是有特殊的記號的,只要把它拔出來,就可以在箭頭處找到記號。這樣就能證明我所言非虛,不是嗎?」他直視著加裡瑟斯。

    「好啊,一言為定。」加裡瑟斯臉上有些按奈不住的笑容,「不要讓我們失望。」

    我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一直不讓所有人動他,為的就是這一幕。但是在法術的世界裡他是神,在肉搏的世界裡他是羊羔,更不用說從身上拔一支和血肉長在一起的箭。就算是久經沙場的硬漢,也夠受一陣子了,他怎麼經得起這樣的摧殘?

    加裡瑟斯手下的醫務兵走了上來,確認了他的傷口的確是幾天前2o米以上的距離射過來的以後,朝加裡瑟斯點了點頭,後者則滿意的用欣賞電影般的目光笑著看著他。

    我對這個元帥的言行感到一陣噁心,他似乎在等待眼前身材單薄的法師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忍受不了拔箭的劇痛而出醜。該怎麼辦?以他現在的身體,的確是受不了這種劇痛的,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會堅持這麼做,並且在自己的軍隊面前裝出堅強的樣子。

    我把手伸進背包,盲目的翻著,應該會有什麼東西幫得上忙吧?治療藥水?不,這東西會讓他在加裡瑟斯面前抬不起頭來……靈魂袋?裡也空空如也,前一晚的戰鬥中碎片全都用光了(術士施放高等技能時都要消耗一塊靈魂碎片,靈魂碎片可以通過擊殺敵人獲得),不巧的是術士小隊遠在5o米外,現在跑過去已經來不及了。我推開人群跑到沒人注意的地方,從背包裡拿出一柄晶瑩透明的匕——靈魂之刃。誰都不知道我在出門之前把這東西**來了,本以為沒什麼用場了,呵,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成為我的王牌。

    保佑他。

    我默念著這句話,用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古怪的法陣,把左手按在法陣上,舉起匕切了下去。沒有血光四濺的鏡頭,匕穿越過我的手臂,如同幻象,但是我明白,我的手從此以後屬於惡魔,而我的口袋裡多出了一塊奇特的靈魂石。我跑回去,把靈魂石藏在袖口,提起一瓶烈酒朝他走去。

    我拍了拍他沒受傷的肩膀,他卻鬧脾氣一般的把臉別向一邊。

    「請允許我為您消毒。」我把烈酒澆在他的傷口,他微微皺眉,袖子下的拳頭也攥緊了。這種程度就覺得痛了?你一會要承受的比這個要多好幾倍……有些事情不應該由你來承受的……

    我把袖子下藏著的靈魂石包在一塊毛巾裡面,舉到他面前,用無聲的唇語對他說:咬住。他的眼中有一些掩飾不住的緊張,把毛巾咬在牙齒中間,我的手指卻不爭氣,喧賓奪主似的記錄下了他柔軟的唇的觸感。

    「喂!你拖拖拉拉到什麼時候?」我被幾個人類士兵拉開,加裡瑟斯的醫療兵走了上來,他麻木地找來一塊布包住露在外面的一部分箭身,然後用力往外拽,看上去用力的角度完全是錯的。他痛得臉色蒼白,幾個士兵按住他的身體。醫護兵重新抓緊了箭,第二次用力,我似乎聽見了血肉被撕裂時的那種聲音,但是那塊布已經被鮮血染紅,根本抓不住光滑的箭身,終於在拔出了一半的時候脫手。

    你故意的!

    我看見加裡瑟斯滿意的表情,如果眼神可以成為一把刀,那麼他現在就被血精靈們憤怒的眼神捅成了馬蜂窩。箭在第三次力的時候終於被拔了出來,我已經不敢去看他的臉,直到他腳下浮現出一個暗紅色的小小法陣——那是我的靈魂石被他在劇痛中咬碎了,裡面的能量幫他抵過了這波疼痛傷害,以他的身體,是斷然挺不過這波劇痛的。

    箭拔出的一瞬間我衝上前去撞開醫療兵用披風包裹住他,他則推開我向前一步面對著加裡瑟斯,而後者根本沒怎麼看箭頭,就乾笑一聲領著部隊從我們身邊交錯著出了。

    他默默看他們離開,然後慢慢轉身,似乎是想走向我,但是只踏出了一步就倒了下去。緊繃的弦突然斷裂,他的臉上有種如釋重負的光芒,就像是一個洶湧的浪在沙灘上擱淺,浪尖上的光芒漸漸沉入了沙礫中。部隊呼啦一聲圍住了他,眾人簇擁著他七手八腳把他送回了帳篷,我隔離在人群之外,看著他消失的地方,我明白從此以後,身上帶著惡魔氣味的我再也不能去見他了。

    有得必有失,你說對不對?

    我輕輕撫摸兜裡的小刀,裹緊披風站在深夜漆黑的帳篷區外。左手在夜晚到來的時候開始劇痛,使用靈魂之刃的後果我從來不曾見過,為了保險起見我遠離了人群,獨自躲在貨車巨大的車輪中間。如果副作用大到我無法控制,我就只能在這裡自裁了。

    靠在車輪上,我仰頭看著深藍色的天空和閃亮的星星,四周靜悄悄的,大家都睡了。我往他所在的帳篷瞄了一眼,只有一盞昏黃的燈光,應該是侍女點燃的床頭燈。他一連昏迷了兩天——心靈和身體都非常疲憊的情況下做了那樣的事,當然夠嗆了。

    我想見他,告訴他當時我有多麼擔心他,但是這念頭僅僅能維持一個火球從開始詠唱到出去的時間,因為……唉,我的手啊,看看,從剛才到現在,這個手已經變成了焦黑的爪子,皮膚一塊塊的開裂,裂痕中間細密的泛出紅色的光芒,宛若流淌著岩漿的地表。劇痛讓我無暇顧及明天應該如何隱藏我的左手,我側躺在地,一邊用戰靴曾著地面的泥土來洩疼痛,不要叫出聲來,不要叫出來!我睜大眼睛看著這片夜空,祈禱痛苦快些過去,淺黃色的頭凌亂地遮蓋了視線。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眼前漸漸黑、連劇痛也開始麻木的時候,我突然明白死亡有時候真的是一種解脫。

    你完全被惡魔反噬了啊,呵呵,我突然笑了。此時的左手已經開始抽搐,也許我一開始就不該和惡魔做交易,但是毫無悔意。我從腰間抽出了法術匕,高高舉起了手,聽說英勇戰死的靈魂會由天使指引回到家鄉,回到……奎爾塞拉斯。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待遇,我想,終究我還是想家了……啊,奎爾塞拉斯金色的陽光……

    「為了辛多雷……」然後刀尖反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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