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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也許是你的記憶 文 / 魔獸世界之日暮之淚

    我做夢了,也許是使用了活人的身體以後讓我起了一些變化,以前我從不做夢。

    夢境一直在我的理解之外。

    夢裡的我隨著一支血精靈部隊出征,戰鬥艱苦異常,我不斷的詠唱著複雜的暗影法術,直到口乾舌燥頭昏眼花坐倒在地上。在隊伍中間有個高大修長的法師,他穿一身鮮紅的法袍,金色的長在魔法掀起的熱浪中飄飛,炙熱的火焰在他手中凝結,然後以閃電般的度甩出去。隊伍邊戰鬥邊撤退,這位法師自願走在最後一個殿後,從後面追來敵人一次次被他的龍息術轟了回去。那時候我回頭正好看到他的背影,他在隊伍後面築起烈焰風暴壁壘,將如潮水般的亡靈天災擋在外面,火焰在他面前炸裂,他的鮮紅袍子和金色長翻飛著,宛若一隻美麗的鳳凰。

    我雖然不熟悉法師這個職業,但是他的不凡身手吸引了我,可是隨即我聽到了他用盡全力後的咳嗽聲。

    然後畫面跳轉,在一個臨時行軍帳篷裡,我離那位法師很近,他不時地輕輕咳嗽,尖尖的耳朵和綠色的眼眸證實了他是一名血精靈,長得和我正在照顧的那個奄奄一息的精靈非常相似。他的金色頭不再飛揚,但是我卻覺得如果現在觸摸上去,仍有火焰的溫度。

    「我想我們有兩小時時間……它們不會那麼快追上來。」他輕輕說,聲音非常年輕和清澈,有些沙啞,看來還沒有恢復過來。我遞上一杯水,他卻孩子氣的搖搖頭,像逃避吃藥的孩子。這時候隨軍醫師走過來,面無表情的扯下他的披風,解開他的袍子,似乎對這樣的事情習以為常。我看見了他裸露的背,上面有無數魔法攻擊留下的皮下出血傷痕,還有一支箭頭嵌在裡面沒拔出來。

    「翼龍釘刺……」醫師搖搖頭,「忍耐一下,我這就為您取出來。」

    只見他清理了傷口周圍的血跡,然後把箭頭一把拔了下來。法師只輕輕哼了一聲,他似乎在拚命忍耐,在別人面前絕不露出脆弱的一面。

    緊接著他恍惚起來,拔出了翼龍釘刺的反應之一就是犯困。睡一下也好,硬撐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好轉。我扶住他躺下去,他的身體因為疼痛有些抖,我再次將水杯送到他面前,他沒有拒絕,乖乖的喝下了半杯,像個累壞了的小動物。

    我把一床毯子拉到他身上,正要離開時他忽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兩個小時以後叫醒我,不管用什麼方法……記住…我們必須要快……」疲憊已經佔領了他的身體,他一邊說話,手上的力氣一點點消失,「……我好累,我醒不過來的話……你可以用冷水…………」當他眼睛閉上的時候,那隻手已經悄無聲息的垂在躺椅邊上。

    冷水?用冷水幹嘛?

    潑?

    我想我不能用冷水去潑他,事實上根本不需要我去考慮怎麼去叫他起床,因為還不到時間他就從夢裡驚醒,我聽到動靜的時候他已經坐了起來,把臉埋在手掌中,金色的長擋住了我的視線。

    「睡覺對我來說太奢侈了,我們的時間寶貴。」他注意到我走進帳篷,故意推說是自己不需要睡覺,實際上他的精神已經很衰弱了,一點風吹草動就會驚醒。

    身為一名軍人,我不會對他說出類似您需要休息之類的話,因為當時的戰事已經相當緊張。原來一場戰鬥法系職業的精神力消耗是那麼的大,這是我新體會到的。但是當這位法師看著戰場地圖,一邊清點手上的資源數量,一邊披上戰袍拔起營寨繼續前進的時候,他的臉上完全沒有一點疲憊,取而代之的是信心與機智,他似乎是周圍人的精神支柱,只要他沒有倒下,就有希望。

    我對這位法師產生了好奇的想法,他究竟是誰?這些夢境是如此真實,我一個單細胞戰士不會有如此天馬行空的想像力,這難道……是某個人的記憶?

    「您到底是誰?」我情不自禁的問出這麼一句,而他卻沒有理我,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起來,緊接著有一個聲音在我的腦海怒吼:「出去!!!」

    我驚醒過來,突然覺得有人在拉我的手,這才現我趴在床邊睡著了,而拉過我的那隻手則在吵醒了我以後掉了下去,那個人的身體浸透在月光裡,伏在床沿上,一頭長披散在床上,右手原本是伸出來抓我的,現在則垂在床邊。

    「喂,你醒了?別亂動,我來我來……」我把他按回去躺好,他微睜著那雙綠眼睛看著我,嘴唇動了兩下,什麼聲音都不出來。

    「你想說什麼?」我把耳朵湊近他,可是依舊聽不清楚,他的嘴裡只有微弱的呼吸聲,只能從口型上看出來他在說血精靈語:水……

    於是我把他扶起來一些,拿著一杯熱水送到他面前,看著他一點一點喝著水,然後虛弱地靠在我身上。奇怪的是我在做這點事情的時候非常的放鬆,一點都沒有生疏的感覺,甚至扶他躺回去的時候還順手撩開他的頭摸了一下額頭才拉上被子,彷彿很久以前也有過這樣的事情,而且我已經這麼做過幾百遍了。

    好在他還能吞嚥,於是我把麵包泡爛糊在他嘴唇上,就這麼餵他吃下了半個麵包,直到他沉沉睡去為止。

    還願意吃東西這一點很好,如果完全由綠寶石供應生命跡象的話,我的行為也沒什麼意義了。不知為什麼我有些欣慰,卻不知道這對他來說是幸運還是不幸。

    「活下去吧,你現在還不能死……」我伸手托住他的臉頰,藉著月光,我看到我的病人正平穩地呼吸著,他那張蒼白的臉上全是對這個世界不再眷戀的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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