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花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時驚得呆住了,手捂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見花癡癡脫險,方才回過神來,惶恐之下,便欲奔出門外嚷叫花癡癡見狀連忙張口喝止,那料一口氣噎在嗓子眼裡,竟是吐不出半個字來,只好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邊,示意她不要聲張。小菊花不明其意,見其肅容勸止,只好作罷,呆呆地立在旁邊靜觀其變。
花癡癡抹了額頭一把汗,大喘一口氣,方才放鬆了一些,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小……小子……你行,想……想要爺爺的命呀?」
郝小虛幾刀行刺不成,有些鬱悶喪氣,但口氣仍舊剛強,道:「惡賊,快點束手就擒!」
郝小虛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是一通亂刺亂殺,弄得花癡癡莫名奇妙,喘過氣來,方才問道:「我與你小子無冤無仇,為何要害我?」
郝小虛理正詞嚴地道:「你強搶婦女,還亂殺人,老百姓都恨死你了,官府張榜捉拿你,所以我要擒你見官,為老百姓除害!」
花癡癡大悟,仰道:「原是這樣呀!」
見他認出了自己面孔,也不再隱瞞,心中卻是更加不解,便又問道:「小子,我且問你,花爺我這身打扮脫胎換骨,還未曾被人識破過,你是怎麼認出來得?又是怎麼得知我藏身此處?
郝小虛回身指了指翠花頭上那隻金釵,道:「就是這隻金釵。那天在路上我看見那位姐姐髻上帶著這個,所以就猜到了。至於你的裝扮,雖然很巧妙,變了個人似得,不過我就能感覺到是你,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反正看著你就像!」誠實地回答道。
花癡癡眼珠一轉,想了一想,有所明悟,道:「真邪門了,你小子本領著實不小,孫猴子火眼金睛呢,沒想花爺我這身改頭換面的裝扮你小子都能認出來,讓我在這相縣城還怎麼待下去?看來只有收拾了你小子,才能封住口了!」
郝小虛挺起胸膛道:「我不怕你,今日小虛要為民除害!」
花癡癡譏嘲道:「好一個為民除害的小俠客呀,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高的境界,讓我好感動呀!」
摸一把鼻涕,又道:「小俠,能不能行個方便,放爺一馬?」
郝小虛見他陰陽怪氣譏嘲自己,也不與他廢話,語氣堅決地道:「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拿你見官!」
花癡癡一變臉,恐嚇道:「你要不識好歹,可別怪我不客氣了,花爺我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惹毛了爺,可沒你好下場!」
郝小虛毫不畏懼道:「我既然敢來,就不怕你!」
花癡癡道:「昨日那四個人是怎麼死的,你可見到了?再多管閒事,送你陰曹地府去見他們四個死鬼!」
郝小虛道:「世上沒有鬼,我不害怕鬼!」
花癡癡一愣,見他昂挺胸,應答天真,竟是鬼神不懼,恐嚇又哪裡行得通,於是變了口氣,笑道:「你小子真是不怕死,花爺就欣賞這樣的,有膽氣,是個爺們,我還真捨不得殺你,你還是去罷!」
郝小虛反道:「要走可以,跟我到官府就饒過你!」
花癡癡大巴掌猛拍桌子,怒道:「方纔一交手,我已摸出了你的底細,開始十招之內你殺不了我,往後就沒你的機會了,我放你一馬,還如此不識好歹!」
郝小虛臉色大變,此話正說中了自己心事,心內惶然,嘴裡卻仍舊不示弱,道:「就算你知道了我的心思,……又能怎樣,我……我一樣能殺你!」
花癡癡猙獰笑道:「臭小子,初生牛犢不怕虎呀,讓你死撐,今日花爺就讓你見識一下戳老虎**的後果!」
手指一勾,道:「念你年幼,再讓你十招,來罷,十招之後,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郝小虛被激起性子,喊道:「少廢話,看刀!」
握緊短刀,飛身上桌,一個飛鷹展翅,一刀刺下,花癡癡順手抄起旁邊一張木凳格擋,尖刀深深刺在木凳上,花癡癡大力向旁邊一扭,想要拗脫他持刀手掌,郝小虛手上力氣雖是柔弱,但他反應神,已知花癡癡意圖,迅拔出尖刀,看準空擋,一刀向他面部刺去。
花癡癡叫一聲:「好!」
木凳笨重,抓在手中不靈便,連忙扔在地上,閃到一邊,跟著順勢一腳向木桌蹬去,木桌被平著踢出二丈有餘,郝小虛雙腳登時踏空,但他人小身姿甚是輕捷,接著一躍而下,半空中雙手握緊尖刀又是猛紮下來。
花癡癡又叫一聲:「有你的!」
瞬即拔腳向後翻滾,退出幾步後,倚在門邊,有些驚訝道:「臭小子,看不出來小小年紀竟有兩下子,身法比你花爺還靈活,這身功夫跟誰學得?」
見花癡癡停住腳步,息手問,郝小虛頗有君子之風,也不窮追,撤收尖刀,回道:「跟我父親學得幾手花把勢,算不上甚麼功夫!」
花癡癡納悶道:「你父親是何方高人?」
郝小虛也不多說,只是面色沉重地道:「我父親死了!」
見他不願多說,花癡癡道:「小子,少年有為,花爺我很想見識見識你的能耐,房間裡地方狹窄擺弄不開,不如咱們出去比試比試!」說著,一隻手往後一推,房門敞開,便即閃身而出。
郝小虛應了一聲,亦踏步走了出來,來到廳堂走廊,花癡癡走了幾步,故作要下樓梯,突然扭身向後,手掌一揮,不知撒了一把甚麼暗器,跟著喝道:「看招!」
郝小虛一驚,未料到他會不守信義突然出手,顧不得思量片刻,連忙側身避讓,卻不見有暗器擊來,定眼看時,花癡癡那只乾巴手掌一張一合,分明是捉弄自己的姿勢。
只聽花癡癡哈哈大笑道:「小子,上我當了罷!」
郝小虛怒上心頭,道:「少來小伎倆!」說著,就要衝上前去。
是時,走廊裡行人甚多,走廊通道並不闊綽,頗有些擁擠,花癡癡眼珠一瞥,計上心來,一把抓住身邊一位花樓小姐,便就當胸推來。郝小虛料到他會再出陰招,但走廊狹窄,無法避讓,女子之身又不便正面用手去接,只好圈起臂膀側身攔擋。那名小姐倅不及防被花癡癡猛然推來,腳踝一歪,身子前傾,尖叫一聲,張開雙臂就向郝小虛撲來。郝小虛一隻手裡握著尖刀,一隻手臂作勢欲阻,不想這名小姐摔來勢頭兇猛,此時情勢如若單臂架擋,定然穩不住那名小姐疾而來的身軀,其勢必摔倒在地,只好用身子靠上去,當下顧不得思量太多,手臂環抱將其接在懷中,嬌體擁入懷中,立覺軟綿綿地甚是舒服,他年紀尚幼,少不更事,生來何曾接觸過異性身體,登時大覺臉上一片火辣,好不羞丟。
那名小姐本就是水性楊花之人,受人相助,好不興奮,立時有以身相報之念,於是不來正經,嬌呼一聲:「小兄弟,多謝你了!」明明已立穩了身子,仍不罷手,挺起胸脯,雙臂環抱,竟是緊緊纏在郝小虛身子,好久不曾離去。
郝小虛見狀,大是難為情,連忙將她推開。
花癡癡在旁看得過癮,壞笑道:「嘿嘿,小子,花爺我賞你個妞兒玩玩,還沒開過葷罷?今日花爺我請客,這個妞你盡情享受!」
那名小姐本與花癡癡相識,還道他與郝小虛小打小鬧故意拿自己取樂,手指一點,沒好氣地撒嬌道:「花爺,你尋小女子開心呢,這個小毛孩還沒長大哩,恐怕還是個童子呢,哪裡有花爺你的風流情趣呢!」
花癡癡色色道:「不要小看了這個小子,雖是童子之身,但他身上功夫很不賴,可是一個金槍不倒小霸王呀,試上一試,保準讓你浪潮迭起,銷丟了魂!」說罷,大聲**起來。
陣陣**,登時招來屋內眾人目光,一屋子的嫖客娼妓見有好事生,俱齊眼向他看來。
那名小姐見他粗口無禮,懶得理他,罵一句:「不正經!」轉身便走開。
郝小虛聽他一口粗言穢語,不堪入耳,忍不住大喝一聲:「無恥淫賊,好不要臉,看我拿你!」縱身就欲衝上前來。
花癡癡眼疾手快,一把又是抓住身邊一位小姐扔將過來,郝小虛這次有所防備,手臂將那女子撥向一邊,側身疾追,花癡癡一邊後退,一邊不停地抓人拋來,郝小虛連撥帶閃,再也不敢與那些女子有身體接觸。這時花癡癡忽地雙手連抓,一左一右連拋兩個活人,郝小虛應接不暇,手忙腳亂躲閃之時,花癡癡趁此機會飛身欺近,雙手霎那間按住郝小虛雙肩。
恍惚間雙肩被擒住,郝小虛大吃一驚,右手短刀連忙揮砍解圍,不想那花癡癡動作極塊,抓住肩膀瞬間,猛地大力將他身子提了起來,振臂一抖,喊一聲:「下去罷!」說著,就將郝小虛身軀向樓下撇了下去。
郝小虛刀未揮至,身子已被拋向半空,低頭一看,身處三丈高空,大驚失色,急忙調運氣力,調整身子平衡,順著下摔之勢跳下樓去,好在他身軀輕小,二層樓閣也不算太高,總算是雙腳當先落地,避過一劫,雖是左腳跟著右腳落下來,但身子究竟是向後傾斜過度,一連倒退幾步,穩身不住,一個大八叉仰摔倒地,摔得好是難堪。
花癡癡偷襲得手,抬腿飛起,一個跟頭竄上走廊護欄,**穩穩端坐其上,雙腿自然垂下,姿態恣意頑劣,竟是坐在護欄上面看起了熱鬧,見他一臉得意洋洋,哈哈大笑道:「小崽子,抱著美女腿腳都軟了罷,激動地摔下樓去了呀。嘿嘿,連美女這關都過不了,還怎麼跟我玩呀!花爺我送你香噴噴大美女,你接著不就完事了嗎,幹嘛偏要躲開,哎!瞧瞧,摔得多難看呀!」花癡癡坐在護欄上,蕩著二郎腿,樂得嘴巴都歪了,仰著腦袋捧著肚子哈哈大笑不止。
就在此時,突見一道白芒射向花癡癡胸前,隨即見他嘴巴大張,怪叫一聲:「哎吆!」跟著身子一陣抽搐,死鳥一般從樓上跌落下來。
只聽「撲通」一聲悶響,花癡癡肚皮著地,摔了個狗搶屎,俯趴在地,呻吟兩聲,竟是半天爬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