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笠客走至鐵同跟前,言道:「三弟,……你暫且歇息一下,讓我來與這位萬幫主討教兩招!」竹笠客聲音低沉嘶啞,似乎嗓子聲帶受過損傷,說上一句話都要費好些力氣,擠破了喉嚨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來.
鐵同回望了那人一眼,眉目間露出尊敬之色,緩聲道:「大哥,你身體不適,還是讓小弟來吧!」
竹笠客乾咳幾聲,嗓子不舒服也不願多說話,只是伸出手掌揮了揮示意無甚大礙,這就走上前去。鐵同有些擔心他的身體,見他執意出手,也不便再勸阻,就退了下去。只見他步履沉重,身子左搖右晃,就似得了甚麼大病般渾身軟弱無力,這般態勢實在讓人不能不為之擔憂。一隻竹笠遮面看不見他大半面孔,只從這身姿估莫去顯然是個年邁老弱之人。
萬新天瞇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竹笠客,見是個老弱病殘,只覺好沒趣,臉上浮現輕蔑之色,沒好氣地道:「我道來了個甚麼大人物,原來是個病秧子。摘下斗笠讓大爺看清你的面孔,這就一邊呆著去吧,省得大爺一拳不慎將你這病老兒打死了,豈不晦氣!」
竹笠客低著頭也不去看他,竹笠遮著大半個臉膛,萬新天自然是看不清他的模樣,心裡卻認為一個病弱之人與自己交手實在是有辱自己堂堂洛虎幫大幫主的尊望。這老兒此舉豈不是對自己的大不敬?想著就來氣,出口便不留情面。
竹笠客充耳不聞,不想多說話,只是談談地道:「閣下如果想看清在下的臉,就上前摘下我頭頂的這只竹笠吧,如若摘不到手,便請離開客棧,給我家主人行個方便!」
竹笠客二句話輕描淡寫說出口,卻是讓在場眾人大吃一驚,此話中滋味不消多說,竹笠客的高傲之態袒露無疑。立時,眾酒客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不知這竹笠客何方人物,大言既出必定身上功夫了不得了。
萬新天耳朵根裡聽了這話,只覺此人聲音雖是沙啞變形,聲調卻甚是熟悉,似是曾經交往過的故人,卻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哪位,見他斗笠遮臉,上下打量身材也不得其解,一時猜不到,心中更是疑惑萬分。
便追問道:「閣下聲音好是熟悉,似曾在哪裡見過一面?到底是哪位朋友,為何要遮住面孔故弄玄虛,這便取下竹笠來罷!」
斗笠客卻不客氣道:「閒話少說,在下不認識你,快來取我頭上斗笠,不然就知趣離開客棧!」
萬新天聽他話語忒是傲慢無禮,登時惱怒萬分,此話簡直就是對自己的羞辱,自己一雙鐵拳打遍洛陽無敵,即便在武林中也是響噹噹的人物,今日遇上如此一個不知天高地厚之人,立時就要讓他知道馬王爺長了幾隻眼。
開口怒聲道:「只怕你的嘴臉沒讓大爺看清楚,就已喪身鐵拳之下了!」說著一個箭步衝上前來。
萬新天當胸就是一記衝拳,拳如奔雷呼嘯而至,竹笠客頭戴遮眼大竹笠更不抬頭,怕是看不見鐵拳已是擊來,拳到胸前方才耳中聞聲辯位,微一側身避過,伸出右手用手腕格擋。萬新天此拳不過是探探虛實,力道依然甚猛,手臂粘住竹笠客的手腕挑向高處,身子微向前轉,另只手鐵拳忽地從身側劃個弧線旋轉擊來,這拳認準竹笠客的腰部,一拳就奔要害處。
竹笠客一隻手碗被其纏住,眼光朝下,下身部位還是看得清楚,騰出另只手臂斜下迎去,只聽兩臂相擊「彭啪」一聲悶響。萬新天這拳出其不意來得甚是兇猛,震得竹笠客手臂連抖幾下,不待竹笠客吁口氣,又自用手臂粘壓住他的手腕,另手鐵拳直奔面門擊去,此時連擊三招都是近身粘連打法,拳拳生風,無一虛招,著實霸道。
此時,不知誰人大喝一聲:「好一個『猛虎纏身』!」想是酒客之中有人曉得他的兇惡拳路,見他拳拳有威,不由叫一聲好。
竹笠客見他三拳拳拳粘著自己身子不放,已知曉他拳路,那時雙手回撤,不再護身,雙手胸前合成「一」字使力撥向打來的一拳,意欲灌注氣力震開他手臂,那料萬新天這拳雖堅硬,手臂卻柔韌有餘,雙手合掌擊來,觸到手臂竟又讓他牢牢地粘連住。
萬新天奸笑一聲:「脫不了你!」另只拳頭突然化作虎爪,一記「虎爪呃喉」自下而上急襲過來,明著扼其咽喉,實際卻是想將他頭上竹笠揭下,看清他的模樣,鐵拳招招凶狠不給竹笠客留有一絲喘息之機。
竹笠客此時雙掌合一,身側門戶大開,見他纏住自己身子不放,與己毫無優勢可言,自不想與之糾纏,於是雙腳輕點一下地面,一個倒翻身子騰空而起,飛落在身後二丈處,如輕燕般穩穩落地。客棧人多熙攘,桌椅雜多,空間本就狹窄,方纔他這一躍不曾回頭,巴掌大的地方近處落地不曾觸及任何物事,身姿之輕捷完全不似一個病人。
先前眾人見二人要亮招子,俱都盡力為他們騰了地方,怎奈人多地狹,也騰不出多大地方,小片空地上桌椅又雜多,因此二人受此限制,只在雙手上較技,地方越小卻越彰顯功力修為高深。包不賠眼見萬新天大手大腳鬥得凶狠,生怕他砸了店內桌椅家什,其勢又不能上前勸阻,只好心急火燎地在旁觀望,搖頭歎氣之餘,卻是無可奈何。
萬新天見竹笠客脫身開去,一記虎爪撲空,心下著惱,暗運氣力雙足點地躍向半空,握緊雙拳手臂直伸一記「雙錘貫耳」緊接著猛撲過去,意在不待竹笠客沒站穩腳跟就殺他個措手不及。
竹笠客嘴角一笑,待他雙拳及面門二尺處倏地身子一矮,如同泥鰍一般從其**鑽了出去,身形疾快迅捷,悄無聲息。眾人不由一陣歡呼,見其頭戴大斗笠,幾乎遮住雙眼,似看非看之下,身法竟還如此輕盈靈動,紛紛鼓掌叫好。
竹笠客站住腳便又恢復了病態模樣,身子佝僂彎曲下來,雙腳一癲一晃,身子左右搖擺,觀其態著實病得不輕。眾人大是驚惑,一個病重之人身法竟如此輕妙,真乃奇人異士,想起這人交手前的一口傲言狂語,著實身上有兩下子真功夫,不是信口開河的說詞。
萬新天一招不中,落地之時雙拳變爪,這招形是拳擊,實際是想抓起竹笠客頭上斗笠,自覺拳頭如風竹笠客定躲不過,沒想他竟從**溜了出去,氣得一聲哇叫。斗笠客身後緊鄰一張木桌,身子閃得著急,木桌突顯,萬新天虎爪不及收回,逕直抓了過去,木桌上恰有一隻瓷酒壺,便給他牢牢抓了個正著,頓覺惱怒萬分,手下一提用力捏下去,只聽「劈啦」一聲,那酒壺碎成百片隨同裡面酒水四面濺落,濺了桌邊眾酒客一身。
萬新天哪裡還顧得致歉一聲,猛一回,見身後竹笠客身姿搖搖晃晃,雙腿一抖又是一連幾個連環腿向後踢將過去,這邊踢著腿,雙手也不閒著,空中亂拳飛舞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拳網,心想這下看你往哪溜,拳腳密集交織就是一隻蚊子也休想突破,上天入地也難了。
竹笠客見他此招亂打一氣全無章法,心下暗覺好笑,不慌不忙拿起身邊木桌上一碗酒水當頭潑了過去,萬新天只顧手腳亂舞地忙活,那裡料到還有這一破解奇招,拳腳似火網那是連蚊子也進不得了,但這水酒可是無孔不入,登時從頭到臉潑了個稀里嘩啦。「啊吆」一聲,雙手急忙抹了一把臉,只覺頭臉膛脖子濕漉漉地,酒氣沖天,落水狗般狼狽不堪。
眾人見了這般光景實在是好笑之極,人群裡頓時出陣陣哄笑聲,不絕入耳。這萬新天在武林中口碑不佳,多數人對其痛恨不可言,今日見其當眾丟醜,好不愜意,有些好熱鬧的竟吹起了口哨奚落他。
萬新天這般摸弄了半天方才把臉膛收拾體面,怎奈酒水灼眼,眼前霧濛濛一片,瞪大眼一看竹笠客影子還站在那兒,心內火冒三丈,揉了把眼就要衝上去擒拿此人。
竹笠客不及他反應過來,喝一聲:「不是要看我面孔嗎?這便給你看!」說著伸手摘下頭頂斗笠,飛向他腦袋劃去,斗笠似風般呼嘯而過,旋即又回到竹笠客頭上。
竹笠客這一手迅捷異常,斗笠脫離不過眨眼的功夫重又戴回頭頂,別說萬新天就是在場的眾人中也無一人來及看清竹笠客那張乍露的面孔,手法之快令人目不暇接。眾人見他以竹笠遮面,奇招迭出,料必奇高之人無疑。
斗笠過處,一綹頭飄落下來,這個大家卻看得甚是清楚,便是從萬新天額頭脫落下來的,方纔那斗笠飛過,似利刀一般削落了萬新天額頭上的一縷頭。眾人又是一陣驚呼,這一手化物為刀絕技非功力至高者所能為,叫好之聲此起彼伏。
萬新天摸了一下額頭,驚出一身冷汗,這竹斗笠在他手裡就如利刀一般鋒利,若是抹了脖子豈不就一命嗚呼了?而且就算他摘了斗笠,也是看他不清面孔,實乃高人也。想到此處,自覺技不如人,但又不肯認輸,便就站在那兒不知所措。
忽聽樓上有人鼓掌笑道:「好身手!」
眾人尋聲望去,卻見二樓之上已自站了一個滿面紅光的老者,老者滿頭的黑黑鬚,面部骨骼突出,個頭不高,躬身駝背,相貌奇異,形象雖是不佳,儀態卻頗是威儀,身上自有一種世外奇人的凡仙人氣相。
老者一聲長喝引得眾人注意,千目注視之下立時人群喧嘩轟動,只聽有人大聲道:「駝背毒王!千載難逢的長白山老毒王哦!」
有人隨聲附合道:沒錯,黑頭黑鬍子駱駝背,就是長白山老毒王了!」
又有人驚喜道:「此處能見到長白山毒王,一睹其尊容,實是大大的幸事!」
又有一人道:「傳說中的老毒王十年難遇一次,今日竟現身於此地,實在是難得,難得地很吶!」
眾人七嘴八舌,面上都帶有驚異、好奇、喜悅諸般神色,彷彿見到觀音菩薩現世一般。
長白山毒王萬骨枯名字嚇死人,聲名更加顯赫,使毒之術武林中無人能比,生來潛心研製數種絕世奇毒,每一種都能致人於死地而無解藥可救,即便當今的武林宗宿對其也敬畏不已,但他從不用毒傷人害人,而且還精通醫理,所到之處即治病救人廣施善道,深為世人所敬仰。其為人寬厚,置身江湖事外,既不疾惡又不匡正,江湖上無一敵人也少有朋友,便就自己獨來獨往,雲遊四方,如同神仙一般樂得逍遙。向來行蹤神秘,世人只知其大名,而少見其真身,又傳其長相奇異,故而天下人俱把他當神仙一般訛傳,今日現身客棧均都頗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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