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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渾人舒穆祿 文 / 凶奴

    「你們要搞清自己的身份,現在不賣力,到時被砍腦袋,可怨不得三爺沒提醒過你們!」

    魏小江被黃三訓得一聲也不敢吱,畏頭畏腦的往後縮。他雖然是主動投靠黃三,但卻也因年紀小、身子薄而被黃三輕視,火氣沒處時就經常拿他洩,平素裡也只當他是當個跟班的小廝,伺候自己的活計盡讓他幹。若不是跟著黃三能吃飽肚子,魏小江就是再能忍也斷然不會被他這麼欺負。

    每當黃三要動手揍人,通常都是現在這幅表情,因此魏小江下意識的就要縮,以免被黃三飽揍一頓。不想黃三這次卻沒理會他,而是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大咧咧的沖眾人吼道:「想活命,就給老子好好幹,不想活命,你們也別他娘的害老子!」吼完才踢了魏小江一腳:「以後說話動動腦子,別沒事盡讓你三爺來氣!」

    「三爺,小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平素與黃三走得最近的李三喜見他站在魏小江面前不動步,以為他又要揍這孩子,看著也是有些不忍,便想出來為小江打個圓場,但話卻是說了一半就打住了,看得出來,這後邊的話他也有些不好開口。

    黃三見他這樣,冷哼一聲:「只是什麼?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吞吞吐吐的做什麼!」

    李三喜怕黃三將怒氣撒到自己頭上,忙道:「三爺別生氣,我是想說那些吳逆跟咱們一樣,多多少少總算有些香火之情,要是就這麼賣了他們,這心裡總不好受。」

    聽李三喜這樣說,旁邊的青壯忙附和道:「三喜哥說得是,當年都是一個營盤裡吃飯的,現在卻要出賣他們,弟兄們心裡是有些彆扭。」

    另一個青壯也道:「三爺,要不咱們回去吧,就跟協領大人說沒找到人,我看那協領大人蠻好說話的,對咱們和和氣氣的…」

    「呸!」

    黃三聽得火大,抬腿就踹了那說話的青壯一腳:「放你.媽的狗屁!實話告訴你們,要是咱們這次不能立下功勞,回去之後必定是被砍頭的份!」

    那青壯被黃三一腳踢在胸口,悶哼一聲蜷縮了起來,臉上說不出的痛苦,旁邊的人見了,忙上前七手八腳的為他按摩胸口,或輕拍後背讓他順下氣來,卻是無人對黃三這一行為有什麼不滿,更談不上怒目相向了,好像他們早已習慣黃三這樣。

    黃三全然沒有理會那青壯的痛苦,繼續盯著眾人罵道:「你們想死還是想活?」

    見黃三目露凶光,陳三喜心中一緊,暗道可不能得罪他,大伙今後可都指望著跟他活命呢。要是他在旗人那裡說幾句,弟兄們可就沒什麼好日子過了,當下低聲道:「當然是想活了。」

    「想活就別那麼多廢話,老老實實跟我干,三爺別的不敢保證,留下你們的項上人頭我還是敢打包票的。別看協領大人明面上對咱們和氣,暗地裡卻不知怎麼想呢。我們能不能活命全看這趟能不能得些功勞,要不然,協領大人再和氣,咱脖子上的腦袋都要搬家!」

    「別他娘的一個個大白天盡做癡夢,出了這麼大事,想保住腦袋就得賣力表現!」

    黃三似乎很享受這站在高處教訓眾人的感覺,說完又意猶未盡的罵了兩句,這才大手一揮:「都別傻愣著了,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張,胡強,你們去松山堡向協領大人稟報此間情況,餘下的人隨我跟上去,看看那些個叛逆到底在哪落腳,查探之後便是大功一件!」

    …………………

    因松山堡已被巴爾虎人一把火燒光,水井也被糞便污染,何保所帶的兵丁便在堡外靠近河邊的地方臨時紮了營地。受母親影響,何保閒來便喜讀些漢人書藉,當中便有太祖指定八旗軍官必讀的《三國演義》。

    這日無事,又遲遲不見寧古塔派人過來,便翻起隨身帶著的《三國演義》看了起來,正看到諸葛亮草船借箭,大為叫妙時,卻見手下佐領佟圖拉急色進了帳中。

    「大人,寧古塔來人了!」

    「噢?」

    何保聞言馬上放下《三國演義》,起聲問道:「來的是誰?」

    佟圖拉似笑非笑道:「來人和大人是老相識了,正紅旗的舒穆祿。」

    「舒穆祿?」

    何保一聽來得是他,不由一臉的厭惡,誨氣道:「寧古塔沒人了嗎?怎麼派了這個渾人過來。」

    佟圖拉見協領如此模樣,不由笑道:「許是寧古塔真沒人,這才派舒穆祿來吧。大人,卑職是領他過來,還是大人親去接他一下?」

    佟圖拉這樣問是有依據的,因為論官職,舒穆祿和何保都是協領,皆為正三品的八旗武職,只不過何保所領的是禁銳八旗,那舒穆祿卻是領著駐防八旗,單此一點,何保便高了舒穆祿一級。若何保托大不出營迎接舒穆祿,倒也沒什麼不妥。

    「算了,本官還是迎他一下吧,不看僧面看佛面,權當給寧古塔將軍面子吧。」

    何保一邊說著一邊往帳外走去,佟圖拉在後跟著,只聽何保在說「真不知寧古塔將軍何以器重這麼一個渾人的。」

    聽何保這麼說,佟圖拉也覺好笑,這舒穆祿的渾名可是傳遍八旗,但凡旗人,沒人不知有這麼一個賽張飛的。

    說舒穆祿賽張飛,倒不是說他作戰勇敢,武藝高,而是說他比張飛更渾。因為此人不知哪根筋搭錯,大字不識一個,竟然聽了手下師爺說了幾段三國後,便硬生生將自己比作張飛,特意學張飛一樣在臉上蓄了一幅絡腮鬍子,行軍打仗時,都要大叫一聲「俺燕人張翼德來也!」,更誇張的是,只要見到有人是紅臉,便死活上去要拉人家結拜,美其名曰「桃園三結義」,搞得八旗軍官但凡臉色過於紅潤的,都不願與他這個假張飛打交道。

    康熙十五年的時候,舒穆祿隨簡親王南下平亂,不知從哪見了一西洋教士,之後便越乖張起來,口頭禪便是「俺聽西洋和尚說,大地是圓的,怎麼樣,你們沒聽說過吧。」甚至將這話對簡親王也說了起來,搞得簡親王是哭笑不得,念到這人雖然渾,卻也是戰場上的一把好手,倒也沒跟他一般見識。只是如此一來,舒穆祿的渾名更是遠揚,連在京城的皇上都聽說了,還將此當作笑話跟身邊的近侍聊起,並且給下了這麼個評定——舒穆祿戰功固然再高,也不能陞遷過高,我八旗軍官不僅要勇,更要謀,朕看他頂多也只能當個協領,再往上升就有些些難為他了。

    有了皇帝的這個評語,可憐舒穆祿屢立戰功,殺敵無數,卻是在協領這一官位上一呆就是十年,再也無法進一步。好在舒穆祿倒也知足,並未因此有什麼不滿,三藩之亂平定後,便被簡親王打到寧古塔將軍巴海手下,在關外他倒是也活得滋潤,巴海也未因他這人有些渾而閒置他,讓其統帶駐防八旗的四個佐領,也算重用。

    何保剛出營外,遠遠就見舒穆祿正拉著自己手下一個兵丁左看右看,不由大是疑惑,這大老粗想幹嗎?

    …………….

    作者註:八旗軍官品級較高,單一佐領就為正四品,雖只統百二三十名兵丁。參領、協領、都統都是高品,但僅於八旗之內,與朝堂之上的三品、四品官相比,還是有所不如,然旗人地位高於漢人,旗官自然也高於漢官,等同品級的除非如李光地等天子近臣,在八旗軍官面前還是恃下禮的。另求收藏,急切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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