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徽宗接到蕭讓送來的王倫的奏章後,又驚又怕又氣:伙梁山賊寇,難道難道他們是要趁火打劫助紂為虐嗎!」
種師中道:「陛下,梁山賊寇願意帶兵進京勤王,這是好事,陛下何必發怒?」
童貫忙道:「陛下,奉寧軍承宣使相公所言甚是,微臣調動三十萬大軍回京勤王正是因為從細作處得知了梁山的奸謀。」
蔡京聽了童貫的話一愣:「今日這是怎麼了?難道童貫已然和種師中勾結到了一處,要對老夫不利嗎?」
這時,只聽蔡攸道:「陛下,如今金人南下,梁山賊寇又要北上,這真是前門進狼,後門進虎,望陛下速速下旨,萬萬不可讓梁山賊寇進京啊。」
蔡家父子知道,一旦讓梁山賊寇進了京,就等於他們父子將自己的身價性命送到了別人手上掌握。
蔡攸終究沒有他的老子蔡京老謀深算,蔡京就算聽了童貫的這些話也不會貿然開口阻攔,可是蔡攸這一開口,立時便漏了底。
種師中當然明白蔡攸話中的意思,他冷笑道:「小蔡相公,你也不用驚慌,微臣的意思是說,讓梁山賊寇進京勤王,使他們屯兵城外,金人如果逼近京城,就讓他們去和金軍先行接仗,到時,賊寇相戰,無論是賊敗寇,還是寇敗賊,對朝廷都是有利的。」
蔡京忙道:「承宣使相公果然妙計,只要有童郡王和承宣使相公的大軍在京。賊寇相戰以後,勝得一方也定然是實力大損,對京城也就構不成危害了。」
宋徽宗聽了蔡京的話道:「太師也覺得種愛卿的計謀可行?」
蔡京躬身拱手道:「當然可行。」
當蔡京肯首贊成種師中的意見後,宋徽宗都大吃一驚。這他做皇帝以來,邊疆的武將首次和文臣達成了默契,難道他們
正當宋徽宗在疑神疑鬼的時候,又聽蔡京道:「陛下,只是承宣使的數萬大軍和童郡王的三十萬大軍蝟集在東京一隅之地,對於抗擊金人南下,征討梁山賊寇都是不利的,微臣以為。可派遣一支軍馬北上太原,這樣既可以遏阻西路金軍南下,又可以防止河北田虎與金人勾結為亂,再則南北兩軍相互呼應。互為犄角,此為制敵之計也。」
宋徽宗這幾天常去李師師家裡過夜,有時候走暗道,有時候走大街,他也見到了東京城的大街小巷難民四竄。兵勇橫行,對於一個喜好藝術的人來說,骯髒的生活環境是不可忍受的。
他聽了蔡京的話,連連道:「太師說的甚是。甚是啊。」宋徽宗看了一眼種師中,又看了看童貫。問道:「那位愛卿願去太原啊?」
種師中看了一眼童貫,又看了看蔡京。只見他們也都看著自己,不禁淡淡的一笑,躬身對宋徽宗道:「微臣所率領的西軍常年駐守西北,久歷邊戎,微臣平日裡又治軍無方,常有欺凌百姓之事發生,微臣願意領兵去太原,即可禦敵,又可使東京百姓免遭欺凌。」
宋徽宗一聽種師中願意去太原,心中甚是高興,這小種相公雖然是員悍將,麾下軍馬也多是精兵,可是宋廷自開國以來,最為懼怕的也正是精兵悍將,更何況數萬精兵在京城中,宋徽宗焉能不懼?當下起身離了龍座,走將下來,一把握住種師中的手道:太原城就交給愛卿了。」
宋徽宗的話一出口,童貫蔡京二人相視一笑,就這一笑,那真可謂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方才才有的疑慮頓時冰釋前嫌,疑慮盡消。
大名府被金軍猛烈進攻,張叔夜百計守禦,已然三月有餘。這時已進冬季,天空彤雲密佈,星斗無光,張叔夜支撐著疲憊的身體立在城頭,向遠處張望,黑越越的,什麼也看不見。倒是附郊東北兩面,都是火光照耀。
二更將近,張叔夜將自己的兩個兒子張立、張用叫到城門樓中敘話。張叔夜鬚髮花白,滿面倦容,一臉萎靡的樣子,咳嗽了兩聲後對張立張用道:「這大名府恐怕是要守不住了,等一會兒,你們兄弟二人領著家兵和家將,從南門突圍,如若你們出城被番兵察覺,為父就東門和北門方向,擂動旌鼓,吸引番兵的注意。」
張立張用沒有想到父親會讓自己兄弟二人作逃兵,他們先是一愣,張立隨即道:「父親,你平常教育兒子要忠君愛國,如今番人南下,父親又在這城中,兒子們如何能夠先走?且不說走不走得脫,就算走脫了,兒子們便成了不忠不孝的叛臣逆子,日後那還有面目立足於天地之間!」
「伯奮,你說的不錯,但世間之事有經有權,我們父子三人就算一起死難於此,對國事毫無益處,如果你們兄弟二人能走得脫,日後還有給為父報仇的機會。」張叔夜長歎一聲:「你們兄弟出城以後,不要去東京,去了東京,蔡京童貫這班這班大臣,恐怕也放不過你們兄弟。」張叔夜本要說「這班奸臣賊子」,但轉念一想,現在自己還是一名朝廷官員,說這些話還有些不合適,於是就改口成了「大臣」。
張用問道:「那父親要我們兄弟往哪裡去?」
張叔夜梳理了一些略微有些紛亂的思緒後,道:「金陵。」
「金陵?」張立張用兄弟互看一眼,以為他的父親是不是說錯了,張立提醒道:「父親,金陵此時已是梁山賊寇的巢穴,父親難道要我們去投賊嗎?」
張叔夜突然喝道:「什麼梁山賊寇?不得胡說!如今王倫乃是本朝的梁山特別行政區節度使,也是朝廷命官,你們如何敢污蔑其為賊,真是大逆不道!」
張用還要辯駁是,張立彷彿已然明白了父親的用意,拱手道:「父親,兒子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張叔夜閉目養神道:「咱們父子之間,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的,你只管講便是了。」
張立沉默片刻,道:「父親,您已然是年過半百之人,膝下豈能無子送終?依兒子之意,兒子和兄弟分別從西南兩門突圍,兒子走西門,仲雄走南門,兒子先走,仲雄後走,兒子走到一半便回來,仲雄徑直南下去金陵。如果番兵真的攻陷了這大名府,就讓兒子在城中給父親大人送終吧!」說道這裡,張立再也忍耐不住,豆大的淚水,撲簌撲簌的滾落下來。
張叔夜聽了張立的話,良久沒有做聲。張用道:「父親,兄長,就讓咱們父子三人一同在這個和番兵拚個魚死網破也罷,黃泉路上,兒子和兄長也好攙扶著父親則個。」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兵士滿臉興奮的衝進城門樓中,叫道:「中書相公,中書相公,援軍來了,援軍來了!」
張叔夜父子三人聽了這話,都是一愣,父子三人一起走出城門樓來,但見東門城外,兩支宋軍衣甲的騎兵舉著火把在金軍陣中往來突殺,這兩支騎兵好似兩條火龍,只殺得金軍陣腳大亂,哭喊聲一片。
不錯,兩支宋軍衣甲的騎兵正是關勝、石寶、黃信和郝思文所率領的梁山軍一萬精銳騎兵。
原來關勝石寶等梁山將領決定救援大名府後,當下他們立刻出兵,為了掩蓋軍馬行蹤,全軍上下,人銜枚,馬勒口,不張燈火,星夜馳援。
梁山距離大名府並不遙遠,白日裡風馳電掣般的走了一天,全軍只在晌午時分打了一次尖後,便繼續馬不停蹄的奔馳。行到當夜四更,前軍探馬回報,離大名府東門只有十里路程了。關勝立刻下全軍緩行一陣,之所以緩行,一來是怕騎兵奔馳造成響動驚動了金軍;二來也是為兄弟們蓄些體力,以便廝殺。
又走了約莫三里路程,梁山軍馬只見前方地上面照耀出一片火光,閃爍著一些樹木人家的影子。
關勝騎在赤兔馬上,手中挽著青龍偃月刀,低聲對石寶道:「石寶兄弟,前方便是金人的大營了,金人必不料這大名府的地面上還有我漢家軍馬,我軍現在去突襲他,定然可起攻其無備的效果。某與郝思文領五千騎兵走左路,你與黃信兄弟領五千騎兵走右路,咱們一左一右,突襲金軍大營,就算不能大獲全勝,也能殺他個人仰馬翻,如何?」
石寶身著魚鱗甲,提著劈風刀,勒住顯得急躁不安的爪黃馬,慨然道:「全憑兄長調度。」
「好!」關勝將在胸前隨風飄蕩的長鬚一捋,道:「那咱們兄弟就上吧。」說罷,他握住韁繩,猛得一抖,雙腿一夾馬肚,拖著青龍偃月刀衝了上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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