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愛卿,金人背盟,大舉南侵該如何是好啊?」在紫宸殿的龍椅上,早已驚慌失措的徽宗皇帝急得大叫道:「那位愛卿有禦敵之策啊?」
群臣肅立,無人應答。
無人應答並不代表大家沒有想法。此時的蔡京心中暗思:金人南侵,無非就是為了子女玉帛,只要給些他們,他們自然是會撤軍的。只是種師中手握兵權,如何能夠乘著這次機會,先奪了種師中手中的兵權,然後再和金人議和,只有這樣,才能顯得出,抵禦外侮的功勞全在他蔡京。
被召領兵入京的種師中,本來是來抵禦梁山軍不明企圖的調動的,可是他沒想到,正好遇到了金人南下。而對於金人的戰力他多少心中是知道一點的,就是他麾下的西軍,如果是固城而守,或許還能和金軍一較高下,可是如果是野戰,他卻沒有半分的把握。更糟糕的是,他還不知道蔡京的意思是什麼,如果蔡京主戰,全力在糧草軍餉上供應他,他自然是可以揮軍拚死一戰,可是要是蔡京主和,那蔡京一定會在後面掣肘,一旦蔡京掣肘,在軍糧和軍餉上處處和他為難,他想一戰,恐怕也是不可能了。
正當紫宸殿上寂靜無聲的時候,蔡京緩緩的出班奏道:「臣有話說。」
宋徽宗一看當朝太師有話說,忙道:「太師可有破賊之策?」
蔡京道:「金人背盟南下。其勢甚大。為今之計,只有派遣一員重臣北上,當面質問金主,說得金軍面紅心跳以後,在稍稍送些金銀錦帛之物,金人必然北還,我大宋江山方可確保無憂啊。」
種師中聽了蔡京的話,心中頓時涼了半截。他決定不說出自己的意見,只要自己數萬西軍能守住京城,一切都有換轉的可能。
這時又聽一個文臣道:「太師所言甚是。微臣也以為金人不過是邊荒的一個小小蠻夷,未經開化,不識禮數,只要陛下先賦予些金銀以歡其心。然後再授以詩書以教其禮,而後以我堂堂大宋之威嚴,金人安敢再南下?如果此時興兵,妄造殺戮,既違天心,又逆民意,此誠我禮儀之邦所不可取也。」
群臣望去,說話的尚書右丞張邦昌。
蔡京聽了張邦昌的附和,看了眼張邦昌,滿意的點了點頭。
宋徽宗顫顫的道:「只是只是如果金人不止是想要點金銀錦帛之物。那該如何是好呢?」
張邦昌道:「請陛下放心,金人蠻夷耳。他們整日裡只以樹葉獸皮裹身,那見過我泱泱大宋的錦帛之物啊?送些過去對我大宋而言不過是大樹去一葉,而對金人則是如獲至寶,金人焉有不退之禮啊?」
宋徽宗雖然不是個好皇帝,甚至可以直言不諱的說他是個昏君,但是昏並不代表傻,他又問種師中道:「種愛卿,你以為如何?」
種師中沒想到宋徽宗會突然問自己話,先是一愣。略思索片刻道:「臣乃行伍之人,陛下若要臣出兵,臣便出兵;陛下要臣守城,臣便守城,其他的一概不知。」
蔡京一聽這話。心中暗道:「你可比你那死鬼哥哥要精明的多啊。」
宋徽宗一聽種師中既然這樣說了,於是又問道:敢問那位愛卿遠替朕分憂去金國質問金主啊?」
張邦昌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道:「臣願往!」
蔡京一聽這話。頓時驚得一張老嘴都何不攏:這個平日裡只敢人云亦云的膽小如鼠之輩今朝如何也膽大了起來?莫非他想和本太師爭奪退金的大功嗎?
宋徽宗一聽張邦昌的話,立時熱淚盈眶:「愛卿啊,這祖宗創下的基業,朕的江山,可就全托付給你了。」
蔡京回到府中,躺在那張自己天天躺的太師椅上,由兩個侍女輕輕的在他腿上垂捏著,自己獨自喃喃自語道:「今天真是撞邪了,這張邦昌除了會撈銀子,就沒見他有什麼過人之處啊,如何今日這般大膽,竟然敢毛遂自薦去金國作質問金主的使者,莫非有高人指點他,他有什麼詭計不成?」
就在這時,他的兒子蔡攸進來道:「父親,張邦昌求見。」
本來閉目養神的蔡京一聽這話,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問道:「他沒說什麼事求見為父嗎?」
蔡攸道:「沒說,他只說有大事要與父親商議。」
「你去回他,就說為父已經休息了,有什麼事讓他明日一早來吧。」
蔡攸剛要出去回告張邦昌,蔡京突然喊道:「等等。」
蔡攸停住腳步,蔡京道:「讓他進來吧,看他有甚是要和為父的商議。」
蔡攸道:「孩兒遵命。」自從上次蔡京對他說了企圖奪取種師中的兵權進而奪取皇權的話以後,他對自己的父親就敬若神明,無論怎麼說,只要自己父親的計謀一旦成功,做了晉宣帝,那自己不就是個現成的晉文帝嗎?
不一會兒,張邦昌在蔡攸的引領下進了蔡京的書房,張邦昌一進來,首先向蔡京行樂叩首大禮,然後連道:「太師救我,太師救我啊。」
蔡京驚問道:「尚書相公如何說這話,你要本太師如何救你,又為何救你呢?」
張邦昌看了一眼蔡攸。蔡京會意,道:「攸兒,你先下去吧。」
蔡攸和兩個垂捏得侍女下去後。張邦昌道:「太師。您老難道看不出嗎?金人此番南下,只為覆滅大宋啊。」
蔡京冷冷的道:「那你還毛遂自薦去做使者?你這是找死,老夫如何能救你?」
張邦昌道:「太師所言差矣,下官此番北上,只為我等謀一條活路啊。」
「為我等謀一條活路?難道你會為老夫謀活路嗎?」
「太師,我等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下官此番北上,只為告知金主朝廷的虛實,好叫金人滅宋以後,我等還能在金國中依舊享受榮華富貴。不至被金人殺害」
蔡京怒喝道:「你給我閉嘴,你這是要叛國謀反啊!」
「太師,如今梁山賊寇佔了江南,金人又虎踞河北。您老難道還看不出嗎?朝廷的氣數已盡了。」張邦昌跪在地上,昂著頭道:「下官此去,只說是太師願意為金人做內應,一旦金人破了汴梁,那還不對太師感恩戴德,太師您老一向老謀深算,只要太師您不倒,我等不是照樣可以安享富貴嗎?」
蔡京看著張邦昌,道:「你這謀反的事老夫是做不來的,不過你有什麼事要老夫相幫。老夫定然是要相幫的。」
張邦昌一聽這話,心中暗笑:「老狗,你終於上鉤了。」嘴上卻道:「只要太師在朝中為下官周旋。」
「周旋?如何周旋?又周旋什麼?」
「下官此去,會讓金主收取太子為人質,一旦太子在金國做了人質,金國便可對朝廷頤使氣指,只有這樣,朝廷才會亡得快些,朝廷亡得越快,我等便越是安全。我等在大金國的榮華富貴才越是安穩。」
蔡京從上到下,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張邦昌,道:「哎,這謀反的事老夫是做不出來的,你自去你的。朝廷的事就不勞你多費心了。」
張邦昌一聽這話便知蔡京是答應了自己請求,但是同時也給自己留了退路。張邦昌心中暗罵:「老狗,任你狡猾,這次也脫不了老爺的手掌心了!」於是拱手道:「下官先行告退了。」
當燕青、楊修、石秀、陶宗旺、龔旺和耶律四兄弟接應耶律大石衝出重圍,回到青石峽的時候,耶律大石的八萬大軍已然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而梁山軍的也損失了近兩千人馬。
耶律大石見到燕青,一臉羞愧的拱手道:「若非小乙兄弟,老哥哥我這次可就要交代在這涿州城了。」
石秀的左臂上中了一刀,雖然沒有傷著骨頭,但因流血不止已經被包紮了起來,他聽了耶律大石的話,冷笑道:「只要耶律先生下次出兵的時候事先告訴咱們兄弟一聲,不然再被金兵圍了,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耶律大石尷尬的一笑,道:「這個當然,這個當然。」
全軍回到青石峽,鄒潤鄒淵叔侄一面忙著給全軍造飯,一面給傷兵上藥包紮,另外又派人去青石峽外放哨,看是否有金人追殺過來。
燕青問耶律大石道:「耶律先生,如今咱們麾下的兵士多半受傷,一旦遭到金人攻擊,恐怕這青石峽也是守不住的,不知耶律先生以為下一步咱們該如何是好?」
耶律大石道:「哎,我一個敗軍之將,那敢說下一步該如何是好啊,小乙哥,今後我耶律大石都聽你的吩咐,你說如何便如何?」
燕青道:「先生萬萬不可這麼說,無論怎麼講,咱們現在都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有事還是商量著辦好些。」
耶律大石想了想道:「既然小乙哥問,那在下以為,為今之計無非三條路。」
「那三條路?」
「第一條路,回江南;第二條路,按兵不動,待金人南下以後,我軍襲擊他的後路;第三條路,聯合河北田虎,共同抗金。」
燕青想了想,喃喃道:「是該去會會這個河北田虎的時候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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