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笑著看了看我,「明日就是攻入後蜀皇宮之日,阿t|中等我,不要隨意走動,後蜀殘兵這時候不知道怎麼多了起來,還漸漸成了氣候,若是阿檀還向前幾日那樣隨意在街上走動,可能會有危險。」
我一邊抽出線,一邊抬起頭,「成了氣候?後蜀殘兵怎麼能成了氣候?」
李攸攤開手:「誰也沒有想到,那些人被我們打的丟盔棄甲了還不死心,轉而隱在地下,後蜀百姓為他們提供糧草,他們又極其熟悉地形,幾次騷擾下來,我們宋軍也煩了。」
我輕輕的笑了笑,繼續縫著那條手帕,熟悉地形是實話,不過這糧草,是誰提供的,可就不一定了。
娘,果然你沒有看錯人,蘇臨淵果真是可以托付的人。
范懷衝著營帳裡叫道:「李副將,主帥叫你過去!」李攸囑咐了我幾句,便過去了。范懷走了過來,「周姑娘,多謝你提點。」我搖搖頭,「那是范大哥自己悟性好。」范懷看了看主帥營帳上的旌旗,有些悵然的問道:「戰功赫赫,不外乎救全軍與水火之中,是不是?」不等我答話,他轉身離去。
子時,宋軍還在睡夢之中。我強忍著睡意,窗欞依然像前幾日那樣鬆開了一條淺淺的縫隙,好像在等著什麼人都呃到來。一個黑衣人挑開那條縫隙,悄無聲息的滾進了我的營帳中,細長細長的桃花眼斜斜的看著我。
我一骨碌坐起,輕聲說道:「外面怎麼樣了?」蘇臨淵點了點頭,「一切正常。」
我的心放了下來,這平平常常的四個字現在最是求之不得。
接著他輕笑起來,「阿檀小姐從來沒有懷疑過我?即使是那天?」我漾起一絲笑,「連林升我都沒有懷疑過,何況是你?在這裡的人有幾個是專門為了對付南唐而來的?這裡是宋軍軍營,不是南唐金陵,我為什麼要懷疑?」
蘇臨淵眼中一閃,「可我,卻試探了阿檀小姐不止一次呢……」我疑惑的問道:「哪幾次?」
蘇臨淵說道:「那個不說也罷。不過那個李攸。阿檀小姐真地能放得下麼?」我想到李攸。心下一頓。還是開口說道:「國之將傾。還談什麼兒女情長?」說到此處。心中有什麼東西。好像在慢慢地撕開。有種牽扯地鈍痛。卻不撕心裂肺。
蘇臨淵卻說道:「好。真有師姐地風範!難怪是想出此種計策地人————范懷已經慢慢地上了鉤。想必不久就能夠悄悄統領後蜀殘兵了。」
我放下了心。「他現在被排擠地很嚴重————范質一死。此次趙匡義安排地三大將領攻後蜀皇宮。他沒有任何職務現在地他。就像小兵一樣。不上鉤才是怪事!」
蘇臨淵歎道:「就算是以生意人地角度來說。賣軍火給兩家人。也不是壞事。」
「那麼。蘇臨淵!陳信什麼時候倒戈呢?」蘇臨淵竟然毫不奇怪。鎮定自若地答道:「這要看阿檀小姐地意思了!」
我地意思?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蘇臨淵。「倘若那天我現不了陳信也是你地人。你將如何?」
蘇臨淵左右轉了轉眼睛,「倘若阿檀小姐連這個都現不了的話,那麼你就是南唐大業的一枚棄子了,蘇某也不需要這枚阿檀小姐這枚棋子在宋軍大營之中了。」
「接著你會將我接走,平平安安照顧一聲,遠離塵囂是不是?」我接著說。「你那天先是摸了摸心口,接著再摸了摸臉,分明是在提醒我我娘中了桃花源————寓意那麼明顯,我哪能看不出來呢?」
「接著就是連趙匡義都想的到的糧草,桃花源本來沒有味道,你為了讓我知道陳信是你的人,竟然浪費了只有娘才有的輕檀香……」
蘇臨淵耐心的聽完,點了點頭,「不錯,輕檀香是後來加上的。宋軍雖說是中了桃花源,可毒性要等到幾天之後,才能顯露出來。
「那宋軍豈不是全軍覆沒了?」我驚訝的問道。他搖搖頭,「糧食經過烹煮之後,多半會減少毒性,不過宋軍卻是逃不了此劫。」
「對了,明日的皇宮之戰,我也想親臨現場。」我看著蘇臨淵,眼神定定的說道。蘇臨淵點了點頭,「到時候自會有人接應阿檀小姐。」
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整整齊齊的傳來,連營帳之中的地面都在震動,「有人來了……」我提醒道,蘇臨淵一掀窗欞,好像一個影子一樣,隱沒在黑夜之中。
我蓋上被子,裝作自己已經睡著了,這樣會比較心安,卻現有一個腳步聲出
的營帳之中。
我以為是李攸,急忙睜開眼睛,「夫君————」
結果睜開眼睛,所觸及的確是一片金銀相間的甲光,趙匡義俊秀端正的下頷正對著我,戲謔的看著我,「週二小姐這麼熱情?也難怪————畢竟我是給你及的人!」
我心中一團怒火一下子竄了上來,「及?又不證明什麼!何況那只簪子,我已經丟了……」趙匡義面色一沉,手上動作卻輕柔無比地拉過我的手腕,「給你及證明不了什麼麼?那以後我們將會有很多事情可以證明!」
我看向他,他的眼睛黑的像是要溢出來,「為什麼會是我?」我忽然問向他。
他用掌心摩挲著我的手指,一道傷疤的存在使那種感覺分外異樣,我推開他,「你明明知道不可能,明明知道你要娶的人不是我,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的目的,知道我對你的厭惡……」
他卻笑著看向我,分外酣暢淋漓,「厭惡?阿檀難道沒有想過,如果你對我毫無感覺的話,只會對我熟視無睹,而不是極度厭惡,南唐算的上是我們的阻礙麼?你的身份是阻礙麼?我曾經說過,等到我能過自己做主的時候,就和你在一起,現在我可以踐約了。」
「那,那一隻是你,單方面的想法,我答應過麼?」趙匡義嘴角擒住一抹胸有成竹的笑,「阿檀總有答應的時候……」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即使那個時候,我已經朱顏辭鏡,鶴雞皮,老朽不堪?」
趙匡義呵呵一笑,「那個時候誰還要你?你以為我要的是那個難看的你麼?你的身價真的有那麼高麼?」
我臉上一熱,一種強烈的羞恥感排山倒海地襲來,我怎麼會問他這種問題?「你出去!我周嘉敏永永遠遠都不會答應你!」
趙匡義慢慢的走向營帳門口,轉過頭盯著我看了一眼,「阿檀好夢,別讓我等到那個時候!」
我瞪向他,「我已經是有了未婚夫君的人,你難道不知道?」趙匡義一邊走,一邊擺了擺手,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
久違的太陽終於升起來了,我一夜沒有睡好,走出營帳,現大營幾乎已經人去營空了。遠遠看到一個人趕著幾匹馬走了過來,於是迎了上去。
「陳信————」我叫道。
陳信見到是我,再看看四下無人,馬上就要以南唐的禮儀下拜,我伸手制止了他,「現在是非常時刻!」陳信低聲說道,「蘇老闆通知在下接應小姐去後蜀皇宮,還要確保小姐安全。」
我點點頭,「辛苦你了。」「周小姐,從山上有密道可以直接通向後蜀皇宮,請隨在下來。」
我和他沿著山上小路走向後蜀皇宮,一路上地勢溝壑起伏,比起揚州的地勢要險阻不少。
好不容易到了後蜀皇宮,遠遠的就能聞到特殊的香氣,混著花椒和舒蘭的香料的泥土塗成的城牆,高高的青藍色的城牆奢華無比。陳信對我說道:「此處是皇宮後門。」
「怎麼不見王全斌派兵把守?」我見整個門口沒有一個士兵,疑惑的問道。
陳信疑惑的說:「沒有人把守?周小姐難道看不到王將軍在此處布下的重重重兵?否則我孤身一人,哪敢帶著周小姐來到此處?」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著眼前奢華的皇宮後門,依然是空無一人,難道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陳信,你看到的那些人分佈在哪裡?」
陳信指了指幾個方位,「不就是那裡,那裡和那裡?」我慢慢的走上前去,一路上順通無阻,一個人沒有見到。
「你看,確實是沒有人……」我接著向陳信走去,卻不小心崴了一下,站起身來接著向前走去,卻好像怎麼也走不到陳信跟前似的。
這是怎麼回事?我越想向前走,越走不到前方。好不容易鎮定下來,對著陳信說了一句,「你身上可曾帶了軍號?快吹號角!」陳信正在猶豫,只聽的耳邊一個分外魅惑的聲音響起,「號角?那也沒有用。因為————我來了!」
我抬起頭,一位身著紅衣的女子出現在眼前,容顏妖媚,身形裊娜,脖頸纖長,眼神如鉤似鏈,空氣中立刻浮現著一種微甜的**氣息,陳信看著她目瞪口呆,身子好像癱軟了一樣,她淺淺一笑,眼角眉梢都飛揚起來,「好久不見了,小妹妹也長大了!」
「徐娉婷?」我毫不猶豫的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