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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後蜀卷 第六十三章 劍如霜(中) 文 / 風雨江山情

    「可是如果沒有阿檀在,就算大宋有錦繡河山,萬頃良田,天下一統,我也————」我打斷了他的話,搶著說道「你說的真的是我麼?阿檀,哼!不是誰都可以叫阿檀!如果秦若蘭和我易地而處,你也會這樣說她對不對?」我低下頭,假裝沒有看到他眼中的痛楚,緊接著就要向艙外走出去,他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我頓時覺得腕上一滯,右手瞬間麻了,「不要走……」

    我婉然一笑,「宋軍主帥可有什麼吩咐?」他一點一點的鬆開手,我反倒有些不捨,那於滯澀疼痛中夾雜的溫暖悄悄退卻,倒有種訣別的味道,面上卻輕鬆的笑笑,「我,真是不知在此處該自稱什麼,宋軍主帥說呢?說奴婢呢,還不是,說微臣呢,更不是,我一個南唐宗親之女,怎麼就能出現在了宋軍之中?」說著福了一福,「阿檀告退。」

    他此時以手支額,看不清表情,身體一動不動的堆坐在椅子上,好像那裡是他的救命稻草,整個人彷彿都僵了,對我的話再也沒有了反應,只留下默然的應許,只是另一隻手察覺不出的緊緊握了一握,青筋緊緊暴起。

    我繞過艙後,悄然揚起了嘴角。在這裡,我們是敵人,我們所有的關係就是針鋒相對,趙匡義,你難道還不知道麼?

    岷江不比嘉陵江,沒有了魏浩與馮清源地夾擊。宋軍戰船行進的倍加順利。沒過幾天就6續靠了岸。岸上倚著山,陡峭地山彷彿是被仙人用利斧生生劈開一樣。幾乎每一座山巒都直上直下,攜著令人窒息的險,支支稜稜的山峰好像出鞘的劍,泛著藍色的冷光,如同正月地霜雪。不可靠近,不可逾越。

    宋軍饒是紀律嚴明,此時也出現了一些小的騷動。大家議論紛紛,崔彥最先叫起來,「這樣的路,讓人怎麼走?連猴子都上不去!」此話一出。崔彥他們部的士兵們立刻亂了起來,有些甚至坐在了地上,東倒西歪,一點形狀都沒有。

    王全斌策馬過來,順手拿起了崔彥手上的戈,看準了一個放肆的躺在地上,身著鐵甲地士兵。大喝一聲就要將那只戈投向那個士兵,那個士兵反倒是鎮定的很,不僅不向其他人一樣落荒而逃,反而翻了個身。挑釁一樣看著他。王全斌頓時怒不可遏,口中罵罵咧咧。催動馬匹奔向那個士兵,先是胸口。再是頭顱,沒幾下。那個士兵就被王全斌刺的奄奄一息了,身上掛著深深淺淺一個洞,血洇透了他的衣裳,連地上的黃沙都變成了紅色的。

    崔彥急的不行,粗獷地聲音這時候變得尖細,「王全斌,你這個莽夫!」

    王全斌轉身,臉上有一種洩完後的暢快之氣,「怎麼,崔將軍御下不嚴,難道我就管不得?」

    崔彥咬著牙,「我領的兵,還輪不到你管!」

    王全斌得意洋洋的說,「怎麼,崔將軍這時候怎麼不多嘴多舌了?說不出來了麼?此人不就是你地外甥麼?皇親國戚又如何,軍營之中哪來的那麼多說道?」

    只聽得喧囂聲霎時收斂了起來。周圍地人群自動地分了開來。我本是在人前看著他們地。這時急忙躲在人後。果然。趙匡義一身金銀雙絲甲。身後地范質臉上溝壑叢生。威嚴不已。正向著這裡走過來。

    「何事爾等這樣喧鬧?」范質開了口。旁邊有人稟告。范質點了點頭。隨即伸頭問道。「元帥以為此事如何處置?」

    趙匡義俊朗地臉上此時帶著謙恭地面紗。「監軍以為如何?」范質上前一步。越到趙匡義之前。全然沒有感覺到自己已經逾矩。「王全斌縱使御下心切。卻出手傷人。罪不可赦。就減軍職五級。罰半年俸祿。崔彥嘛。御下不嚴。減免軍職兩級。」

    減免軍職五級?王全斌少了五級軍職就不是將軍。不能直接上戰場迎敵。可崔彥————他分明是個可有可無地人。范質分明不是那種抉擇果斷地人。難道又是趙匡胤?他們地官家?

    只聽得趙匡義輕輕咳了兩聲。震了震騷動地軍人。而後掃了一眼眾人。開了口。「范監軍地懲罰。太輕了。」他將手放在腰間黑黢黢地匕上。若有若無地叩擊著。忽然厲聲說道「御下不嚴。可以再精進。作為一個將軍。愛兵如子是天性。殘暴成性要怎麼改?古代吳起。能為士兵吸取背上膿瘡。一屆大宋將軍。怎麼連愛兵如子都做不到?」

    王全斌此時拜在地上。一聲也不出。只是單手按在那只戈上。握地極其牢固。彷彿下一秒就會揮出去一樣。趙匡義接著說。「王全斌聽令!」

    王全斌將那支矛戈狠狠插在地上,濺起一陣黃色的塵土,「末將在。」「從今日起,削去你一切職務,充軍務營。」半響,王全斌才大聲說道,「是!」那只矛戈還在微微顫抖。

    軍務營?我頓時覺得有汗珠從頭上冒出來,什麼叫軍務營?除了具體的糧草,箭支等軍機不用我負責,其他的士兵的衣物,被服等的織補還有范質盯著我的那些棉套,都要有我一個人做,以上種種美其名曰,「軍務營」。

    王全斌被貶職的第三天,崔彥因為愛兵如子,押運糧草有度,被范質連升三級,直接參與戰事。此時,宋軍已經在劍門關外駐紮。

    我挑挑燈芯兒,一邊思忖著林升那天說的計策,一邊對著針,怎麼也不能將線傳進針眼兒,心下一陣煩躁。

    「吱呀」一聲門開了,風吹了進來,拂動著火苗兒稍稍晃了晃,熟悉的腳步聲再次響起,我不動聲色的裝作縫著衣裳,全然不顧線還沒有開封。

    趙匡義帶著一身的酒氣衝了進來,絲毫不差的撞到我面前。我裝作咬線頭把頭別了過去,他就隨著我轉了過來。不知怎麼的,一股無名之火從心中開始燃氣,衝到我手上,我不禁把針狠狠一插,「趙匡義!你到底要怎麼樣?」

    他癡癡的看著我,沒有說話,我耗不過被他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睛的注視,只覺得心虧氣短,喘氣都不順了。他輕輕拿著那根根本沒有紉上線,從頭到尾只是我在裝模作樣的針,伸手拉出一根線,靈巧的一對,準確無誤的將線穿過了針孔,接著開始利落地脫外袍,我一驚,「你,你要幹什麼?」

    他斜著眼看著我,呵呵一笑,「阿檀不是在補衣服,就不能給我補一下?怎麼,週二小姐也會害怕?」

    我拈起那根紉好線的針,「誰會怕?不就是補一下衣服?只是,一會兒我的女紅不要讓你害怕就好。」說著一把抓過他的外袍,集中看著那個小小的洞,聚精會神的縫起來。

    他只穿了一件中衣在帳中踱著步,氤氳的酒氣揉散在空氣中,卻並不難聞,反倒有一種清凜的香。正縫著,我耳邊一癢,有一團熱熱的氣流噴在耳上,本來屬於他的嬉皮笑臉這時候聽的卻倍加傷感,有種聽不到明天的昏暗:「阿檀,等我有一天能自己做主了,就帶你走,好不好?」

    「帶我走?」我手一彎,針斜斜的刺進他的手指上,粉紅色的皮肉滲出血,白色的外袍上瞬間開出一片瑰麗的血沫。

    「嗯。」他用下巴摩挲著我的肩頭,我渾身僵硬,心中轉了幾百個來回,還是回到了原點,一字一句的說道:「晉王殿下說的真輕巧。」

    他睜大眼睛看著我,漆黑如夜的眼中看不到邊,甚至找不出我可以揣測的依據,「走————你能走到哪裡去,我能走到哪裡去?你屬於汴京,我屬於金陵,若脫離熱土,就會一生奔波,難道不是麼,你想洗刷自己是個宋人的事實,這,不可能!」

    他嘴巴括起,反倒是奇怪的問了一句,「阿檀屬於金陵?」我沒有接口,「你如何能擺脫汴京,擺脫大宋,擺脫你的血脈至親?」

    他緩緩的看向我,不知是說給我聽還是說服自己,隱隱之中氣勢十足,「終有一天,我會擺脫任何人的藩籬,將我的兄弟們和阿檀保護好。」

    我將線團收好,輕聲說道,「若是有那麼一天,你要記住,我還是金陵的阿檀,不是任何人的。」

    他抿著嘴,抽出我補好的外袍,對著燭火照了一下,又用他在我面前慣用的嬉笑語氣說道,「壞了,阿檀肯定嫁不掉,這麼簡單的洞,補的就像蟲子爬一樣。」

    我怒道,「蟲子爬?」他指著那兩道縫的密密實實的長線,「你看,這不就是一隻蜈蚣,還是像鼻涕蟲一些?」我一掀,「怎麼,怪我補的不好?我怎麼從來沒有聽過其他人說我補的不好?就算是不好,他們一天還是送來一堆,哼!願送不送!我還懶得補呢!」說著拿起其中的一件,看不出顏色的軍服沾滿了污穢,上面滿滿的都是補丁,隱約傳來一股酸酸的味道,我強忍著噁心翻出背面,一針一針的縫起來,「恕不遠送,想離開大宋的大宋主帥。」

    他呵呵一笑,「阿檀天天被這樣的東西折磨,怎麼針法還是這樣,可見有多笨了!」

    我狠狠的扯著那件衣服,假裝那是他,好幾次把幾針逢到了一起。

    夜深了,我守著一堆沒有補完的衣服倦急入睡。第二天,帳中要補的衣物沒有一件是完好的,好像被人補了拆,拆了補,拆拆補補,最後卻都補上了。補丁卻都是簇新簇新的。(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om,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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