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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二章 霜天曉(上) 文 / 風雨江山情

    李攸雙手握住拳頭,面上更紅了,「奴才————你難道不是皇上的奴才?晉王殿下!」他一字一句的說道。「給王者為奴、給世家為奴,哪兒一個人情味兒更濃?」

    晉王?我耳中捕捉到了李攸的這一句,轉向阿光,難道他是趙匡義?

    阿光卻不慌不忙的看向李攸,「難道李家公子腦中只有為奴盡忠這樣的念想?」緊接著輕笑一聲,「李振恆那個老傢伙真是撿了個好奴才。」忽而眼神一凜,「我與皇上兄弟手足之情,豈容你們說三道四?」

    房間中的火藥味越來越濃,夜間的寒風驟起,燭台上的蠟燭火苗陰颯,有幾隻馬上要熄滅了。李攸挑釁地看著他,眼中的水擰成了冰刃,「怎麼,說到你的痛處了?還是你一直不願意承認?聽父親說,三年前,在陳橋,你可是居功至偉啊,怎麼黃袍加身的人卻不是你?」

    黃袍加身————趙匡胤?我扶住椅子,倚著安心的木質,眼前都是蘇姨,不,娘稍稍放肆的笑顏。莫不是上天絕望的輪迴,冥冥之中的法理,趙匡胤身上濃重的嫌疑使得我不由得咬住了下唇,殘酷的痛感和變形的唇齒提醒著我這事件的真實。

    汴京————好!

    你們真的以為你們眼中的大宋根基很牢靠麼?又有多少人在眼睜睜的看著它被顛覆?用他們的血肉和犧牲?

    阿光的聲音這時有些不穩,「那老頭兒竟連這個都告訴你了?真是豢養的得心應手的家奴。」

    「晉王殿下以為當今皇上真的那般英明神武麼?」李攸咧嘴一笑,好像春花般明媚,帶著不可靠近的毒,「當時的情況,倘若晉王殿下和趙普趙大人不出謀劃策,都虞候王審琦王大人和將軍高懷德高大人沒有將才,那麼晉王殿下給其兄長設計的黃袍加身,也是笑話。」

    他的一席話在我心中捲起了萬種波瀾,黃袍加身的故事我聽的不厭其煩了,爹爹每天都要我講給他聽的,可是其中卻有這等內情,竟是眼前之人給趙匡胤設計的……

    宋人,果然狡詐成性,汴京,是不是步步驚心?於血色中走出金蓮花,美得淒慘。

    詹事府地小樓泛起了霜。不知名地鳥兒成群結隊地飛過。翅膀打得呼喇喇地響。每一隻都帶著月亮地慘霜。冰涼冰涼。

    豈謂荼苦。其甘如薺。有什麼可以比得上現實地涼?

    阿光微笑著看著略有幾分得意地李攸。慢悠悠地開口。「我以為李家人都像李振恆那個老頭兒一樣索然無味。言語可憎。沒想到他教出了一個這樣有趣地兒子。那他嫡出地女兒會是什麼樣呢?」他單手托在下巴上。眼睛上翻。思忖著。「是不是比你更有趣呢。我本來沒有想著要娶李桑若。但看到你這樣————我娶了她好了!」

    李攸大怒。「你竟然這樣對待姐姐。這門親事。我們李家不要也罷!」

    阿光拍拍被李攸拉過地衣袖。「我怎麼對她了?」

    李攸通紅地臉轉為青色。「你不僅帶了南唐妓女會汴京。還帶了阿檀回來。用情不專!婚前辱罵妻弟。罪無可恕!」

    阿光看著李攸氣到不行的樣子,伸手在他肩上一拍,「妻弟————」

    李攸厭惡的一扭身,阿光接著轉到他身邊,「那個歌姬,將來大有用處,至於辱罵你麼,離間我與皇上兄弟之情者,我都要反駁回去,況且與你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宜被你盡數佔了。至於阿檀……」他看著在旁邊安安靜靜一直聽著「戰況」的我,眼中纏綿之意頓顯。

    李攸看著他這個樣子,慌忙後退了一步,「你,你要娶阿檀當側妃?」

    阿光回答的斬釘截鐵,「當然不是。我不會娶你姐姐的。若娶,我只會娶阿檀一個人。」

    娶我一個,笑話!我極力這麼想,嘴角悄悄的揚了上去,再也沒有收下來。

    「賊強人。」我反手一打,直至向他肩頭,李攸馬上摀住了自己的嘴巴,「阿檀你不是……」

    我大大方方的看著他,「你姐姐她很好麼,美貌麼,知書達理,賢惠善良?」話一出口才現這一句如此流暢。

    「姐姐她,很溫柔,家裡只有她一個人真心對我好。」李攸收斂了渾身的戾氣,輕聲說道,「她從來不把我當外人看待,只是當成自己真真正正的兄弟。」

    難怪,值得你夜入詹事府。我嗟歎著,想必他在李家這幾年也吃過不少苦,李桑若給他不少慰藉,「你想起了你親生姐姐吧?」

    他迷惑的看著我,半響搖搖頭,「我,我甚至有些淡忘了她的樣子,只記得她喜歡笑。」

    阿光適時的說,「時辰不早了,李家公子是回去呢,還是在詹事府入住?」神色帶著一抹戲謔,李攸才下去的暴怒之火有呼啦啦的上了來,「你就想看著我住在這兒是不是————想看我的好戲?我偏要回去,就算被父親訓斥一頓又如何?」

    阿光抱著臂膀斜倚著門看著他,「妻弟,馬滑霜濃,窗外露重,一切小心啊!」

    李攸看看我,又看看他,終究是忍了下來,「妻弟?哼!」說著一掀大氅,裹在外衣上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阿光躉進房,若無其事的拿起茶杯,「丫頭,過來倒茶,留神不要失手打了茶壺。反而扎到了自己。」

    我熟練的倒了一杯茶給他,開了口,「晉王殿下————」他端著茶杯的左手絲毫不動,接著輕呷一口熱茶,「怎麼?週二小姐莫非是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他將茶杯放在桌上,「我道你怎麼一直不肯吐露你的身份,原來你竟然是晉王趙匡義……」我說的霎時哀婉低沉,嗓音低的不能再低了,轉過頭不去看他,只在耳畔敏捷的捕捉他的一舉一動。

    他沉默了半響,「我做的,不夠好麼?」說著伸手繞像我的肩背,在我耳邊噴出絲絲熱氣「我的所有,都給予你,只求你璨齒一笑,這樣不好麼?」

    我掙開他的雙手,怔怔的看著他,「你這樣算什麼?」

    他的手被我的指甲劃到,尖銳的疼蔓延在我們兩個人的手上,我不管不顧的說,「我要的是絕對的真,你能給予的了麼?別的不說,三年前,我們共赴揚州是的心境已經沒有了……」

    倘若籌碼,那麼加大應是一點一滴的————今天以李攸的口,讓我僥倖知道了他的身份,我就要藉著他的欺騙來拓展我的籌碼。

    果然,他又陷入了思考,端正俊朗的臉上一片陰霾,只一局不是情感和理智的博弈。贏了此局,我在汴京的日子就會圓融很多————不過,一切的一切都要看他。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烈火上的舞蹈的香花,越接近死亡,那沁人心脾的香氣越的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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