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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章 又逢君(上) 文 / 風雨江山情

    當晚,全部遣宋使安置在詹事府,我則依然跟在阿光身邊,秦若蘭等到眾人都安置好了,才裊裊婷婷的走下車來,進了詹事府的上房。

    我跟在阿光身後進了詹事府的內間,他看著乖乖跟進來的我,臉上一紅,趕快將門關上了。

    「怎麼,」我笑道,「難道大宋詹事府也少一間房麼?」

    他別過頭,不願和我對視,「我是怕你跑掉。」

    「怕我跑掉————我能跑到哪裡?」我硬是對準他的眼睛,他慌張的錯開,又急急忙忙的解釋道,「若是跑掉的話,我會將你捉住,送到宮中浣衣局,把宮裡所有的衣裳都給讓你洗,不讓你吃飯。」

    「好無情啊……」我軟軟的說道。他面上一紅,「倘若你逃得能安然無恙也好,要是在惹出麻煩,那我給你送到……」我及時制止了他的話,「你看我身無長物,怎麼逃?況且我要逃,沒有過關文牒。」他滿意的點了點頭。「週二小姐真是識時務。」

    「識時務者為俊傑。」若是我現在就拚命反抗,豈不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不過,我卻是懷念那個潑辣嬌憨的敢砍人的小丫頭。」他的語氣竟有幾分傷感。

    「哪個我不是眼前的我呢?」我婉轉一笑,「難道你希望我現在抄起刀子來砍人麼?」

    「說的也是。」他又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樣子,「我哪裡是那個老頭子能比的?我這樣玉樹臨風才高八斗學富五車風度翩翩,週二小姐仰慕還來不及,是不是?」

    「當然!」我笑道,「不過閣下少說了一句。」

    「少說了什麼?」他不解地揚揚眉。「閣下臉皮之厚也是蓋世無敵。」

    他裝作悲摧地樣子。「春江水沉沉。水上雙竹林。竹葉壞水色。郎亦壞人心」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我以為你要說『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呢。裝那麼悲哀幹什麼?」

    「我哪裡有週二小姐這樣識時務?」他斜著眼睛。眼中一點寒光。「聽週二小姐說在下達不到這些要求只好黯然神傷了。哪能忽然之間就釋懷?」

    我心裡好不容易結成地網被他眼中這一點寒星一閃。就飄飄忽忽地破了一個洞。莫非被他看出了我地改變什麼端倪?

    當下冷冷哼了一聲。「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事都不能釋懷?」說著一個不屑地眼神飛了過去。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我。「週二小姐倒是很能釋懷……」

    那個網破的洞越來越大,我刷一下紅了臉,轉過身,聲音顫顫的道「若不是你……算了,當我自己兩下不得好,弄得去國離心,還惹人懷疑。」

    他當下扶住我,「你當真————」卻沒接上後半句。目光中半是激動半是疑惑。

    我心下焦躁,三年前卻沒見他如此多疑,怎麼三年不見,已非吳下阿蒙。遂一手拉下他束用的碧玉冠,大聲說道「想將我困住真是如此容易麼?你也不想想,回去照照鏡子,在汴京,你看的上眼的在我這裡值幾斤幾兩。別人給貼的金子也不要,你是被汴京的風沙刮糊塗了麼?」

    他有幾分羞澀的看著我,「我是不確定,怕你想的和我不一樣。」

    這個自然,只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我璨齒一笑,「難道你就這樣不相信我麼?就算不相信我,連自己也不相信了麼?」

    他臉一紅,透過微暗的皮膚顯得勳然欲滴,緊接著上前一步湊到我的身邊,伸手勾住我的肩,如同碰了那支梅瓣一樣輕柔,扳住我的頭將我的臉轉向他,接著就要尋像向我的唇。我一拳排在他心口之上的肺陰處,連自己的那個地方都覺得有些隱隱的疼痛。

    「哼,被你捏圓搓扁了這麼久,現在我還任由你擺佈麼?」我跳著起身,嬌俏的說。

    他扁著嘴,好像受了委屈一樣,「蘇公子怎麼會將人家棄之敝履了呢?」他以手支頤,學著花街柳巷裡的女子們哀怨的語氣對我抱怨道。

    原本低迷的氣氛熱了起來,「哀怨,真是哀怨,本公子欠這位小娘子錢了麼?」我故作疑惑的說道。

    阿光的頭都要笑道了柱子上,「公子你何意出此言,妾身對公子的情誼怎麼能是那阿堵之物能買的了得?那熊熊烈火一樣的情誼天地日月可鑒啊!」

    我輕佻的深處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那這位小娘子,等我歲既晏兮,年華漸老,你的情誼之火有那什麼燃燒呢?」

    阿光囁嚅了一下,下巴亦隨之動了一動,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恢復了正常的語氣,清朗的聲音中有著不可置疑的堅定,「年華漸老?即使你變得面目全非,在我眼中也是你最初的樣子。」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平靜無波,只是黑的瘆人,銳利的眉毛倍加柔和,給俊朗的面上增色不少,端正的下頷像是期待什麼一樣,向前微微翹著,我被這句話猛然一擊,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粗暴的抽出手,「最初的樣子————我十二歲的時候能入了你的眼麼?」之後將手猛地向後一甩,袖子打在他身上,出一聲悶響。

    正僵持著,一個小廝匆匆忙忙跑來通報道,「二爺,您帶來的那位若蘭娘子不知道怎麼了,上吐下瀉,渾身冷汗,身上燙的嚇人,嘴中不住的念著什麼。」

    他神色繾綣的看了我一眼,急忙的和那位小廝一起去看蕭若蘭了。

    我按了按原來掛著香包的那個位置,莫非是旅途的原因,怎麼藥力揮的這樣晚?想那些藥草在車裡折騰的可能藥力也差不多了。於是將頭束的緊緊的,精神了不少,靜靜等著林老為蕭若蘭診治。

    聽被打出來的幾個郎中說,蕭若蘭的身上被他們插成了篩子,可就是不見好,每個郎中都說是簡單的水土不服,可無論是艾灸還是針灸,都沒有一點的效果。

    我在房間拐角處悄悄看著,一個個穿著南唐官服的郎中出頭喪氣的走了出來,蕭若蘭房間卻是越來越熱鬧了。直到那個身著紫色單衣的蒼老的身影出現在我的眼簾,我才舒了口氣。

    只有半盞茶的時間,蕭若蘭的房門吱呀一聲推開了,林老走了出來,步履從容,昂闊步,看到暗處的我,正對著我視線的手在袖中握了握拳,大步流星的向著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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