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審到此刻,賽金花拐騙良家子,逼良為娼已是不爭
慕雲飛因為認出那位紫黛姑娘的來歷,詐推演出賽金花救人經過並不出奇,反倒是我那無心脫口而出的相府二字,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原以為除自己外無人知的隱秘被人揭穿,已是驚懼萬分,再聽得這位紫黛竟有來自帝都相府之人專門尋找,賽金花完全癱軟在地。差點沒嚇暈過去。
畢竟,對於平民百姓而言,旁都相府實在是太過高大,只敢抬頭仰望的所在。
至於紫黛不過是相府逃奴的事實,卻只有我與慕雲飛心知肚明,卻也不會在此刻點破。
其實,也怪,當初李總管明明說過要尋二人,卻只給出了紫娟一人的畫像。否則,今日不用慕雲飛提點,我想必也能認出她來。
只是,我心裡仍有小小不解:那個紫娟我只見過屍體,無從評起,可這位化名紫黛的姑娘,那通身的氣派,實在不像為人奴僕者該有的。
讓我不由疑起,這位姑娘的真實身份來。
不過,這些事,倒也不急得非要在此刻問分分明。
堂下,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的賽金花,面色如土,一五一十的從實招道:
「不錯,這紫黛,是我自城外陵江邊救回來的。其實,當初遇到倒在水邊的紫黛時,因她女扮男裝,所以,我也沒什麼異心,也不過想著救人一命罷了。
倒是幫她換衣梳洗時。才驚覺到她地美麗和女兒身地事實。
這般美麗地女子。縱然我當老鴇多年。也是頭一回見。而且。當這位姑娘醒來時。不知為何。竟然對自己地過往種種失去了記憶。
這紫黛地名字。還是小婦人給她起地。……民婦本就是做皮肉生意地。看著這明明可做搖錢樹一般地可人。當時一時鬼迷心竅。錢迷心智。……這之後地事。一如紫黛所言。……卻不料。被民婦地指著當搖錢樹地紫黛。竟然性烈如此。在梳攏接客地第一天。她竟能狠地殺人。看著死在她房裡地李掌櫃。又看到當時地紫黛。面對實體。卻面無表情地模樣。民婦當時心心懼意。怕了……才……才……綁了人來投案。……這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該怎麼罰。民婦認了……」
來龍去脈一清二楚。我對賽金花按律作了:收監。流放塞外三年苦役之刑。
這案子算是告個段落。但因為李掌櫃之死。這賽金花亦是當事人之一。所以。我仍是暫時讓她留在堂上。
解決了易外地案中之案。接下來。該面對地。仍舊要面對。
「紫黛姑娘,對李掌櫃之死,你有什麼話說?」見得此事已了,我開門見山再次問道。
「我,真不知道。」
同樣的回答,聽到這第三次,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好在,紫黛,似乎因為賽金花伏法的緣故,終是底氣十足,開口道:「真的,大人。當時小女子被賽金花騙入屋子裡,小女子正時正急著法子脫身。卻並不知道她已把我給賣掉了。可惜那屋裡門窗緊閉,無法離開。
正自著急,卻不料,那緊閉的房門被打開,就是堂下那人男人,把一個滿身酒氣的男子送進屋來,隨後,那門,便被再次緊鎖。
小女子這才知道事情糟糕了,可當時,放眼四處,竟沒有一件可拿來保護自己的東西。那妓院好生算計,就連個常有的,用來喝水的陶瓷杯子,也不曾擱在屋內。」
說到此刻,縱然此刻不過是在回憶,紫黛眼神裡也不由流露出又氣又急又羞又恨的神情,此刻紫黛尚是如此,當夜身處那樣尷尬情景中,她當時的窘迫可想而知。
話到此刻,紫黛似乎已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原本條理人明的講述,也開始成得有些語無倫次:「
「當時,那個進來的中年男子喝得半醉,一進屋就直勾勾衝著我走來,就要抱我,我嚇得放聲驚叫,拚命推搡著……那男子卻在嘴裡不乾不淨的,說什麼:任我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叫我乖乖從了他。
他的手就伸來來拉我,那男人雖然醉了,可力氣好大,我再怎麼掙扎,也被他抓著……我摸我的臉……他撕我衣服……我狠狠的咬了他一口,也不活咬到哪兒,……但我當時真是使出全身力氣了,嘴裡泛著著腥鹹的味道。
那男人吃痛大叫,把我猛的往地上一推,我一子立身不穩,腦袋撞到地上,好痛……然而,頭暈,只覺眼前一黑,後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後來……我是被一聲慘叫驚醒的……再次睜開眼,……他……就是那個送他進來的男人出現在屋子裡……而那個醉酒並要對我行為不軌的男人……倒在地上,身旁,一
,……黑色的,然後,一大票人湧進屋子裡。不知t]來,她們指著我說殺人兇手,把我綁起來……可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真的,我真不知道他怎麼死的,我只咬了他一口,還被他推倒在地,人事不知。……」
雖說紫黛的話斷斷續續,我倒也聽了個大概:這位姑娘被人推倒在地,弄暈過去,直到早上聽到劉冰泉的慘叫聲,才醒轉的。
這中間到底生了什麼事,連她自己都說不清。
難怪先前,她神情那樣的惚恍。
「大人,大人,那個,小人進屋時,那李掌櫃早死了半天,那屍體都僵硬了,可不關小的的事。」這殺豬般的辯解,自是那個自稱第一個現李掌櫃身亡的龜公了。
「那本縣問你,你今日早上進屋時,這位……」我在稱呼上,略作猶豫,這紫黛本是她淪入風塵時,老鴇起的藝名,再稱呼似乎不好,可是,不這麼稱呼,又該怎和稱才好,猶豫再三,我終是含糊道:「這位姑娘,當時是什麼狀態?」
「大人,當時小的進屋便看到李掌櫃倒地不起,已是嚇得魂都快沒了,哪還有閒心關心其它人。都是後來,當春它人來後,小人才注意到,縮在一角的紫黛姑娘。
這兩人的話,聽起來,倒也沒什麼矛盾的地方。
但若他們兩人所言都是實情,那麼,至少可以初步斷定,這李掌櫃之死亡時間,應該是在紫黛暈過後,到清晨這一段時間。
可按紫黛與劉冰泉相同的描述,都提到了,當時那屋子自成一個密閉的空間,除了老鴇有鑰匙外,無人能夠進出。
而那房間收拾得十分乾淨,那麼,這樁密室殺人案,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紫黛或劉冰泉中有個在說謊?
可若只有一人說謊,可這關於事情經過的描述上,又怎麼銜接的如此嚴密?
紫黛面對欲圖侵犯她的李掌櫃,這殺人的動機倒是有的,可她孤身一人,無論從體形,氣力,都比不過李掌櫃,若說投毒,那屋裡又收拾的乾淨,她是不具備殺人的能力。
而劉冰泉,不過在大清早才開門,現屍體的第一人。可如他說言,當時屍體已然冰冷,而若是他取來鑰匙,再殺人,這殺人動機暫且不論,至少,那才死的屍體,不會冰冷的。
如果這兩人都沒有說謊,那麼,在紫黛暈迷,到第二天清早劉冰泉到賽金花那兒取鑰匙開門這一段時間裡又到底生過什麼
或者說如此一來最有有嫌疑作案的便是手持鑰匙可以自由進出的賽金花了
可這李掌櫃對於賽金花這樣的老鴇而言,無異於金主的存在實在沒有殺人的動機。
看著堂下三人,我在心裡一點點的分析,排除,卻仍是沒辦法推斷出一個合情合理的結果出來。
如果這三人沒有嫌疑,那麼,李掌櫃之死,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這正自犯難,堂外走進兩人,正是去驗屍的仵作和與之隨行的李捕頭。
「見過大人。」二人來得堂上,拱手為禮。
我不由精神一振,揮揮手,問道:「免禮,驗屍結果怎麼樣?」
「大人,李掌櫃身上,並無內傷,而其人頭有大早脫落跡像,皮膚也不太正常,泛著青黑色,左手手腕處,有一處咬痕,此處傷口很傷,但並不致命。面部七竅流血,血色皆泛黑,應是中了砒霜之毒而亡。」仵作直起身子,一五一十回報道。
「砒霜?」雖然聽到先前關於李掌櫃屍體的描述時,也隱隱能猜到其人死於中毒。卻沒料到,竟是死於如此霸道的毒下。已知毒藥之中,屬他其性最烈,只需幾錢份量,便能致人死地。偏有劫痰截,殺蟲,蝕惡肉。治寒痰哮喘等功效。所以,這種東西,各大藥鋪倒也有備量,卻都謹慎用量。
而一般平民百姓,不堪鼠患為擾時,也會賣上幾錢一兩,和於食物,用於藥鼠。
所以,這藥,也極易取得。
不過,因砒霜性烈,若有人買,各大藥鋪都會登記註明,以備後查。
如此一來,倒又是一條線索。
「大人,屬下聽仵作言,李掌櫃死於砒霜之毒,便已派人到本縣僅有的那間回春堂藥鋪查過。今年以來,回春堂僅做過兩起砒霜生意,其中一起的交易日期,正是前幾日,怡紅樓派人購回一兩砒霜。」李捕頭不愧是老衙差,竟然先行查證一番,倒省了我一番工夫。
只是他這番內容,讓堂上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怡紅樓掌櫃賽金花身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