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走了小王,再次關上門後,我趕緊轉過身,一面伸手,一面探過腦袋來,好奇的問:「誰給我的信?在這兒,除了你們,我也沒有其他熟人
「落款叫風三的。」一把推開我抓信的手,慕雲飛微皺了眉頭。
「既然是不認識的人,那就得當心點,來路不明的信件,誰知裡面裝的是什麼,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怎麼又忘記
我這才看見,剛才慕雲飛去接信時,竟已在手中另握了一張白紙在手,把紙封與他的手隔開去。
這般謹慎,讓一慣大大冽冽慣了的我,不由汗一個,虧我還自稱江湖兒女,在這防人之心上,相比起慕雲飛,卻是差太遠。
不過,在我看來,這信封上,應該沒問題吧,否則,送信來的小王絕對是第一個中招的。
不自覺的摸摸鼻子,我覺得心虛得緊:「風三?其實,這個人,我認識。」
挑眉,慕雲飛難掩滿面驚訝之色:「你朋友?」
再次搖頭,我覺有些頭痛,只能含糊其詞道:「不算吧,不過是見過一面,連熟悉都排不上號。」
「不對,這信上明明寫著,寄青陽縣令莫顏,若是你在江湖上認識的朋友,必不會這樣寫你兄長的名號,可若是在到青陽縣後才認識的人,我提及過?」
欲淚無哭,我真個詞窮。心裡那個後悔就別提了:果然不是說慣謊言的人,這才多久,便面臨被揭穿謊話的危險。
可若要照實說。卻又說來話長了。何況。這又是牽扯到聶魁。又是白鯨幫餘孽地。
本來上次。掩示自己外出。我早已準備好了話法。卻仍惹得師爺很不高興。把自己弄著焦頭爛額。如今眼見得慕雲飛好不容易。略有消氣。口氣鬆動。卻不料。偏來了這一出。
若讓慕雲飛知道。我跟風三到底是怎麼認識地。那後果。……想想便覺害怕……明明室內溫度很高。我卻不由打個寒顫。心虛得緊。
「那個。先看看他信裡說些什麼吧。我跟風三不過偶遇罷了。不算什麼要緊地人。要不是有這來信。我自己都忘記曾經認識這號人了。
對了。既然是給我地。還整理是把信給我來折開吧。說實話。風三這人。……怎麼看。也覺得是不太靠譜地那類……整個就一個無賴潑皮……我也納悶。這人怎麼會突然有書信交給我地。」言語閃爍間。我開始左顧而言他。試圖岔開先前那個很危險地話題。
然而。我再次伸出取信地手。仍舊撲了個空。
抬頭,便看見慕雲直勾勾目光之中,探研之意越來越濃。心虛如我,自是不敢與他對視,一雙眼睛東張西望,東躲西閃,就是不敢與之對視。
「沒關係,我來就好。」幸好,或者也想瞭解信中內容,又或者,欲從信中,尋出些什麼來。慕雲飛雖然探尋般地目光直直的盯著我,卻沒有再繼續追根問底下去。
把信平放桌上,自案頭拿起裁紙的小刀,慕雲飛吩咐道:「屏住呼息。」
隨即,人離得遠遠的,盡量伸展手臂,用刀尖,慢慢的挑開封口處。再從開口地信封口,慢慢撥拉著,終是挑出一張紙。
沒什麼煙霧出現,也沒有奇怪的味道瀰漫,只有被挑在刀尖上那張薄紙,隨著手臂回縮,出細細的摩擦聲。原來,竟是虛驚一場。
看清楚那頁薄紙後,我先是一愣,隨即怒火中燒——那紙並不是什麼書信,而是一張本城當鋪出具的當票。面值不過三十七個銅子。
相較於慕雲飛被這一紙當票弄的莫名其妙,我卻心知肚明地同時,恨得咬牙切齒起來:
風三這混蛋,這才隔了一天,便真的把把匕給送當鋪了,竟是把當票送我這來。
「這個混蛋!」氣極之下,我竟然讓自己內部真實相法脫口而去。搖搖手中那頁當票,慕雲飛意味深長地望著我,「大人,您……似乎欠我一個解釋?」
欲哭無淚,我無語問蒼天。不知道自可不可以減罪,還是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進去轉轉。
然而,我本不是那種隨口便能編出圓滑謊話的天才,當初那個謊,也是事先合計好的,。可是此刻,如此倉促的時間,卻需要我再編一個合情合理的謊話,於我而言,實在是太大的挑戰。
「那個,慕大哥……我說實話地話,你可不可以不生氣,都說自可以減刑的,我坦白從寬還不行?」
嘴角掛著一抹苦笑,我試圖垂死掙扎一番。
「那得看什麼事,嚴重程度如何,我什麼都還不知道,能說什麼?」慕雲飛這話,說了等於沒說一樣效果。不愧是玩文字遊戲地高手。
哭喪著臉,我心一橫,道:「沒什麼好解釋,就是我倒八輩子血霉,才會遇到那個無賴,就是瞧了上他一樣東西,結果他當時不想賣,卻說缺錢時再說,就這樣了,當票給我,我去取東西。」
「阿妍,只是這樣嗎?」
「我說得都是實話。」不過是有選擇性的實話罷了。
「阿妍,可否說詳細點。」
搖頭,我想也不想一口拒細了,你會生氣。」
「我在你眼中是那麼小氣地人?」
再次搖頭,我很老實的回答道。「你不小氣,可這事,你一定會生氣。而你一生氣,後果很嚴重。」
「好吧,我答應你,聽完後,我保證不生氣。」慕雲飛地神情有些無奈,有些好笑。看來我的心虛,有很大程度上,取悅了他。
「真地?」這樣的回答。讓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困惑的抬頭,求證道。
「嗯,比真金還真。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點頭。慕雲飛笑容中,似乎有一些寵溺的成分在裡面。
「那好,擊掌為誓。」輕咬下唇,我想了片刻,伸出右手手掌。道。
啪啪啪三聲擊掌聲響後,我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略微回落,仍是忐忑。
「說起我和這風三的事,還得從那晚我沖走火堆裡救聶魁時說起……」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低頭腦袋,把我與風三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全盤托出來。
當然,在敘述的過程中。我也不忘記對自己前日為了掩示行蹤而說謊行為進行十分深刻檢討,順便再小小強調下。聶魁於我的救命之恩,所以。當時,我完全是報著報恩的心卻不料,這個聶魁臨死也念念不忘地風三,卻是如此可
好喘,這一大段經過一五一十的講出來,已是費了大半個時辰,說的是我口乾舌燥。口渴難奈,伸手卻端離我最近的茶杯時,才想起這杯中水,已在先前被我全部糟蹋了。就算再繼水,也是滾燙的無法馬上入口。
而在我講述地過程中,慕雲飛倒也守信,未一言,就那麼坐在那兒,聽著,面上卻沒什麼表情。
雖說有先前的保證有前,但看到慕雲飛這般模樣,我卻越心虛起來。
畢竟,這一次,我可是有意說謊,這過錯,可不少。
「原來,前兒個出門,你就為了辦理聶魁地最後遺願?我就奇怪,你平日也不是那種貪口腹之慾的個性,怎的就為只京醬鴨子就要自己親自出門一趟,而不是托人帶回,果然中你在說謊。」
沉默半晌,似乎已消化完我的所說的信息後,慕雲飛終於開口了,語氣平平的,聽不出喜怒。
可那話中內容,卻讓我不由心驚,合著就我自己一人自我感覺良好,卻不料,我那蹩腳地謊話,在精明如慕雲飛眼中,早是破綻重重。
難怪他當時會那樣生氣,原來不止是我不打招呼便私自出門,還因為,說謊的緣故。通此點,我那忐忑不安地心,反而完全落定。
反正我已是合盤托出,再無其它隱瞞的了。
「是地,當時我就怕你知道後會阻攔,那說,那風三整個雖是一潑皮,卻也不似白鯨幫那些亡命之人。所以……不想生氣,拜託,我知道錯
越說聲音越低,這不想時還好,這一分析,我越覺得自己鹵莽。
「那麼,就這樣吧!我本有言在先,所以,這次,就算
錯愕的抬頭,原本已經做好被罵得狗血淋頭地我,卻不料只到這樣一句話,慕雲飛竟然,把此事輕輕放過。「真的,你不生氣。」
「我有言在先,你說實話,我便不生氣,總不能食言而肥吧!不過,」話到此處,原本剛鬆口氣的我,又被那轉折的不過二字,再次提心吊
反正,看來大人最近很清閒,所以,那宴會的事,大人早做注備!」
「不是吧?」我放聲慘叫,仍要我參加宴會,這還不是因為生氣的懲罰該算什麼?
「大人還有什麼意見?」一眼掃過來,那銳利的眼神讓我下意識把連篇哀號嚥回肚子裡去了。這倒好,先前一番功夫,全都白費了。
這該死的風三,害人不淺。
「沒有,沒有,我哪會有,我去就是。」形勢比人強,自知理虧如我,除了點頭應允,還能再說些什麼。
「那麼,走吧!」
天外飛來一句話,把仍默默哀號的我,弄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下意識的隨口反問道:「走,哪去,你不是說那宴請是兩天後?怎麼,改日子
揚了揚手中當票,慕雲飛面上卻仍是沒什麼表情:「原來大人對兩日後的宴會已顯得如此迫不及待了?
不過,現在,咱們得先把這風三寄放當鋪的東西取回來。我也很好奇,花上三十七個銅子,能帶回個什麼物件?」
「哪裡哪裡?」前面一段話,讓我欲哭無淚,而慕雲飛後面那段意有所指的話,卻讓我不由一愣:「你的意思是說,這送當鋪,不是匕?」
「這票上只說楠木錦盒一隻,可沒提盒子裡的東西。何況,如你所言,既然是聶魁臨終前的吩咐,想來,應絕不會只簡單到讓你送把匕這麼簡單。
若我所料不差,聶魁的本意是以匕為憑,讓你找風三取什麼東西來著的?」
「什麼東西,如此重要,讓他臨死前都念念不忘?哎,師爺,你方向走反了,那是去內衙的路,不是出衙門只是回頭,似笑非笑的望了我我二人親自去當鋪取東西嗎?怕不夠招搖的?」
我下細一想,也對,一個縣令,一個師爺,巴巴跑當鋪卻贖一個價值不過三十七個銅子的盒子,的確太招搖了點。可是,若交給他人,又有點不放心。
「讓吟心去。」
前面飄過這一句,慕雲飛已前行轉彎,我趕緊幾步上前,跟著他向後衙走去,腦子裡不由自由,浮想聯翩:那個楠木盒子裡到底有什麼重要物件,能讓聶魁臨死前還念念不忘?(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om,章節更多,